她一人策馬,闖入敵境,三天三夜,奔過狂莽叢林,終于在一處泥潭發現他的蹤影。彼時,他單手拽着一根細弱的樹枝,大半截身子已經陷入了泥潭,快要昏迷不醒!
沒有繩索救人,百裏孤煙便用荊棘編織成藤,徒手握着那跟布滿倒刺的“繩索”,将其扣在那跟樹枝之上,費勁力氣,才将奄奄一息的他,從泥潭之中拉了出來!
爲此,百裏孤煙雙手鮮血淋漓,原本細膩白皙的手掌之上,留下了十幾道猙獰的疤痕。
從昏迷中轉醒過來,他曾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對她說:“本王就是跑遍半壁江山,也一定要尋到奇藥,治好你的手!”
真是造化弄人!當年,她自毀一雙纖手救他,尚未等他實現諾言。如今,他卻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斬斷她的一隻手臂!
鋒利的劍就架在百裏孤煙的手腕上,磨着她的肌膚,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了絲絲刮人的痛意!
“你若是不開口,本王就當你是兩隻手一起用的,兩隻手一道砍掉!”宗政少卿額上青筋暴起,揚手立劍,似随手都會下手砍下去!
百裏孤煙知他不是殘暴之人,但此刻卻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他人性的陰暗面,深藏在他内心深處的邪惡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她了解他的個性,也清楚地知道,倘若此時她真的不開口,上官婧琬的這一雙手臂便真的毀了!
要怎樣才能保住自己?!
百裏孤煙心神繃緊,就在宗政少卿手起劍落的那一瞬間。她眸中精光一閃,急中生智道:“九殿下何必急着殺我,煙姐姐臨走之前,曾經留給臣女一封書信,要臣女在殿下回京之後,轉交給殿下!殿下看完那封信,再殺臣女也不遲!”
“書信?”宗政少卿的面上閃過一絲疑慮。
“書信就在臣女屋裏。”百裏孤煙怕他想不通,又道:“臣女既不會武功,又不會用毒,就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呆着,殿下還怕臣女跑了不成?!”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宗政少卿回眸指着身後的下屬道,“塵封,随她進屋拿信!”
百裏孤煙忙出聲制止:“女孩子家的閨房,又怎麽能讓男子肆意闖入。臣女自己進去,倘若臣女跑了,殿下大可以全城通緝我,抓到後,即便是将我碎屍萬段,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行!”宗政少卿手握重兵,京城就這麽大,不怕抓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女子!
百裏孤煙這才赢得片刻喘息的時間,進入屋内,找了筆墨紙硯來。她垂眉深思,想了片刻,便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下滿滿一頁紙,而後就着一旁的燭火,将這紙張上的墨迹迅速烤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