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愛卿,不知道你要保舉的人是誰?”天啓皇帝看着熊文燦,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顯然這個時候熊文燦如此行事,已經讓天啓皇帝覺得不滿了。
聽了天啓皇帝的話,熊文燦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對着天啓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臣保監察禦史孫傳庭,希望陛下調遣孫傳庭前往四川督師!”
大殿裏的人全都愣住了,孫傳庭是什麽人大殿裏的人全都知道,這位孫大人可是頗得天啓皇帝信任。孫傳庭乃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今年不過二十八歲,年不及而立。
孫傳庭現在的官職是正七品文林郎,監察禦史,奉旨巡查京營。雖然這是一個正七品的官職,不過和一個知縣同級,可是卻沒有人敢小瞧這個職位。在大明朝,官職低的不少,官職低地位高也不少。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内閣大學士,堂堂的内閣大學士不過是五品,可是在整個大明朝,誰敢小瞧這個五品官?那是文官一輩子的希望,這應該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五品官了。
天下最有權勢的七品官則是孫傳庭的差事,監察禦史,後面還有一個奉旨巡查京營,自然更是意義非凡。明朝成立之後,建立了禦史台,洪武十三年改爲督察院,有左右禦史、左右副都禦史、左右佥都禦使等官。又設十三道監察禦史(一百一十人)。都禦使是“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爲天子耳目風紀之司”。
十三道監察禦史的職責是“察糾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内兩京刷卷,巡視京營,監臨鄉、會試及武舉,巡視光祿,巡視倉場。巡視内庫、皇城、五城,輪值登聞鼓。外巡按,清軍,提督學校,茶馬,巡漕,巡關,攢運,印馬。屯田。師行則監軍紀功”。巡按稱爲“代天子巡狩”。官雖不高,隻是正七品,出外巡查時權力卻很大。設通政使司,有通政使、左右通政、左右參議等官,掌管“内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
現在兵部尚書熊文燦把這個人提出來,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有的人看向熊文燦的目光都已經變了。對于孫傳庭。所有人的看法都一樣,那就是這個人是天啓皇帝爲自己将來留下的人。
雖然經曆過上次的遼東的事件。朝堂上的東林黨被清理了不少,可是内閣次輔劉一璟還是東林黨的人,内閣大學士韓曠也是東林黨的人。另外其餘幾個黨派也都沒動,這些人可都是老臣了,雖然說出去很好聽,可是卻也不得不一起面對一個問題。那時就是年齡。
無論是内閣首輔孫承宗,還是六部尚書,刑部大理寺這些人年紀都不小了。他們早晚要離開朝堂,天啓皇帝卻還年輕,今年不過十六歲。培養一些心腹也是很自然的。其中孫傳庭,原本的李标、錢龍錫,這些人都是這個行列。
天啓皇帝沒有絲毫的避諱,大臣們也全都默認了,這或許也是君臣之間的默契。雖然對這些人的能力有所懷疑,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沒有人在懷疑這幾個人的能力的。
拿孫傳庭來說,天啓皇帝開始給的旨意是奉旨巡查京營,到了後來直接變成提督京營了。雖然沒有明發上谕,可是大臣們也都明白。孫傳庭在三大營進行整頓,無數的人都想要看笑話。可是在這次山東平叛,狠狠的打了無數人的耳光,大臣們全都收起了輕視之心,對于天啓皇帝的識人之能也是頗爲推許。
在大臣看來,孫傳庭是天啓皇帝十分器重的青年才俊,這個時候熊文燦讓孫傳庭去四川,顯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剛剛熊文燦怪異的舉動,已經讓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了。
天啓皇帝看着熊文燦,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呢?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不過對于熊文燦讓孫傳庭去四川的事情,天啓皇帝的心裏卻是頗爲意動。畢竟孫傳庭年紀小,資曆淺,四川之行正好給他鍍鍍金。
對别人來說四川之行或許艱難困苦,可是對孫傳庭來說,卻是個鍍金的好機會。再有就是四川的叛亂聲勢十分好大,前前後後折騰了很多年,天啓皇帝活着的時候都沒能平定,前前後後十幾年。天啓皇帝對于孫傳庭非常的有信心,有孫傳庭去一定沒什麽問題。
不過四川到四川可是三千多裏,這一去不知道會有多久啊!玉不琢不成器,孫承宗現在不過二十八歲,如果放出其曆練一下,說不定會有一番際遇。
見天啓皇帝盯着自己看,熊文燦的心裏就是叫苦不疊,看來這個舉薦真是不合适,不過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啊!希望皇上不要多想啊!如果真想多了,事情就麻煩了。
其實熊文燦心裏并不是爲了孫傳庭,而是因爲另外一個人,他希望通過賣好天啓皇帝的方式,讓天啓皇帝同意另外一個人的事情。不過感受着大殿裏的氣氛,熊文燦覺得自己似乎弄巧成拙了?
