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樣說?”普龍啓将途中細節問得清清楚楚,唐獵的頭腦十分清晰,将在司馬府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聽唐獵說完之後,普龍啓臉上流露出凝重之色,輕聲歎了口氣道:“墨魚,你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
唐獵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薄力一直守在門外等待,看到唐獵出來,樂呵呵抓住他的手腕道:“墨兄弟,走,我請你去喝酒。”唐獵出手極爲大方,将剛才司馬泰的打賞全部送給了他,薄力對他産生了極大好感。
唐獵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随同薄力來到後院之中,早有三名侍衛在那裏擺好了酒菜等待。
衆人熱情的将唐獵請入酒席,薄力道:“今晚咱們一是爲結識了這麽一位義氣的好兄弟慶賀,二是爲墨兄弟長途跋涉而來接風洗塵。來!幹杯!”
他們都是性情爽直的漢子,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唐獵樂呵呵道:“承蒙兄弟們這麽熱情的對待我,等我安頓下來,一定回請兄弟們。”[
薄力笑道:“既然都是兄弟,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客套!”
一名武士問道:“墨兄弟,你這次随大人一路前來是不是遇到了不少的風險?”
唐獵狡黠笑道:“今晚咱們弟兄喝酒,不提大人!”
衆人同聲笑道:“好,不提大人,不提大人!”又同時飲盡一碗。
酒至半酣,薄力卻突然歎道:“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測的東西。”
衆人齊齊向他望去,不知他爲何會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
薄力道:“我追随普大人已經有十五年了,記得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司馬大人到普大人的府上問候,後來随着司馬大人官位的提升,來得次數便越來越少,現在……”
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說什麽,氣氛變得沉悶而壓抑。
唐獵率先打破沉默道:“說過了今晚隻是喝酒不談大人,誰又違例了?罰酒!”衆人同聲響應。
此時一個嬌柔的聲音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然偷偷躲在這裏喝酒!”
衆人都是一驚,吓得站了起來,唯有唐獵大搖大擺的坐在那裏,他的位置雖然背朝院門,卻從聲音已經聽出來得是芙靈,他對芙靈已經相當的了解,知道她心底善良,爲人單純,不會有什麽惡念。
薄力尴尬道:“小姐……我們是想給墨兄弟接風,而且我們幾個今晚并不當值。”
芙靈故意闆起面孔道:“雖然如此,現在已經是深夜,凡事都要有度,若是驚擾了大伯,後果怎樣我想你們能夠猜到。”
唐獵笑道:“小姐勿怪他們,這件事因我而起,有什麽不對,你便怪我吧。”
芙靈看到唐獵大包大攬了過去,也不好繼續斥責薄力他們,揮了揮手道:“都回去休息吧。”[
薄力他們慌忙離去。
唐獵正準備告辭離去的時候,芙靈卻笑道:“喂!墨護衛,我剛剛跟悅翎姐姐學做了燕窩粥,你有沒有興趣嘗嘗?”
唐獵淡然笑道:“小姐的命令,墨魚焉敢不從。”
唐獵看着眼前的滿滿一鍋燕窩粥不由得呆呆發愣,他已經吃了不少,如果再把這一鍋燕窩粥喝下隻怕要被撐到了。
芙靈道:“原本打算拿去給大伯也嘗嘗,可是沒想到他已經睡了,還是你有口福。”
唐獵哭笑不得,喝了一口,點頭道:“味道不錯,如果你真的是第一次做,應該算得上天才廚師了。”
芙靈笑逐顔開:“如果好喝,你一定要喝完!”
聽到這句話,唐獵差點沒有暈倒。
次日午後,唐獵一行方才護送普龍啓返回帝都内的官邸,回到官邸并沒有太久時間,宮内便傳旨,讓普龍啓前往王宮觐見。
趁着這個空隙,芙靈親自爲唐獵安排住處,所有人都已經看出大小姐對這位新來侍衛的偏愛。
唐獵沐浴之後,正準備踏踏實實睡上一覺,沒想到芙靈又來找他。
唐獵隻好忍住睡意,起身相迎:“小姐有什麽吩咐?”
