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啓皇帝的問題,陳洪頓時有些局促,臉上也是苦笑着,猶豫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國家錢糧吃緊,所以皇太後說婚禮需要從簡,可能......”
“有什麽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看着陳洪的樣子,天啓皇帝就是一陣煩躁,大聲的道。
“是,陛下大的大婚因爲節儉,所以總共用銀一百二十萬兩,内庫出銀八十萬兩,戶部出銀四十萬兩!”一邊說着,陳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天啓皇帝,很是害怕的樣子。
天啓皇帝不明白,可是陳洪卻明白的很,這次的皇帝大婚可以說是花費不多,如果天啓皇帝發脾氣,事情還真的麻煩了。陳洪可是清楚的記得,神宗爲他的兩個兒子cao辦婚禮,光采購珠寶一項,就花費了白銀兩千四百萬兩。天啓皇帝的大婚,不過用銀一百二十萬兩,相比較來說這是一個寒酸而拮據的婚禮。
天啓皇帝愣住了,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不是因爲花的少了,是因爲花的多了。一百二十萬兩啊!這一筆錢如果放到遼東,放到西北,放到什麽地方都可以啊!可是現在卻隻是辦了一個婚禮,當初天啓皇帝撥給了徐光啓一百萬兩白銀,都已經覺得非常的多了。
看了一眼惶恐的陳洪,天啓皇帝深深的歎了口氣,或許在陳洪看來,這次的婚禮花費的銀子太少了。到了這個時候,天啓皇帝終于明白了,這大明朝不是沒錢,是錢都在大戶手裏,都沒有花到該花的地方,自己就是這天下最大的大戶啊!
想了想,天啓皇帝對陳洪道:“這皇宮裏,一個月花費多少?”
雖然不知道天啓皇帝爲什麽問這個,不過陳洪這個時候可不敢觸天啓皇帝的黴頭,對着天啓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道:“這皇宮大内,每月花費在十五萬兩左右。如果有祭祀或者節ri,就會适當的增加一些!”
天啓皇帝再次搖頭苦笑,聽着外面的喧鬧聲,忽然覺得非常刺耳,這仿佛不是婚禮的喜悅聲,而是爲這個國家敲響的喪鍾。頹然躺在床上,天啓皇帝覺得這婚禮,真是充滿了諷刺!
沒有人知道天啓皇帝的心情,外面依舊是熱鬧非凡,迎親的使者離開太和殿之後,便向着外面走去。此時法駕鹵簿陳設在太和殿丹陛及庭院内。皇後儀仗陳設在午門之外,其中有一頂皇後禮輿,外面的杏黃se緞子帷幔上,用金線繡着大鳳凰。“女樂”分設在乾清宮後面和交泰殿前面。
迎親使者,内閣大學士劉一璟将把金冊、金寶放到“龍亭”裏。儀仗隊、鼓樂隊在前,迎親使者居中,後面跟着迎親官員、太監、侍衛,出午門,會同皇後儀仗,擡上大批的禮品,直奔張府!
一行人綿延數裏,前面都是錦衣衛開道,大街上觀看的,跟随的人不計其數。
張府自納采,便開始了小規模的整修;自納吉,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整修;告期以來,全府總動員,上上下下,誰都不能閑着,整修宅院,大搞環境衛生。雖然不能“僭越”,搞得像皇宮一般輝煌,但是,也得光彩奪目,盡量讓人看着有“門當戶對”的感慨。單是阖府上下、全家老小,置辦裏外三新的行頭,就忙得夠嗆,何況,還得張燈結彩,張羅喜筵,廣泛散發“喜帖”呢!、
爲新娘子化妝,最傷腦筋。弄這麽大動靜,差不多天下盡人皆知,生米基本成了熟飯,“退貨”是不大可能了。可是,萬一皇上女婿一掀蓋頭,不滿意,不開心,這門兒親戚走得不近乎,皇恩就不會浩蕩了。于是乎,沐浴呀,恨不得把張大小姐搓掉一層皮!沐浴之後,反複地用以綠豆粉爲主要原料制成的護膚劑、西域香水,揉面擦身。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洗面nai塗面,用朝廷大臣都難得一見的高級紙膜,輕輕地擦拭。又用羊脂、白se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護膚霜,反複塗抹。最後一道工序是,在臉上撲香粉,畫眼線,塗眼影,描青眉,抹紅唇。再在兩個臉蛋子上,鼓搗出兩塊“頰紅”來。
至于發式,當然要按“文件”中規定的幾種樣子,選擇處理。那是有“級别”的,整得像妃子、貴妃,那就糟了。不管是浪漫的“飛天髻”,還是新穎的“朝天髻”,既要考慮帶鳳冠的方便,又要适合張大小姐的臉型。兩绺鬓發,無論如何也要“自然下垂”,有如飄逸的蟬翼,讓皇帝女婿一見,就兩眼發光。
說時快,那時慢。經反複推敲,反複試驗,反複論證,反複彩排,直到迎親的頭一天晚上,才最後“定盤子”。可倒好,這麽一幽闵,看上去,錢大小姐像個瓷人兒似的,一點兒活泛氣兒都沒有了。不過,她爹媽都說好∶美麗,最要緊的,是“端莊”。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張嫣也是搖着頭苦笑,一臉的無可奈何,在這件事情上她是沒有發言權的。就連一項和自己親近的丫鬟小環,此時也是滿臉幸福的爲自己cao辦着,小臉上全是汗珠。
此刻,張大小姐全副武裝,端坐在繡樓上,耳聞迎親的鼓樂聲越來越近,心裏的那面“鼓”,點兒也越敲越急。時刻未到,終不知這副尊容,能否得到“客戶”的青睐!
雖然和天啓皇帝有過一面之緣,兩個人不過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張嫣甚至都沒看清天啓皇帝長的什麽樣。和要結婚的少女一樣,這心裏忐忑的很啊!
“小環,給我倒一杯水來!”似乎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便對站在不遠處的小環招呼道。
“小姐,你可得小心點,千萬不能把裝弄花了!”将水杯遞給張嫣,小環滿臉緊張的囑咐道。
求點擊!求收藏!求推薦!滿地打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