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抿了一口酒,韋特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笑容,他走到地圖的旁邊。伸手點指了一下澎湖,又點指了一些廈門,最後他的手落到了台灣!
站在船頭,鄭一官的臉上帶着幾分無奈,自己到了日本還是撲空了。真不知道這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李旦那裏都沒有收到消息。
鄭一官原本是在澎湖給荷蘭人當翻譯的,可是李旦又派自己去了南京,這樣一來反倒是日本的消息自己卻不了解的。看着戰船上的口子,鄭一官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自己機警,恐怕自己就死在日本了。真是不知道自己那個義兄是怎麽想的,這麽大的事情也不通知自己一聲!
被鄭一官稱爲義兄的乃是顔思齊,在沿海赫赫有名的大海商,或者說是赫赫有名的大海盜。明萬曆四十年,顔思齊遭宦家欺辱,怒殺其仆,逃亡日本,以裁縫爲業,兼營中日間海上貿易,(其實就是海盜)。數年後積蓄漸富。其間,思齊經常到長崎貿易的泉州晉江船主楊天生結下深交,結識了一批流寓日本,從事海外冒險的閩南志士。由于他廣結豪傑,遐迩聞名。日本平戶當局任命他爲甲螺(頭目)。
經過多年的經營,到了天啓四年,顔思齊已經是頗有家業了。當時日本政權更疊結束,德川家的第三位将軍德川家光登上了大将軍的位置。在德川家光看來,這些外來的商人是日本越來越貧窮,對這些商人沒有什麽好感。
德川家光甚至認爲,大明之所以強大,是因爲他的對外政策,那就是嚴厲的海禁。曆史上等到德川家光武力統治全國之後,德川家光便下令采取了閉關鎖國的政策。
在這次閉關所過之後。日本徹底退出了海上貿易。一直到近代的明治維新。1853年,美國佩裏率軍抵達日本,逼迫幕府簽訂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日本面臨淪爲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危險。激起日本人民的矛盾。幕府的統治岌岌可危。
最終引發倒幕運動。1868年。倒幕派在戰争中打敗了幕府軍,德川慶喜率軍開城投降,統治了260多年的德川幕府徹底垮台。制定日本閉關鎖國政策的。便是這位幕府将軍德川家光。
在他看來各地大名能夠反抗自己,多半是因爲海上貿易獲利,從而壯大了實力。這也是德川家光閉關鎖國的另外一個原因,這樣的想法直接決定了他的政策。
明天啓四年,顔思齊等因不滿日本德川幕府的統治,密謀起事造反,參與日本人民的反抗鬥争。六月十五日,顔思齊與楊天生、陳衷紀、鄭一官等二十八人拜盟爲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時”。
衆推思齊爲盟主。不幸事洩,幕府遣兵搜捕,思齊率衆倉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駛至九州西海岸的外島洲仔尾,陳衷紀建言:“吾聞疏球爲海上荒島,勢控東南,地肥饒可霸,今當先取其地,然後侵略四方,則扶餘之業可成也。”
原本鄭一官也是要參與這次造反的,不過他被李旦派到了南京,反而錯過了這次的事情。畢竟還沒有到造反的時機,他着急回到日本,自然也有這件事情的原因。不過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被洩漏,自己到了日本差點被抓住。
現在顔思齊到了台灣,鄭一官自然也是要去的,畢竟他的家眷也在那裏。不過位置最好澎湖現在被荷蘭人占領着,想要有好的發展,自己一定要将荷蘭人趕走。不知道顔思齊的近況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不過鄭一官現在心裏有一個很大的謎團,自己的義父李旦爲什麽不告訴自己這個消息。這麽大的事情,自己的義父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爲什麽不告訴自己?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顔思齊的關系?
忽然想起了李旦在廈門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看來義父還是知道一些,可是不知道自己和顔思齊是拜把子的兄弟。畢竟自己等人是要造反的,自然不會到處張揚。這樣想來,自己的義父沒有對自己說,也是有情可原。
在爲李旦開脫之後,鄭一官的思緒又到了台灣,不知道那裏怎麽樣了!
