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但在他做來卻顯得異樣的風華絕美、高傲出塵。繡金發帶束着的一頭墨黑雲絲露了出來,夕陽之下,光華流轉。
多年不見,當初的少年已經長成,他的五官随帝王,棱角分明,十分硬朗,但他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卻随德妃,溫雅中透着股玲珑勁兒。
憑他的身份,本該一言不發地坐入主桌,偏偏他仰起頭來,對着滿院子的姑娘們笑了,笑容溫暖而親切:“對不住,我來遲了。”
“五皇子爲癔症之事奔波,實乃萬民之福,我們又怎麽會介意?”百裏光忙引他朝着主桌走去。
宗政子焱走了兩步,經過百裏孤煙那桌的時候,步子卻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在百裏孤煙身上停留了幾秒,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來。
百裏孤煙一怔,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笑是什麽意思。
等到宗政子焱入座後,百裏孤煙那桌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就因爲宗政子焱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所有人看向百裏孤煙的眼光裏都藏着毒箭似的,恨不得當場将她射死算了。
百裏孤煙的眉頭不由皺起來。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地将她推上風口浪尖,而且是故意的,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玩弄的感覺。
宗政子焱坐在衆人中央,一雙茶色的眸子映着月色,散發出淺淺而幽靜的光芒,淡金色的袍子上繡着煙灰色的烙印,筆走遊龍,大氣非凡。他眸光淡然而清雅,流水一般靜谧,卻時不時朝着百裏孤煙掃去。
百裏孤煙不由擰緊了眉頭,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對方,隻得垂下頭去,想要避開他的視線。
宗政子焱見她逃避,原本纏綿悱恻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冷意。當着所有人的面,他倏地站直了身子,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壺,緩緩走到百裏孤煙面前。
“這位應該就是上官家的二小姐吧?”他明明沒有喝酒,腳步也站得穩穩的,偏偏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似醉了似的,緩緩搖晃着身子。
不管對方是什麽意圖,百裏孤煙心知此時已無退路,她僵硬地站起身子來,而後彎了彎腰:“婧琬見過五殿下。”
聞言,宗政子焱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他提手給百裏孤煙斟滿了酒,茶色的眸子緊盯着她的側顔,喑啞着嗓子道:“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何必這麽生疏?過來,陪本王喝一杯。”
百裏孤煙面色一怔,僵愣在原地。不管宗政子焱是出于什麽考慮,維護她也好,要她丢臉也罷。若她真的接了那杯酒,就等于默認了她和他的關系,必然會給丞相府抹黑。
“怎麽?不願意喝麽?”宗政子焱面上有幾分醉态。百裏孤煙這才看清了,他來這裏之前,必定是已經一個人喝過悶酒了。
百裏孤煙笑着接過酒杯,而後一臉認真地朝着地面灑去。
宗政子焱不悅的挑眉,眸光變得冷酷如冰:“你灑了本王賜給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