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才聽了蕭院正他們的辯證,又看了他們的藥方,她便知道了她的不足之處。
可是,也是因這天氣突變,讓蕭院正好好的藥方變成了不适宜,她心裏那不太好的藥方卻又可能正對症。
所以周滿才覺得皇帝運氣不好,這是時也命也,是大夫治不了的。
當然,這些内因滿寶知道,蕭院正知道,太醫院裏的其他太醫也看出來了,不過沒人說出口就是了。
病人們,尤其是皇帝這個尊貴的病号可不會理解這些,他們隻會覺得自己的病沒治好,哪管什麽時也命也?
這些内因滿寶是不會,也不能告訴皇帝,因此隻能暗示他,太醫開的藥方沒毛病,也沒人要害您,就是您運氣不好,昨晚正好碰上東南風,氣溫又一下飚高,冷熱交替之下,内力的寒熱也未消,病情便一下重了。
皇帝聽出來,心中不由更郁悶了。
滿寶卻猶自不覺,還在一旁給他紮刀,“您那天不該不吃我給您開的藥的,那天天氣多好呀,吹的還是北風,夜裏涼,您吃了藥,蓋着被子睡一覺體内的寒氣就消了,就算您後來受熱不舒服,最多身上長些痱子,嘴巴長兩個泡也就完了……”
滿寶一邊唠叨着一邊把針紮完了。
一旁的太後這才知道還有這個根由,不由生起氣來,伸手要拍他,一擡手發現他身上都紮着針,這才克制住,但還是忍不住生氣的念叨,“你都這麽大,孫子都能滿地跑了,怎麽還做這樣不聽醫囑的話?太醫都給你開藥了,你竟然不吃。”
皇帝本來就暈的腦袋更昏了。
他心裏是真的後悔了,可誰這會兒能把太後或是周滿弄走?
因爲皇帝是趴着,滿寶不太能看得到他的表情,聽見太後教訓皇帝,還跟着點了點頭。
太後見了,訓得更起勁兒了,見他趴在床上不說話,而她正好能看到兒子憔悴的臉色,再一摸到他滾燙的額頭,太後就忍不住又哭起來。
她抹着眼淚道:“貓奴,我現在隻有你這一個兒子了,難道你還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皇帝一聽,也忍不住傷感起來,偏手又不能動,隻能啞着聲音安慰她,“母親寬心,兒子不會有事的。”
一旁的滿寶見縫插針,“要按時吃藥。”
皇帝:……
太後盯着他看。
皇帝隻能應了一聲。
皇後終于來解救他了,上前扶起太後安撫道:“母後,别過了病氣給您,讓臣妾來照顧陛下吧。”
太後看了眼皇帝身上紮的針,又看了一眼周滿,抹幹淨眼角的淚水後道:“周滿,蕭院正,你們好好的治,治好了陛下自然有你們的好處,可要是陛下出了什麽事,哀家也是會不客氣的。”
蕭院正誠惶誠恐的應下了,滿寶躬身應下,感覺有座大山哐當一下砸在了她背上。
這會兒她總算感受到了當官的不好,唉~
果然,拿了多大的好處,便要承受多大的風險,書上果然沒有騙人,天上從不會掉餡餅的,難怪皇帝給了她一千畝的職田。
滿寶紮了降溫針,皇帝略微好受了點兒,但發熱的溫度依舊很高。
滿寶拔了針,劉太醫剛好送了藥上來,皇帝喝下,滿寶便給他行另一套針法,讓藥效可以快些起作用。
大家商量出來的藥方降溫效果還不錯,主要是皇帝現在燒得太厲害了,蕭院正已經不能顧及舊傷,不然真可能把人燒死。
這一劑算猛藥,皇帝服下後很不舒服的皺緊了眉頭,呼吸有些急促。
蕭院正忍不住看向滿寶,低聲道:“行你的第三套針法。”
這也是大家一開始商量好的,這張藥方壞就壞在這處,但命和穩健來提,太醫院悄悄選擇了命。
滿寶默不作聲的拔了幾根針,換了針法……
皇帝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但溫度的确是降下去了。
皇後見他一直在冒汗,知道這是在降溫,一邊用幹巾子給他擦汗,一邊試他額頭上的溫度。
時間一到,滿寶便拔了針,她順手摸了摸皇帝的脈,半響後起身默默的退到了一邊,小小的年紀便緊皺着眉頭。
蕭院正上前摸了摸皇帝的脈,讓到一邊讓劉太醫也看過便道:“娘娘,陛下暫時退燒了。”
皇後便松了一口氣,揮手道:“辛苦幾位太醫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幾人應下,躬身退了下去。
蕭院正還有事與滿寶商量,因此拉上她一起。
四位太醫都是人精了,甭管實際情況怎麽樣,反正面上是照常的嚴肅,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什麽來。
所以外室坐着等候消息的魏知、老唐大人等便都盯着滿寶看,見她眉頭緊皺,小臉都苦在了一起便知道情況不好。
太子也從室内追了出來,直接了當的問蕭院正,“父皇何時能好?”
蕭院正哪敢肯定?隻能道:“殿下,我們還得商量一下用藥,陛下現在雖暫時退燒了,但病根未除,還有可能會反複的。”
太子眉頭緊皺,看向周滿。
卻見她正皺着眉頭看着腳尖,便知道情況不是很好,他抿了抿嘴,讓開讓太醫們去商量。
蕭院正和劉太醫沒有當着衆人的面商量,而是把太醫院的人都拉到了耳房熬藥的地方,将宮人都支走後才低聲商量起來,“你們手上可還有什麽合适的方子嗎?”
一聽蕭院正這話,沒摸脈的方太醫和盧太醫便知道情況不好,忍不住問道:“脈象如何,那藥竟是沒起效果嗎?”
蕭院正看了一眼劉太醫後歎氣,“我把脈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陛下腰上的舊傷,已經紅腫起來,甚至隐又水漬。”
方太醫和盧太醫一聽大驚失色,連忙看向劉太醫。
劉太醫微微點頭,沉重的道:“陛下的這道舊傷早年處理得不是很好,這才留下了隐患。”
說罷又看了一眼周滿,道:“鄭家的止血消炎聖品三七膏要是早二十年問世,這道傷或許就處理好了。”
蕭院正煩躁道:“這會兒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嗎?陛下體内的炎症太嚴重了,尤其是咽喉上的炎症,都已經發膿了,再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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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