芙靈眼圈微紅道:“悅翎這兩天一直都憂心忡忡,我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她的母親和舅舅仍然在帝都之中,而且她的母親得了重病,隻怕會不久于人世。”
唐獵低聲道:“小姐打算怎麽做?”
芙靈道:“她求我們将她送到母親那裏,所以我想你和我一起陪她過去看看。”
唐獵搖了搖頭道:“小姐,這件事絕不可以,普大人上朝未回,我們不可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
芙靈道:“可是悅翎姐姐哭得好慘,隻怕再晚就見不到她的母親了。”
“她母親的死活跟我何幹?我隻知道我的責任是保護小姐的安危!”唐獵大聲道。
芙靈萬萬沒有想到唐獵竟然表現的如此絕情,怒道:“墨魚,我看錯了你,以爲你是個有同情心的人,沒想到你竟然這麽不近人情。”
唐獵冷冷道:“普大人用金子請我來是保證你們的安全,并非是來講什麽人情!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您請回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唐獵居然将芙靈請了出去,冷冷關上了房門。
芙靈何時受過如此的冷落,氣呼呼跺了跺腳道:“墨魚,你這個沒有憐憫心的家夥,我馬上讓大伯将你趕走!”
唐獵不禁露出一個奈的笑容,除靴躺在床上,對他而言這份職位并沒有多麽重要,即便是真的被普龍啓趕走,也沒有什麽可惜的,他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如何,更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在這裏栖身也隻是權宜之計。
唐獵在胡思亂想中迷糊睡去,夢中猛然看到一人獰笑着揮動長劍向自己的胸口刺來,驚恐之中,一坐而起,脊背之上早已爲冷汗浸透,那人的模樣仍然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可是自己論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唐獵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從床上起身,來到水盆前洗去臉上的冷汗。
門走入院落之中,卻看到原本負責在院内輪值的焦富已經離去,他有些詫異的向四處看了看,一直走入前廳方才看到焦富。
唐獵道:“焦富,其他人呢?”
焦富笑道:“跟小姐出去了!”
唐獵内心一沉,極爲不祥的感覺瞬間籠罩了心頭:“你快說,悅翎有沒有跟着去?她們究竟去了哪裏?”
焦富看到唐獵神情巨變,頓時意識到可能出了大事,顫聲道:“小姐沒說去哪裏,隻是說送悅翎姑娘去找她的親人。”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薄力帶了十二名武士随行,這是在帝都,誰敢招惹我們家小姐?”
唐獵怒道:“她們走了多久,帶走了什麽東西?”
“走了有半個時辰……帶走了……帶走了……一隻箱子!”焦富苦思冥想終于想到蛛絲馬迹。
唐獵大聲道:“馬上給召集人手,跟我出去找人!”
焦富苦笑道:“墨護衛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
唐獵怒道:“閉上你的狗嘴,今日小姐若是出了任何的差錯,我必奪你的狗命!”雙目中彌散出的強烈殺氣讓焦富不寒而栗,慌忙去召集人手。
唐獵尋了一把長刀,從馬廄之中牽出一頭獨角獸,快步奔出院門,詢問守門武士道:“小姐朝哪個方向去了?”
那武士指向正西的方向。
唐獵本想追逐上去,可馬上又想到自己路途不熟,回身大吼大道:“我先走,你馬上帶他們追上來!”
