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深夜時分,氣溫已在零下。
放眼望去,熱鬧繁華的街道,此刻,早已變的冷清無比。
雖偶爾會有行人和車輛路過,但在寂靜的夜裏,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
某家燒烤店内,一名服務員,在老闆的授意下,神色忐忑的走到了一位客人的面前。
這服務員是個年輕女孩,皮膚白淨,二十出頭的樣子。
看的出來,她現在很緊張,或許,是怕得罪了眼前這位客人。
“麻煩你算一下,這些多少錢”
聽見女孩的話後,坐在角落裏獨自喝酒的那位客人,臉上并未露出什麽不滿的神色。
他默默的點上一根煙,低着頭,輕聲說了一句。
“先生,您一共消費了三百五十二元,這是賬單,請過目”
女孩見那位客人沒有生氣,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
她麻利的拿起計算器,對着賬單點算起來。
不到一分鍾,消費額便被統計了出來。
那位客人擺了擺手,并沒有看賬單的意思。
他取出錢包,拿出了四張百元大鈔拍在桌面上。
“不用找了”
這位客人,不知是豪爽,還是喝多了,竟沒有讓女孩找錢。
“這……”
女孩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客人會說出這種話。
一時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讓你拿着就拿着,不要廢話”
那位客人沒有理會女孩,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身子。
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經過女孩身邊的時候,他語氣冷漠的說了一句。
“真是個怪人!”
見到那位客人走遠了,女孩頓時翻了翻白眼。
這倒不是她驚訝那位客人如此豪爽,隻是那位客人的言行舉止,太過怪異。
如果女孩沒記錯的話,這位客人應該是晚上九點左右來的。
印象中,他點了很多啤酒。
明明隻有一個人,但他卻要了兩副餐具。
一副自己用,另一副,則是擺在自己對面。
雖然心中诽謗不已,但女孩也沒多想,身爲一名服務員,她最重要的,便是業績。
至于客人怪不怪異,跟她可沒什麽一毛錢關系。
看到沒人注意,她迅速的從褲兜中,拿出了一張五十元的鈔票,然後,從那四張百元大鈔中抽出一張,隐蔽的揣入了褲兜中。
做完這一切後,她趕忙裝作混若無事的樣子,去收拾桌上的餐盤了。
“耍小聰明,注定不會長久”
女孩不知道的是,她的話以及舉動,盡管隔着老遠,但卻還是被那位客人知曉了。
隻不過,那位客人不屑跟她計較。
離開燒烤店後,那位客人搖了搖頭,帶着一絲譏諷的語氣,自言自語起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位客人的五官,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烏黑锃亮的皮夾克,高個子,方臉盤。
深邃的雙眸中,總是會閃過一縷兇光,令人不寒而栗。
這青年,正是呂雪松。
因九煞真魔功的緣故,緻使他的心性大變。
平日裏,更會做出一些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
表面上,他做事冷血,不擇手段。
但實際上,他是個很糾結的人,論痛苦程度,比馬凱還嚴重。
有什麽事,他從不會說出來,甯可自己在那憋着。
喜怒于無形,用來形容他很貼切。
不管是大喜,還是大悲,甚至大怒,隻要他不說,你光憑他的臉色,語氣,根本看不出來。
相比之下,馬凱就“可愛”多了,因爲馬凱,總會感情用事,即便想僞裝,想隐藏,略微試探,便會露餡,可以說,馬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
與馬凱不同的是,呂雪松這人自尊心極強,太在意他人的看法,有些事,已成了他的心結,令他放不下,也解不開。
權力、地位、錢财、感情、對他而言,都隻是過眼雲煙,根本不重要。
他所在意的,隻是自己的師傅。
這顆仇恨的種子,早在他幼年時期便已種下,自此,便成了他一生中,無盡的夢魇。
但在冷血的人,隻要一動情,都會一發不可收拾,呂雪松自然也不例外。
與王雨這個小魔女相識後,他那顆波瀾不驚的心,逐漸起了漣漪,這種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會擁有一個家庭。
那種感覺,那種喜悅,是他無法言喻的。
對感情和家庭的渴望,現在的他,其實比馬凱都炙熱。
但很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時至今日,他早已沒了回頭路,隻能硬着頭皮,一路走到黑。
像他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絕不會主動改過。
更别說,他心中,對于打敗師傅的欲望,是那麽的濃烈。
對待王雨,他始終抱有歉意。
但口頭上,他并不會說。
他唯一能做的,隻有默默的彌補,哪怕王雨不清楚,不理解……
呂雪松很清楚,自己即便能從天巫禁地中活着回來,但那日益漸深的邪惡人格,終究無法擺脫。
長久下去,不僅會害了王雨,也會害了馬凱。
所以,他甯可讓大家誤解,來做一個惡人。
将王雨交給馬凱後,他心中,也算是沒了牽挂。
他相信,自己的這個兄弟,會替自己好好照顧這個女人。
“時間就要到了,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離開燒烤店後,呂雪松叼着根煙,漫步在大街上。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去過多少地方。
他隻知道,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家鄉的夜景了,所以,他格外的珍惜,想要将這些景象,永遠的記在腦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他有了些倦意,拖着疲憊的身體,在一處公交站點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看着那滿天繁星,他的雙眼逐漸迷離,口中更是喃喃自語起來。
“咦,這是……”
恍惚間,禁地守門人的那封邀請函,從他懷中掉了出來。
正當他準備撿起的時候,那封邀請函,卻是不由自主的漂浮到半空中。緊接着,迸射出數道耀眼的光芒。
“再見了,我的愛人,我的兄弟……”
呂雪松神色平靜,任由那邀請函上的光芒,照射在自己身上。
待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正若隐若現之時。
他突然笑了,而且還笑的很燦爛,那是一種解脫,一種釋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