農曆八月二十三日,思齊率船隊柢海灣,在笨港(今台灣北港)靠岸。思齊見島上地肥水美、大片荒野未辟,決意在此開疆拓土,幹一番事業。乃率聚伐木辟土,構築寮寨。是時,土番以爲外敵侵犯,聚族攻擊。思齊遺人加以安撫,商定疆界,互不侵擾。在笨港東南岸的平野(今新港),思齊規劃建築了井字型營寨,中間爲大高台,使之成爲組織指揮墾荒的中樞。與此同時,派楊天生率船隊赴漳、泉故裏招募移民,前後計三千餘衆。
顔思齊将墾民分成十寨,發給銀兩和耕牛、農具等,開始了台灣最早的大規模拓墾活動。墾荒需要資金投入,顔思齊挑選了一批有航海經驗的漳、泉人士,以原有的十三艘大船,利用海上交通之便,開展和大陸的海上貿易;同時組織海上捕魚和島上捕獵,發展山海經濟,以解決移民生産和生活的物質需要。
如今到了天啓五年的一月,顔思齊在台灣所做之事已經有了成效。慢慢的他們在台灣站穩了腳跟,要将這裏變成自己的獨立王國。在這個時候,鄭一官坐着船來到了台灣。
聽說鄭一官來了,顔思齊第一時間便來見鄭一官,在這幾個拜把子兄弟中,顔思齊最喜歡的就是鄭一官。爲人豪爽,仗義疏财,武藝也是僅次于自己。不過有一點,顔思齊也十分的佩服,那就是鄭一官的智謀。
“一官,你終于來了!爲兄我等的你好辛苦,你不在日本,所謀劃之事洩漏,全賴爲兄啊!當時賢弟走時讓爲兄提防小人,可是爲兄還是讓小人暗算,爲兄對不起賢弟啊!”一見到鄭一官,還沒等他說話,顔思齊就拉着他的手,不住的說着。
與鄭一官不同,顔思齊的長相更像是一個海盜,黝黑的面龐,手腳滿是老繭。走在路上也不穿鞋,褲腿高高的卷起,整個人透着一股海水的鹹味。
笑呵呵的聽着顔思齊将事情講述了一片,鄭一官才緩緩的開口道:“大哥,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進到了心力,事情不成也沒什麽。再說如果不是日本失敗,大哥會想到台灣來?小弟看來,這是一個開萬世基業的好地方!咱們有了這裏,那就算是有了根基,以後就是你我兄弟大展拳腳之時了!”
“還是我兄弟會說話,比他們強多了!兄弟,走,咱們今天不醉不歸!”顔思齊頓時大笑了起來,對于自己開創的地盤,他的心裏也是十分的高興。隻是其餘人拍馬屁的功夫遠不及鄭一官,隻有鄭一官才能讓他不厭煩,反而很是歡喜。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向前走,人便越聚越多,聽說鄭一官回來了,所有人全都到了這裏。殺牛宰羊的,酒也是越喝越多。
将喝多了的顔思齊送了回去,鄭一官信步的向着自己的住處走了過去。他已經打聽好了,自己的家眷就安排在這裏,生命無憂。
有一個婦人在院子的門口站着,顯然是在等待着鄭一官。一身和服讓她看上去很是嬌媚,臉上沒有像日本女子塗的吓死人,反而和大明的女子差不多。這個人就是鄭一官的妻子翁氏,這樣打扮是因爲鄭一官喜歡。
在婦人的懷裏抱着一個孩子,正是翁氏所生的兒子,不過幾個月了,還沒有見過鄭一官。
快步的走過去,看着熟睡中的嬰孩,鄭一官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嘴唇上點了點。似乎有多感應,小孩子抿了抿嘴,然後便睜開了眼睛。
看到鄭一官的臉,孩子居然沒哭,反而伸出雙手,示意鄭一官抱自己。臉上帶着歡快的笑容,發出咯咯的笑聲。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一見面就認得自己老子!”一邊大笑着,一邊将孩子抱了過來,鄭一官轉過頭問翁氏,道:“孩子有名字了嗎?”
“相公不在,哪有人給孩子起名字,現在就有個小名福松。妾身希望他像松樹一樣長壽,又能是一個有福分的人!”翁氏臉上閃過一抹黯然,語氣中不知不覺就帶了一絲嗔怪。
一邊抱着孩子往裏面走,鄭一官一邊都弄着自己的兒子,想了想,道:“孩子還是要有個大名的,就叫鄭森!枝繁葉茂,哈哈!”給孩子起了名字,鄭一官便大笑了起來!
似乎是鄭一官的笑聲吓到了鄭森,小孩子忽然哭了起來,有些聲嘶力竭的感覺。鄭一官也不着急,反而大笑着說道:“我兒子,就是有力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