唐獵揮動皮鞭重重抽打在獨角獸臀部,那獨角獸負痛向前方狂奔而去,唐獵此時内心焦躁到了極點,正如他自己強調的那樣,保護芙靈是他的責任,如果芙靈出了什麽差錯,他該如何面對普龍啓,在他現在看來,這世上他生存的唯一意義便是爲了保護他們。
獨角獸發出一聲長嘶硬生生停下腳步,前方已經看到帝都西城城門,唐獵一路之上詢問了數人,根本沒有人見到過芙靈的影子,這樣盲目的追尋下去異于大海撈針。唐獵腦海中忽然閃過焦富所說的話——一口箱子!他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忽然想到在臨入帝都的時候,那個名叫梅茜的女子曾經交給悅翎一口箱子,自己怎麽會那麽疏忽,難道一切的起因都在那口皮箱之中?唐獵幾乎可以斷定梅茜肯定與此事有關。
此時焦富等武士也已經來到唐獵的身邊,現在所有人都開始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如果小姐當真出了事情,隻怕他們所有的腦袋加起來也法擔待。
焦富顫聲道:“沒有任何他們的消息。”
唐獵冷冷道:“這麽多人護送小姐出門,所到之處竟然沒有人看到他們的蹤迹,這件事定然是早有預謀,說不定……”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說不定普府武士之中也有内奸存在。
焦富低聲道:“怎麽辦?”
唐獵果斷道:“你馬上去找普大人将此事禀明,其餘人全部跟我走!”
“你們去哪裏?”
唐獵冷冷道:“相信梅茜的府邸你們應該有人知道!”
唐獵率領二十名普府侍衛并辔立于梅茜的農莊之前,天氣異常悶熱,空中沒有一絲風,所有人卻已經開始嗅到血腥的味道。
唐獵虎目盯住農莊箭塔,聲音低沉道:“打開大門,我要見你們的主人!”
梅茜身穿黑色長裙隐身在箭塔之中,深藍色美眸冷冷凝望唐獵,目光極其複雜。
唐獵一字一句道:“讓她出來見我,我會數五聲,五聲之後,她再不出來,我會将這裏殺得片甲不留!”
身邊武士都是一怔,可是從唐獵周身彌散出的陰冷殺機頓時明白,這位新來的同伴可不是說着玩玩而已。
梅茜沒來由一陣心跳加速,她用力咬了咬櫻唇,想要鼓足勇氣,卻終于軟化下來,快步走向箭塔前方垛口,大聲道:“若是我沒有看錯,是普大人身邊的墨護衛嗎?”
唐獵剛剛數到‘三’字,便聽到梅茜的聲音。
唐獵充滿殺氣的眼神,就算梅茜隔着很遠也能夠感覺道,她強裝鎮靜道:“墨護衛找我何事?”
“告訴我小姐的下落!”
梅茜笑道:“墨護衛真是奇怪,你們小姐跟我有何關系?找我要人你不覺着可笑嗎?”
唐獵冷冷點了點頭,猛然催動跨下獨角獸向農莊大門沖去。
梅茜驚呼道:“你想做什麽?”她身邊的箭手出于第一反應,瞄準唐獵心髒位置閃電般射去,梅茜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唐獵看都不向羽箭看上一眼,長刀反拍,将羽箭拍向一旁,轉眼之間已經來到農莊的大門前,雙臂擎起長刀,藍色刀焰熊熊燃燒而起,伴随着他的一聲怒吼,長刀全力劈砍在厚重的大門之上。
刀鋒攜帶強大的力量深入大門之中,以刀身爲中心,能量将厚重的門扇震得四分五裂,煙塵彌漫之中,唐獵挺刀傲然峙立于獨角獸之上,周身彌漫出的強烈殺氣讓翻飛的木屑向四周輻射而去。
獨角獸緩步走入已經破損的大門,四名農場護衛舉起長矛向唐獵沖來,卻遇到他懾人心魄的眼神,腳步頓時停了下來,顫抖的矛尖揭示出此刻他們心中的恐懼。
唐獵緩緩舉起長刀,他心中殺機已動。
“住手!”梅茜尖叫着從箭塔上沖了下來,她阻止住手下武士繼續向前。
唐獵冷酷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小姐在哪裏?”
