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不好和皇帝明說這些東西在西域不是那麽貴重,而且送他的蘇合香還是從馬賊窩裏找出來的。因此道:“陛下,我們去西域的時候特意帶了些茶葉和布匹,到西域後出手,賺的錢不僅可以抵消一些路資,還能給親朋們買些禮物。”
白善補充道:“而且我們在路過涼州時遇到了一夥馬賊,那夥馬賊攔路打劫,幸而涼州刺史和聶參軍勇猛,帶着士兵們将馬賊剿滅了,我們從中收繳了一些财物。”
皇帝就問,“收繳的财物不應該是上交國庫嗎?”
“是,涼州刺史充做了軍資,還送了一些給我們壓驚用。”
一直在低頭寫字的恭王冷哼一聲道:“怕是有人索賄吧?”
白善立即帶頭跪下,“臣等不敢。”
周滿也跪下,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問皇帝,“陛下,給我們壓驚的那些也都要上交國庫嗎?”
皇帝還沒這麽小氣,要是把剿匪所得都收歸國有,那地方官和駐軍還有多少人願意冒險去剿匪?
現在大晉雖說是國泰民安,但山裏的土匪和山賊并不少,反正總有落草爲寇喜歡發快财的人,皇帝還不想盜匪橫行斷絕他的交通和商路,于是對白善他們揮了揮手道:“既然是涼州刺史送給你們壓驚的,那你們隻管收着就是。”
又暗暗瞪了恭王一眼,讓他老實寫字。
恭王垂下眼眸低着頭繼續寫字。
“陛下,太子殿下帶着小皇孫來了。”
皇帝立即展開笑顔,招手道:“快讓他們進來。”
又對古忠道:“将火盆移開一點兒,别嗆到鷹奴。”
古忠笑着應下,躬身将火盆移開了一點兒。
太子抱着孩子快步進來,他也不放下,直接抱着他給皇帝彎腰行了一禮,“參見父皇。”
“免禮吧,天這麽冷,你抱着鷹奴出來做什麽?”
話是這麽說,卻伸手讓他把孩子抱過來。
太子就把兒子交給他,這才退後一步看向周滿,也忍不住譏諷,“喲,周太醫終于回來了。”
滿寶低垂着腦袋,果然,路上一時爽,回京變火烤。
小皇孫坐在皇祖父的懷裏,一一點兒也不慫,看到桌上沒合起來的盒子,看到裏面紅色的寶石,立即伸手去抓。
皇帝已經很留意,卻還是沒想到他手這麽快,一伸一縮就把寶石抓在了手裏,見皇祖父要跟他搶,他立即雙手緊緊的握住抱在懷裏,背還微微的彎着不讓他搶。
皇帝大樂,拍着他的後背哈哈笑道:“我們鷹奴的眼睛可真利呀,手也快,必是習武之才。”
鷹奴聽到皇祖父誇他,咧開嘴就笑,将手中一直緊緊抱着的寶石捧起來推給他,“給你,給你。”
皇帝拿了,更加高興,“鷹奴都知道孝敬祖父了呀,真是乖孩子。”
滿寶五人看着,默默地在心中道:這明明是我們送的。
但這東西過了一遍不懂事的小皇孫的手,自然就成了小皇孫送的了。
皇帝也越發高興,難得的不追究起周滿他們的責任來,将他們晚歸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對譏諷他們的太子道:“行了,此次周滿帶回了種牛痘之法,太醫署一直是你管着的,你讓他們開始着手研究一下,若是可行,拿出一個方策來。”
太子應下。
皇帝抱着鷹奴,搖了搖他的小手,沉吟了片刻後問白善四個,“你們此次在西征中立了大功,有什麽想要的?”
白善微愣,不由扭頭看向滿寶。
皇帝看見了,便淡淡的道:“不必看她了,她是朝廷官員,既然立了功,那就當賞,倒是你們這四個呢?”
身上又沒有官職,你們打算怎麽辦?
白善便給了殷或一個眼色,讓他先說。
殷或便出列躬身道:“回陛下,此次西征臣并沒有出力,因此不敢居功。”
皇帝看見殷或便笑了,溫聲道:“你雖未去西征,卻也跟着一路去了西域,此次牛痘之法有你立的功勞在,你隻管說來,朕能賞的就賞你。”
殷或再推辭,“牛痘之法還未确定,且尋找方子是周大人和白善出力最多,臣更不敢居功了。”
皇帝就笑道:“你倒是和你父親一樣謙遜,不過難道你對你們找回來的牛痘法沒有信心嗎?朕讓你說你便說,就是此法不通,将來也不會問你的罪就是了。”
白善眉眼一跳,心下更安定了些。
殷或便頓了頓後道:“那臣就鬥膽和陛下求一爵府。”
皇帝微愣,然後哈哈大笑的問,“你想搬出殷侯府?你父親知道嗎?”
殷或道:“若是陛下賜府,臣偶爾去爵府裏居住倒不覺得有什麽。”
皇帝就笑着搖了搖頭,思索片刻後道:“你是縣男,縣男的府邸……朕記得崇義坊那邊有個宅子不錯,賜給你了。”
殷或跪下謝恩。
皇帝就看向其他三人,目光在白善和白二郎身上滑過,落在了劉煥身上。
劉煥忍不住偷偷去看白善和周滿。
倆人給他擠眉弄眼,讓他放心大膽的說。
皇帝坐在上面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忍不住問道:“你們擠眉弄眼幹什麽呢?”
白善和滿寶立即立正低頭站好。
皇帝就哼了一聲,再看向劉煥時卻又露出笑容,道:“你是劉會的孫子,來,你來說說你想要什麽?”
劉煥咽了咽口水,還是沒忍住去看白善。
白善就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悠着點兒,實在想不出來就要錢,不對,皇帝可能錢不多,可以要物,比如布匹珍器之類的東西。
劉煥卻誤會了,以爲白善是讓他想什麽就說什麽,于是咽了咽口水後道:“陛下,臣,臣能不能求個恩蔭?”
白善:……
皇帝:……
衆人:……
連太子都沒忍住扭頭去看這個憨憨。
劉煥更加緊張,于是沒忍住将心裏話都說了出來,“考進士太難了,臣估計再努力十年也考不上,考明經倒是可以,但那樣還不如直接恩蔭,也免得祖父他老念叨我,說我出去說親的時候誰都看我不上……”
皇帝就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他,半晌後點頭,“難怪了……”
然後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祖父未必願意,這事兒你還是先去問過你祖父吧,他要是給你求恩蔭,朕就給你恩蔭,要不願意,朕可以網開一面,讓你參加今年二月的明經考試,如何?”
晚上九點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