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笑道:“不止,這長命鎖可不止在于刻銀紋,還在于打造,這裏頭涉及的工藝就多了。小姐手中的這個長命鎖算是上上品了,從選銀開始便是最好的。”
銀,也是分等級的,不同的銀打出來的銀鎖自然也不一樣。
相比選的銀,造銀的工藝,長命鎖上的銀紋隻排在末處,但便是末處的手藝,在銀匠中也是上等的好手藝了。
而能有這樣手藝的人,全大晉都數得着。
外人或許不知道是誰,但他們做這行的,一看就知道這是商州夏大匠的手藝。
外行看熱鬧,隻會看長命鎖上的銀紋,但他們内行看的卻是打造銀鎖的手藝,這才是基礎,隻有銀鎖造得好,往上刻銀紋時才不會凝滞,更不會壞了銀鎖。
滿寶問:“夏大匠這麽厲害,要買他打的長命鎖很貴吧?”
掌櫃的笑道:“那得看是怎麽買,若是店裏做好了擺出來的,也貴不到哪兒去,但像小姐這樣專門定做的,且不說沒有個百八十兩定不成,恐怕人情上也很難請得動夏大匠。”
滿寶好奇的問起來,“怎麽看得出我這是定做的?”
掌櫃的懷疑的看了滿寶一眼,他是認得滿寶的,畢竟濟世堂就在斜對面,而且當初季小公子的事鬧得不小,作爲益州城有錢有勢東家的大掌櫃,他想不知道滿寶都難。
也因此他這會子才這麽細細的和她解釋,但這會兒見她一無所知的樣子,掌櫃的忍不住遲疑,難道這長命鎖不是她的?
也是,哪個有錢有勢家的小姐會出來學醫術給人看病?
每日出入還多是自己走着上下。
雖然心有疑慮,但掌櫃的還是道:“在這鎖内刻着兩個字呢。”
他剛才仔細看時便看出來了,這會兒便把鎖翻來,對着陽光讓滿寶看裏面,“喏,鎖内一上一下刻着兩個小字,一個‘周’,一個‘夏’,是小姐父母的姓氏吧?”
滿寶愣愣的,她眯着眼睛透過那個小孔往裏看,快看成鬥雞眼了也沒看出裏面有什麽字。
見滿寶揉着眼睛,掌櫃的便笑道:“字有點兒小,這孔也有些小,小姐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滿寶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放棄了,收了長命鎖和掌櫃的道謝,然後告辭離開了。
滿寶回到家裏,莊先生正在書房裏等她,“怎麽今天回來晚了許多?”
“路上和人說了幾句話。”滿寶心裏有事,卻沒有告訴先生,而是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拿了課本出來。
莊先生看了她一眼,也翻開了課本,“那我們來上課吧。”
滿寶下午上了兩堂課便下學了,她将做好的筆記收起來,起身恭敬的和先生行禮。
莊先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點頭道:“你去吧。”
滿寶便退步出了書房,她站在大門前想了想,對在門外等她的大吉道:“我今天不去藏書樓了,你讓善寶自己去吧。”
說罷,滿寶轉身回房,把長命鎖拿了出來。
她對着光線又看了看,發現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但透過小孔,的确可以看到裏面是刻了東西的,隻朦朦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出來。
滿寶轉了轉發酸的脖子,歎了一口氣,低頭看着手心裏的長命鎖發呆,半響,她還是忍不住求助科科,“科科,你能讓我看見裏面的字嗎?”
科科:“可以,宿主可以在商城裏購買放大鏡,也可以支付積分由我掃描後供宿主觀看。”
“那你掃描吧。”
這還是滿寶第一次沒問積分,直接就和科科下單。
科科沉默的幫她掃描過後将影像投在她面前,滿寶便看到了長命鎖内的構造。
這才發現,裏面上下兩片鎖上不僅對稱刻着“周”“夏”兩個字,還有對稱的兩朵長壽菊,若不是科科,恐怕沒人看得出來裏面還刻着這東西。
滿寶愣愣的摩挲着長命鎖,老半天後才把長命鎖戴回脖子上,她心裏突然有些酸澀,還沒怎麽着呢,眼淚就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滿寶便坐在窗邊默默地抹眼淚,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傷心,但就是很傷心。
心裏隐隐有些猜測,唐縣令其他的話或許不對,但有一句話卻說得很對,她家裏沒這麽多錢給她打這樣的長命鎖。
哪怕在四哥賭錢前他們家不差錢,但也絕對打不起這樣的長命鎖。
白善在書院裏等不到滿寶,跑出大門一看,大吉等在了門外,他拎着書籃跑過去問,“滿寶呢?”
大吉道:“滿小姐臉色有些不太好,所以沒來,讓少爺自己去看書。”
白善就把書籃放到車上,跳上車道:“不去了,回家吧,她是生病了嗎?”
大吉道:“看着不像,倒像是心情不好。”
白善左右看了看,問道:“白二呢?”
“堂少爺說他和同窗們去栖霞山玩兒,稍晚些會自己回去的。”
白善道:“再有三個來月府學就要考試了,他還有心情去玩兒?”
“要小的去找他回來嗎?”
“算了,”白善急着回家,決定今天就先放過他,道:“先回家去吧。”
白善跳下馬車,先跑到書房裏和莊先生請安,這才跑去找滿寶,他一溜煙的從窗口那裏跑過去,然後又倒退着回來,湊到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的窗邊。
他拉開窗,探頭進去,正看見滿寶低頭抹眼淚。
白善一愣,呆了半響才問道:“滿寶,你怎麽了?”
滿寶正哭得專心,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吓了一跳,一下就擡起頭來。
白善看到她眼睛紅腫,連鼻頭都是腫的,連忙跑到前面,都不敲門,直接推開門就跑進去。
他生氣的問道:“誰欺負你了?”
滿寶用手背将臉上的眼淚抹掉,啞着聲音道:“沒誰欺負我。”
“那你哭什麽?”白善彎下腰探頭去看她的臉,點了點臉上的一點淚珠道:“你看,眼睛都腫了,難道是你治的病人不好了?或是先生布置的課業你一點兒也不會做?”
滿寶道:“我才不會因爲課業哭鼻子呢。”
她轉了一個身,背對着白善,就見她的窗口被打得大開,正對着院子,大吉正站在院子裏好奇的往這兒看。
她便起身啪的一下把窗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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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