“我……”梅茜本想說不知道,可是在唐獵的逼視下,她竟然不敢說出口。
普府武士已經跟在唐獵的身後進入了農莊。
唐獵冷冷道:“兄弟們給我聽着,将這座農莊内所有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陰冷情的聲調讓在場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不要!”梅茜大聲叫道,在唐獵的步步緊逼面前她已經完全亂了方寸。
“說!”唐獵怒吼道。
“鏡月山莊……”
薄力連同十二名武士在飲茶之後全都倒了下去,芙靈驚恐的尖叫起來。
悅翎的俏臉之上浮現出内疚之色。
得意的大笑聲從門外傳來,萊斯特大步走入廳中,臉上充滿淫邪的笑容,他目光盯住悅翎滿懷深意道:“謝謝!”
芙靈一張俏臉變得煞白:“悅翎你……”
悅翎羞愧的不敢正視芙靈的眼眸:“對不起……他們抓了我的母親……我……沒有選擇!”自從梅茜交給她那隻皮箱,她的内心便處于極度的煎熬之中,爲了母親她隻能違背自己的良心。
萊斯特啧啧贊道:“芙靈,自從我見過你之後,心中便對你念念不忘,多次上門提親,卻被普龍啓那個老家夥拒絕,就連我爹爹也勸我放棄打你的主意,可是我怎能忘記呢?”他上前一步,吓得芙靈連連後退。
萊斯特道:“他們哪裏能夠體會到我對你的感情,若是得不到你,我會寝食難安,又有什麽快樂可言呢?”
芙靈鼓足勇氣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大伯不會放過你的。”
萊斯特哈哈大笑:“你大伯?那個老不死的能奈我何?”他伸手想要去抓芙靈,卻被悅翎擋在前方,悅翎含淚道:“公子,求你放過她吧!”
萊斯特冷笑道:“我爲何要放過她?難道你不要你母親的性命了嗎?”
悅翎泣聲道:“公子,求您饒了我母親!”
萊斯特不得意的挑起她的下颌,淫笑道:“那就要看你怎樣伺候我了!”
芙靈趁着萊斯特不備想要向門外沖去,沒逃出兩步,裙腳卻被萊斯頓穩穩踩住,嬌軀前傾重重摔倒在地上。
萊斯特獰笑道:“小美人,這麽急就躺下了?”他在悅翎吹得破的俏臉之上輕輕捏了一記:“去,把她的衣服給我脫光!”
“不!”悅翎含淚道。
萊斯特冷笑道:“那我就隻好親自動手了!”
門外忽然響起連聲的慘叫,萊斯特正準備伸向芙靈的魔爪不得不停在中途,他回身向門外望去,卻見黑乎乎的一物向自己飛了過來。他慌忙伸手抓了過去,捧在手中方才發現是一顆血糊糊的人頭,他雖然向來膽大此時也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唐獵左手抓住一名武士的頭發,右手将長刀架在他的頸上,大步走了進來,虎目之中流露出逼人寒芒。
萊斯特迅速鎮靜了下來,怒吼道:“你是誰?”
“墨魚!”芙靈含淚呼喚着。
唐獵緩緩點了點頭,猛然揚起長刀,在萊斯特面前将那武士的喉頭割斷,鮮血和泡沫沿着那武士被割裂的口汩汩而出,吓得悅翎和芙靈全都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萊斯特并不是傻子,從唐獵散發出的逼人殺氣他已經感覺到眼前的這位絕不好對付,他冷冷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便一腳将她踩死!”
