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師同父,他是白善和周滿的師父,就如同他們的父親一樣,他的名聲壞了,作爲他的弟子,不僅白善和周滿,怕是白二郎都會受到影響。
白二郎還罷,他在仕途上沒有野心,當好自己的驸馬就是,沒人會找他的麻煩。
但白善和周滿,他們隻要還在官場中就會一直被人以此攻讦。
這也是莊先生憂慮之處。
白善一下捏緊了手中的名單,臉色有些冷厲,“先生不用挂心,此事我來解決。”
滿寶也安慰莊先生,“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先生何須生憂懼?”
莊先生就笑着看他兩個弟子,微微颔首道:“你們都長大了。”現在都反過來安慰起他來了。
莊先生笑道:“倒不至于憂懼,隻是有些憂心,也想讓你們心中有數,做好準備,将來果真有人以此攻讦,你們也能從容面對。”
西餅和五月端了飯菜過來,三人便止了話頭。
白善将畫像和名單收進懷裏,和莊先生笑道:“先用飯吧,先生晚食沒用好,要不要與我們用一些?”
莊先生笑着颔首。
小夫妻兩個陪着莊先生用過飯才回正院,滿寶拿出萬冬的畫像來看,看了半天也沒在腦海中翻出這麽個人來,于是她問科科。
科科道:“沒見過。”
白善一邊換下衣裳一邊道:“你必定沒見過,不僅你,我和白二,以及我們身邊的人怕是都沒見過這個人。”
他道:“他們找人都能找到姚戈那裏去,顯然不是一般的對手。既如此,這點謹慎他們還是有的,去找姚戈的人肯定沒在我們跟前露過臉。”
滿寶很好奇,“可是誰要這樣對付我們呢?”
她很不解,“我們爲政并無錯處,隻是因爲私人恩怨便挾私報複嗎?”
白善垂眸道:“這世上有魏大人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少了侯集之流,若都能公私分明,這世上就沒這麽多紛争和恩怨了。”
說到此處,他掀起眼皮道:“别的不說,就是我們都做不到公私分明的。”
滿寶仔細一想還真是,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白善丢下衣裳,轉身去沐浴,“你把名單仔細的看一看,把我最近得罪狠的人圈出來。”
滿寶追到屏風前,就靠在上面問道:“怎麽是你得罪的人呢?”
白善道:“必定是我,這世上或許怨恨你的人也不少,但會用如此曲折的手段來害你的卻不會有,你是太醫,要害你有更好的法子。而且你如今可是盛名在外的神醫,在一些病症上比蕭院正更有心得,再恨你的人也不得不留兩分情面,将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求到你跟前了。”
滿寶:“夫妻一體,難道害了你就不是害我了嗎?”
白善笑道:“你是太醫,就是夫妻一體,将來太醫院讓你給仇家看診,難道你會不看嗎?再進一步說,我們就一定能查出這是誰幹的嗎?”
滿寶一怔,“查不出來?”
白善道:“很大概率上是查不出來的,反正若是我來做這件事,我找的這個萬冬一定是與我毫不相幹,甚至是明面上沒有交集的人,就算查到他,隻要他不開口也就查不到他背後之人。”
“那我們還查嗎?”
“查呀,”白善笑道:“這隻是我的推測而已,萬一我們遇到一個蠢人,或者對方做事不密,正好露了行蹤呢?總要往下查,得到更多的線索才知道真相。”
白善并不是很着急,姚戈來了京城,他們必定要等一等結果的,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應該不會做更多的動作,以免畫蛇添足。
白善泡着熱水沉思起來,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盯着姚戈,要是盯着,此時應該已經知道姚戈見過莊先生了吧?
滿寶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來,便丢下已經琢磨過的名單過來,探頭過屏風看他。
白善一擡頭就對上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動聲色的往下坐了坐,問道:“要一起進來洗嗎?”
滿寶目光掃過他紅透的耳朵尖,呸了一聲道:“我才不要洗你的髒水呢,趕緊出來,我讓西餅她們提熱水過來了。”
白善見她還扒拉着屏風,便作勢要起身,滿寶就咻的一下縮了回去。
白善忍不住輕笑出聲,穿了衣服出去。
換滿寶進去沐浴,白善看了眼她圈出來的人,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壓下手中的名單,滿寶也覺得鄭氏和岐州那邊的士族可能性更大一些嗎?
或許要更大些,隻是他們現在還不是對手而已。
白善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思考着破局之法。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此一計不成,他們總還會找别的事情,不知敵手是誰,被動防禦很憋屈呀。
不過……白善嘴角微挑,這時機說巧不巧,隻要拖一段時間,他就可以跳出這一局去。
白善心中有了計較,看了眼屏風一眼,拿了畫像後起身繞去外面另一側的小書房。
找了畫紙出來,把畫卷攤開,一邊磨墨一邊盯着畫上的人看。
等滿寶沐浴出來,白善已經将畫謄了一半了。
滿寶探頭看去,白善笑問:“像嗎?”
滿寶點頭,“像!”
白善一邊認真的描摹一邊道:“回頭給五哥他們一張畫像,既然是行商,五哥他們說不定能打聽到。”
“大吉這邊也會找,我回頭再找一找唐學兄,他認識的人更多,又在京兆府中,比我們更方便,或許也會有消息。”
滿寶點頭,想了想後道:“要不我也問一問鄭大掌櫃?”
白善笑道:“不必,找的人太多也不好,他們既然是悄悄的,我們也悄悄的,他們以爲他們是暗,我們是明,卻不知道他們此時在我們這裏也相當于明處了。”
滿寶見他畫得好,一時有些技癢,也抽了一張畫紙出來攤開,“我來畫另一張。”
白善就有些糾結,最後還是沒阻止,算了,大不了過後他悄悄的再畫一張替換上就是了。
滿寶也是學過畫的,隻不過琴棋書畫四個字,畫排在最末,她的技藝便也一不小心排在了最末。
畫些簡單的花草還罷,且能入眼,但畫人物嘛……
晚上九點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