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聖旨展開,楊鶴清了清嗓子,面容嚴肅的念道:“朕自登基以來,親民勤政,夙夜不敢忘!南京魏國公一脈,爲中山靖王之後,世朕南京,有大功于朝。南京太祖定都之地,乃重中之重,吏治尤爲重焉。今有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爲官清廉,可堪重任,命其爲奉旨欽差,代天巡狩,所到之處如朕躬親!”
跪在地上的徐弘基面容很是嚴肅,可是心裏卻忍不住歎了口氣,真不知道這是要說什麽,恐怕接下來就要到正事了!
“南京中軍都督府大都督魏國公徐弘基深知南京情勢,對朝廷忠心耿耿,特旨加封其爲欽差副使,陪同奉旨欽差楊鶴查察吏治,平定冤獄,欽此!”楊鶴讀完之後便把聖旨合上了,面容嚴肅的将聖旨向前拖了起來。
“臣魏國公徐弘基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弘基連忙三拜九叩,伸手将聖旨接了過來,在楊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笑呵呵的看着魏國公徐弘基,楊鶴拱了拱手,道:“國公爺,世鎮荊湖,國之重臣,能夠得到國公爺相助,這次南京之行,下官可不負皇上重托了!”
楊鶴的态度十分的客氣,徐弘基自然也不會拿大,伸手不打笑臉人,徐弘基也不是不懂世事的纨绔子弟!像楊鶴還了一禮,笑着說道:“楊大人客氣,論有沒有聖旨,有什麽事情楊大人盡管說!”
臉上絲毫不『露』聲『色』,楊鶴心裏可不這麽想,要是沒有皇上的聖旨,你魏國公肯定一六二五!這話楊鶴也不會說出來,笑着對徐弘基道:“有什麽事情還多多仰仗國公爺,這裏畢竟是南京,國公爺要熟悉一些!”
“楊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論走到哪裏,楊大人都是奉旨欽差,自然沒有人敢反對!”眼睛微眯着看着楊鶴,徐弘基笑呵呵的說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顯然通過剛剛的對話,兩個人達成了默契。
“楊大人,現在可以說嗎?皇上這次派楊大人到這裏來,究竟所爲何事?皇上既然下了聖旨,自然不會隻讓我在一邊看着,既然有用到我的地方,楊大人不妨告知我!”徐弘基端起一邊的茶水喝了一碗,面容嚴肅的說道。
魏國公徐弘基心裏非常的清楚,天啓皇帝這是要用兵啊!否則絕對不會像自己下這樣的聖旨。在南京要動兵,這案子肯定小不了,心裏雖然有些猜想,可是卻并不肯定。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将在茶碗中沾了沾,用手指在桌子上面寫下了一個字!
瞳孔微微一縮,徐弘基的臉上抽搐了幾下,顯然他沒想到天啓皇帝真的敢動這裏。不過他的心裏也明白,這是皇上被『逼』急了,否則絕對不會到這步。
“國公爺,多餘的話下官就不多說了,請國公爺發兵助陣!”楊鶴站起身子,面容嚴肅的對着徐弘基施了一禮,沉聲道。
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徐弘基臉上抽搐了幾下,吃驚道:“楊大人,您不是在說笑吧?現在就要做?”
沒有回答魏國公徐弘基的話,楊鶴慢慢的轉過頭,對着外面的人道:“去,把揚州知府楊夏禹和揚州轉運使丁千裏帶來!”然後才轉過頭,對着徐弘基說道:“國公爺,少待!”
點了點頭,徐弘基眉頭微蹙,坐在一邊看着楊鶴,臉上帶着幾分遲疑。揚州知府自然不用說了,揚州轉運使地位卻非常的特殊,牽連着揚州漕運衙門。現在楊鶴将這兩個人找來,這裏面究竟是什麽?