“你可以試試!”唐獵扔掉手中的屍首,繼續向萊斯特緊逼而來。
萊斯特怒吼一聲,擡腳向芙靈的嬌軀踏去。
唐獵的虎軀在瞬間啓動,宛如一隻矯健的獵豹般沖向萊斯特。
萊斯特根本沒有想到唐獵啓動的速度會如此快捷,倉促之中根本顧不上去踩踏芙靈,身軀慌忙後退,大手抓住悅翎,用力攬入自己的懷中,手臂扼住了她的脖子,臂彎之上露出綠光,卻是他護體的青龍盾,邊緣閃爍着凜冽寒光,隻要唐獵再敢靠近,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割斷悅翎的脖子。
唐獵冷冷道:“你以爲,用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能夠威脅我嗎?”
萊斯特冷笑道:“那就試試!”青龍盾鋒利的邊緣已經切入悅翎細膩的頸部皮膚内,鮮血沿着嬌雪般的肌膚緩緩流出,觸目驚心。
唐獵冷哼一聲,手中長刀猛然向萊斯特的手臂斬去。
萊斯特這才知道對方的确不會顧忌悅翎的性命,慌忙揚起手臂,以肘部的青龍盾擋住唐獵的全力一擊。刀盾相交迸射出萬道霞光,強大的力量讓萊斯特的整個臂膀頓時麻木,他的瞳孔因爲過度的驚恐驟然縮小。
青龍盾發出清脆的炸裂聲,竟然在唐獵萬鈞之力的攻擊之下,宛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要知道這青龍盾乃是萊斯特用來防身的異寶,唐獵手中的長刀隻不過是尋常的鐵器。
萊斯特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才卸去長刀的力量,手臂酸麻過後,便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臉部的肌肉因爲極度的痛感而下意識抽搐起來。
萊斯特驚恐道:“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
唐獵傲然道:“是個教子方的家夥!”他手握長刀一步步向萊斯特進逼而去。
死亡的恐懼充滿了萊斯特的内心,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
“墨護衛!”關鍵時刻芙靈沖上來握住唐獵的手臂,阻止他的進一步舉動。唐獵不解的看了看芙靈,芙靈含淚拉了拉他的臂膀道:“他會遭到報應的!”她雖然單純,可是也深知萊斯特父親,亞當斯大将軍如今在帝國的權勢,倘若唐獵真的殺掉了他,這件事的後果将難以估計。
此時普府的那群武士也已經将山莊中的其他武士控制住,沖了過來。
萊斯特看到大勢已去,臉上雖然強裝鎮靜,可是神情卻顯得異常怪異,本想說出一兩句強勢的話語,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随同芙靈前來的十三名武士竟然全都氣絕身亡,卻是萊斯特想要将這件事徹底捂住,所以将其他人全部殺了滅口。目睹同伴的凄慘下場,普府武士一個個義憤填膺,倘若不是芙靈阻止,他們早就沖上前去将萊斯特亂刀砍死。
唐獵何嘗不明白芙靈阻止自己的真正用意,可是這樣放過萊斯特他又心有不甘。
芙靈美眸望向悅翎黯然歎了一口氣,她心機單純萬萬沒有想到悅翎會出賣自己。悅翎羞愧萬分的垂下頭去,不敢再看芙靈一眼。
芙靈盯住萊斯特道:“你究竟将她的母親抓去了哪裏?說出來我便放過你!”
萊斯特有些不安的回答道:“死了,她早已經死了……”
悅翎忽聞噩耗,哀呼一聲,嬌軀向後仰倒,竟然昏厥過去,芙靈慌忙上前扶起她。
唐獵怒視萊斯特,一字一句道:“她的事情我可以不問,可是我這十三個兄弟的性命,我卻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萊斯特駭然道:“你……你想怎樣?”眼前拳影一晃,唐獵一拳已經擊中他的下颌,将萊斯特高大的身軀打得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擊在牆上,哀嚎着從牆上滑落到地上。
唐獵手中長刀指向萊斯特的咽喉:“我要你後悔終生!”揮刀向萊斯特的下陰刺去。
“住手!”身後一個威嚴的聲音大喝道,卻是普龍啓及時來到了這裏。
唐獵挽起一片刀光,刀尖深深刺入萊斯特雙腿之間的地面,吓得萊斯特大聲慘叫起來,周身的衣物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半響方才醒悟對方并沒有刺中自己,心中又是慶幸又是害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嘴中發出陣陣怪笑,眼淚卻已經流了下來。
普龍啓大步來到唐獵身邊,确信唐獵并沒有砍傷萊斯特,這才放下心來,重重拍了拍唐獵的肩膀,大聲道:“都給我回去,今日的事情,我必要亞當斯給我一個交代!”