“衆位愛卿有什麽看法?”天啓皇帝将目光從熊文燦的身上一開,在大殿裏的人身上掃了一圈,大聲的問道。
沒有人說話,顯然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天啓皇帝看重的孫傳庭,兵部尚書熊文燦,這件事情還是不摻合的好。既然是神仙打架,那凡人還是要躲的遠遠的。
良久也沒人開口,天啓皇帝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兵部尚書熊文燦又說話了。饒是熊文燦縱橫官場多年,臉皮夠厚,此時也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
皺着眉頭看着熊文燦,天啓皇帝沉聲說道:“熊愛卿?有什麽話說!”
聽了天啓皇帝的話,熊文燦隻能在心裏苦笑,因爲他已經聽出了天啓皇帝話語裏的不高興了。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沉吟了一下,熊文燦大聲的說道:“陛下,臣覺得指派孫傳庭去或許有些單薄,畢竟孫傳庭實在是太年輕了。臣奏請派一人輔助孫傳庭,臣要保舉一人。”
見熊文燦又要保舉一人,大臣們的臉上都非常的怪異,有的則是暗自拉開了和熊文燦的距離。這位大人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頓時站在習熊文燦身邊的大臣都把自己的身體向遠離他的方向挪去。
皺着眉頭看熊文燦,天啓皇帝問道:“熊愛卿說!”
“回皇上,臣保舉原兵部郎中袁可立!”熊文燦面容一整,語氣非常的恭敬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大殿上的人全都沒有了聲音,對于這個名字,很多人也都知道。回頭看了一眼王承恩,對王承恩使了一個眼色,天啓皇帝雖然知道這個人,可是很多事情讀都記不清了。
天啓皇帝看着自己,王承恩便來到天啓皇帝的耳邊說道:“萬曆十七年進士,曆蘇州府推官,二十三年升山西道監察禦史,因直言進谏罰俸,二十四年正月被罷官了,至今已經二十六年了!”
天啓皇帝頓時一愣,看來這又是一個有來頭的人啊!居然被萬曆皇帝罷官二十六年。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啓皇帝沉聲說道:“不知道衆位愛卿有什麽其他的看法嗎?”
“回皇上,臣覺得熊大人的話非常的有道理,孫傳庭和袁可立可以勝任。”這次說話的是内閣大學士徐光啓,顯然那他也認識與映泰。
一時之間很多人都站了出來,對着天啓皇帝大喊臣附議,在弄明白熊文燦的用心之後,這些人也決定站出來了。
“皇上,自從袁可立被罷官之後,二十六年來每年都有人求情,希望皇上起複他。”王承恩的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沒說,顯然是參觀了他的父親、母親!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啓皇帝心裏也明白了,便沉聲說道:“司禮監拟旨,升孫傳庭爲嘉議大夫,加升右儉都禦史,奉旨督師四川,賜王命旗排!起複原兵部郎中袁可立,加兵部右侍郎,随孫傳庭一起赴四川。”
“是,皇上!”王承恩恭敬的跪倒在地,大聲的說道。
“吾皇聖明!”大臣們也全都跪倒在地,口中大聲的呼喊着,至于心裏有幾分真誠,這個可就是不好說了。
揮手示意大臣們起來,天啓皇帝沉聲說道:“事情就這樣!”又轉過頭看着王承恩,天啓皇帝沉聲說道:“對了,讓孫傳庭帶着兩萬三大營的人馬!”
“是,皇上!”王承恩微微一愣,接着便恭敬的說道。
所有人的大臣都離開了,天啓皇帝輕輕的靠在龍椅上,此時他頭疼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銀子。無論是打仗,或者是救災,這都是最耗費錢财的事情。如果不是抄沒遼東家産,自己的内庫恐怕都幹了,現在雖然沒幹不過也快。自己要想點什麽辦法,到哪裏卻弄點銀子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