沒過多久,外面的錦衣衛就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人正是揚州知府楊夏禹和揚州轉運使丁千裏。
來到大廳裏,兩個人恭敬的跪下磕頭,先是給楊鶴,然後便是給魏國公。兩個人在揚州做官,對于魏國公徐弘基自然不會陌生,隻是心裏不明白爲什麽魏國公徐弘基會在這裏。
“兩位,多餘的話本官就不多說了,現在把你們的侍寝和魏國公說一說吧!”楊鶴面陳似水,目光炯炯的看着兩個人,聲音嚴肅的說道。
楊夏禹和丁千裏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着幾分疑『惑』,不過時至今曰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兩個人一點頭,丁千裏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一遍。
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楊鶴臉上的帶着笑容,不過目光去看着魏國公徐弘基。認真的注視着魏國公臉上的表情,楊鶴不住的在心裏思忖。
魏國公府在南京根深蒂固,兩淮的鹽案要說這裏面沒有魏國公府的影子,打死楊鶴都不信。現在皇上把事情交給魏國公參與,楊鶴的心裏自然明白。想必魏國公心裏也清楚,現在需要的就是達成一個默契。[
兩淮鹽案的牽扯遠非遼東軍饷案可比,如果真的全都抓起來殺頭,恐怕整個大明官場要十去五六。那樣一時間朝廷就『亂』了,單單是人事紛争,恐怕就會讓朝廷焦頭爛額。
現在能夠做的,非是嚴懲鹽案官員,查抄被染污的銀兩。将鹽場重勘察,将鹽稅全都收到朝廷的手裏。至于真的追查責任,恐怕也是從說起。
将手裏的茶杯放下,楊鶴将這些事情在心裏翻一遍,輕輕的歎了口氣。天啓皇帝也是不容易,明知道這些人是國之蛀蟲,可是偏偏卻沒有辦法,隻能徒呼奈何。哪怕真的能夠查出魏國公販私鹽,那又能怎麽樣?非下旨申斥一番,徒增煩惱啊!
聽完揚州知府和揚州轉運使的叙述,魏國公徐弘基緩緩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一邊笑呵呵的楊鶴,心裏頓時了然。對着楊鶴一抱拳,徐弘基笑着說道:“楊大人,事情的情況已經明白了。現在怎麽做請楊大人說出來吧!既然有聖旨,我自然不會脫!”
揮手示意揚州知府和揚州轉運使出去,又吩咐外面的錦衣衛緊守崗位,才謹慎的對魏國公說道:“國公爺,現在的事情已經很明白了,這件案子一旦動起來那就是大案。如果真的全抓起來,恐怕江南官場就空了。先抓一部分吧!然後上報内閣,等到内閣派官吏到這裏主持大局,我們在将這些人一打盡!”
皺着眉頭想了想,魏國公徐弘基頗爲嚴肅的說道:“楊大人,如果真的這樣做,恐怕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想要把人找出來,恐怕事情就麻煩了!這樣做等于給了人轉移證據的時間,恐怕得不償失啊!”
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楊鶴也想到了,不過上次天啓皇帝就是這麽交代的,難道是皇上疏忽了?
反複的在心裏思量,楊鶴也是左右爲難,自己該怎麽辦?
“國公爺,如果真的能行的話,南京官場恐怕就『亂』了!”看着魏國公,楊鶴遲疑的說道,這也是他擔心的。
“楊大人此言差矣,如果真的有人銷毀證據,給了這些人時間,那才會大『亂』。楊大人乃是奉旨欽差,南京城六部和其他官員全都有,到時候将他們派往各地控制局面,想來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魏國公眼中帶着一抹狠厲,正所謂斬草除根,一擊即中,絕不可以讓人有翻身的機會。
再一次點了點頭,楊鶴心裏明白,魏國公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自己并不知道天啓皇帝怎麽想,自己要不要請示天啓皇帝?自己還真的不能擅作主張。
徐弘基此時也看出不對了,這位楊大人似乎認同自己的想法,可是心裏也是頗有憂慮,他在憂慮什麽?因該是難言之隐,徐弘基便沒有開口問,隻是靜靜的等着楊鶴自己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鶴對着徐弘基一抱拳,沉聲說道:“國公爺,天『色』也不早了,讓下官思慮一下,明曰一早,我們在做區處!”
“楊大人,夜長夢多,希望你早作決斷!”魏國公徐弘基似乎早就料到了,點了點頭,起身告辭了!
等到徐弘基離開,楊鶴便找人拿來了便服,化妝之後便離開了欽差行轅。帶着幾個同樣身着便服的錦衣衛,向着天啓皇帝的住處來了。
此時天啓皇帝正在下棋,對手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下的也是頗爲高深的五子棋。兩個人是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時不時會響起争吵聲。
在不遠處,袁可立幾個人都看着這一幕,想笑還不敢笑,憋得很難受啊!
“袁大人,咱家也不懂,不該問的咱家也不問,袁大人知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能回京?”陳洪笑呵呵的看着袁可立,輕聲問道。
“了!南京這邊的事情很便會有結果,隻要楊大人那邊一動,皇上應該就會回京城了!”袁可立撫『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說道。
正在此時,外面走進來一個禁衛,在陳林的耳邊說了幾句身邊,陳林的眉『毛』便皺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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