芙靈撲入大伯的懷中‘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芳心中實則是委屈到了極點。
普龍啓内心也是憤懑之極,狠狠瞪了萊斯特一眼,讓衆人即刻離開山莊。
唐獵與普龍啓并辔行進在隊伍的最前方,普龍啓輕聲歎了一口氣道:“謝謝你!”
唐獵搖了搖頭道:“保護小姐本是我的職責,大人需謝我。”他對普龍啓剛才放過萊斯特心中不滿,口氣顯得異常生硬。
普龍啓苦笑道:“你在怪我放過了萊斯特?”
“大人有大人的難處,墨魚不敢有怨言。”
普龍啓低聲道:“我比你更想殺了那個混賬,可是這件事并不像我們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唐獵默然語,普龍啓所說的是事實,殺掉萊斯特雖然簡單,可是處理這事後的一連串後果卻是異常的複雜,普龍啓必須要從全局考慮。
普龍啓道:“籌劃今日之事,想必他們花費了一番功夫。”前方已經到了三岔路口,普龍啓停下行進,示意手下武士放開悅翎,悅翎含淚跪倒在普龍啓面前,顫聲道:“普大人,悅翎自知恩将仇報死有餘辜,隻求大人能夠原諒……”
普龍啓歎了口氣道:“悅翎,我知道你也是被逼奈,可是論如何你都不該去陷害芙靈啊!”
悅翎已經泣不成聲。
普龍啓揮了揮手道:“你去吧,日後要好好做人,千萬不要被壞人利用。”
芙靈來到悅翎的身邊,将一個裝着金銀的包裹放在她的面前,她咬了咬櫻唇終于還是沒有說話,轉身走開。
望着衆人遠去的背影,悅翎内心中羞愧難當,撲到在地上大聲哭泣起來。
普龍啓默默坐在之中,目光閃爍不定,這件事發生以後,他的内心便沒有片刻的平靜,假如不是唐獵當機立斷,事态的發展将不可想象。
他的手指在書案上輕叩,他幾乎可以斷定,亞當斯絕不會聽任他的兒子任意胡爲。
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普龍啓低聲道。
唐獵大步走入,向普龍啓行禮道:“大人好!”
普龍啓欣賞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在途中偶然發現的這個年輕人,竟然已經成爲他有力的臂膀,正是他的存在才爲自己化解了危機,保護了對自己最爲重要的親人。
普龍啓指向對面的椅子:“坐!”
唐獵聽命坐下,低聲道:“果然不出大人的意料,梅茜帶着她的手下已經逃了個幹幹淨淨。”
普龍啓冷笑道:“她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後支持。”
唐獵點了點頭道:“我讓他們将農莊一把火燒了!”
普龍啓微笑道:“這樣也好,給她一個小小的懲戒。”
唐獵小心問道:“這件事,大人打算就這麽算了?”
普龍啓沉吟片刻方才道:“我今日方才發現,帝國之中想讓我和亞當斯發生沖突的人不少。”
唐獵微微一怔,不知道爲何普龍啓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通報聲,卻是大将軍亞當斯來訪。
唐獵起身向普龍啓告辭。
亞當斯的來訪早已在普龍啓的意料之中,隻是他沒有想到會那麽快捷。他與亞當斯之間素來不睦,後來雖然因爲在司馬泰的斡旋下都支持太子玄鸢即位,矛盾被隐藏起來,可彼此間卻從未有過親密的時候,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疑又讓兩人間的關系雪上加霜。
縱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亞當斯的臉上仍然帶着謙和的微笑,他此次登門是爲了兒子的行爲向普龍啓緻歉,和普龍啓一樣,他并不相信這件事那麽簡單,一定是有一些别有心計的家夥想利用他的兒子趁機挑起他與普龍啓的争鬥。
“大将軍來了!”普龍啓淡然打了一個招呼,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亞當斯微微一笑,不等普龍啓招呼自己,大剌剌的在普龍啓對面坐下,他似乎感受到椅子上仍有的餘溫,微笑道:“普大人剛剛有朋友走?”
普龍啓歎了口氣道:“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麽朋友啊!”
亞當斯道:“我此次前來是特地代犬子向大人賠罪!”
普龍啓冷冷道:“大将軍這個犬子用得相當貼切,想不到你堂堂一個帝國将軍,竟然生出了一個這樣的兒子,老夫也爲你感到悲哀啊。”
亞當斯内心狂怒,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現,淡然笑道:“他現在這番模樣,跟我也有脫不開的幹系,隻怪我忙于國事,忽略了對他的教誨。”
普龍啓冷眼看着亞當斯的表演,他對亞當斯可謂是知之甚深,此人論是心機還是手腕在帝國之中都是首屈一指,今夜肯屈就前來隻怕不僅僅是爲了兒子道歉。
亞當斯道:“我知道我和普大人之間過去曾經有些誤會,可是這件事我想還是請普大人冷靜下來。”
普龍啓冷笑道:“你的兒子連殺我十三名手下,強行擄走我的侄女,你現在反倒來勸我冷靜?”
亞當斯道:“普大人,此事我已經問明犬子,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在暗中挑唆,我懷疑背後人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着這件事,離間我們之間的關系,挑起我們的争端。”
普龍啓淡然道:“若非老夫考慮到這件事,焉能輕易放過你的兒子。”
亞當斯微笑道:“看來我和普大人所見略同,不知普大人懷疑這幕後的人究竟是哪一個?”
普龍啓搖了搖頭道:“老夫年紀老邁,正在考慮退隐田園,誰在幕後挑唆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亞當斯低聲道:“據我所知大人返京的途中遇到一些波折,難道大人真的不想找出這個幕後的黑手嗎?”
普龍啓反問道:“大将軍以爲是誰?”
亞當斯哈哈大笑道:“或許是大人的敵人,或許是大人最好的朋友也未必可知。”
普龍啓暗罵亞當斯狡猾,可是亞當斯這句話分明将矛頭指向司馬泰,普龍啓不由得想到,倘若真的是司馬泰,他挑起這場争端的目的何在?他歎了口氣道:“我已經老了,等到和海族結盟之事做完,我便告老還鄉……”他的目光卻陡然變得銳利起來,語氣強硬道:“不過……老夫的骨頭還是硬的,就算有人想拗斷我的身軀,我斷裂的骨頭也會将他的掌心洞穿!”
亞當斯内心一震,普龍啓顯然在威脅自己。
普龍啓道:“看好你的兒子,因爲家人對我們每個人都很重要!”
芙靈黯然坐在花園中,遙望空中的新月呆呆出神。
唐獵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在想什麽?”
芙靈吓得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輕聲嗔怪道:“你險些吓到我!”
唐獵微笑着在她身邊坐下:“事情已經過去,小姐又何必始終去想着這些不快的事情。”
芙靈點了點頭,眼圈微紅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會惹出這麽多的麻煩。”
唐獵笑道:“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權且當作這次是一個教訓,日後不要再犯就行了。”
芙靈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輕聲道:“我保證,以後一定聽墨大哥的話……”話一說完,頓時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