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隆海暗罵普龍啓狡詐,表面上還得繼續賠笑道:“普大人真是幽默,”
普龍啓道:“我有件事想求你,”
福隆海誠惶誠恐道:“大人有事盡管吩咐,我福隆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普龍啓滿意的點了點頭:“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剛才猜得不錯,的确有人想在途中害我,”
唐獵内心也是一驚,他身爲普龍啓的護衛自然關心此行的安全問題。
福隆海怒道:“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
普龍啓歎了口氣道:“這件事隻有等我返回帝都再查,”他低聲向福隆海道:“你的商隊打算何時啓程,”
福隆海不知他爲何有此一問,老老實實回答道:“明日下午,”
普龍啓點了點頭道:“我想明日下午随着你的商隊一起返回帝都,”
福隆海驚奇的望向普龍啓。
普龍啓道:“我擔心有人還會在途中害我,所以打算扮成平民,跟随你一起回去,這件事關乎我的安危,你決不可洩露出半個字,”
福隆海鄭重點了點頭道:“普大人放心,我一定照辦,”
普龍啓又低聲交代了幾句,和福隆海約好明日的見面方式地點和時間,這才親自将他送出門外。
關上房門,普龍啓臉上的笑容立時收斂,向唐獵下令道:“收拾東西,今晚我們就離開這裏,”
唐獵暗暗佩服普龍啓機心深厚,看來他懷疑福隆海這家夥,所以才故意放出這個消息麻痹福隆海。
當晚普龍啓帶着芙靈,讓唐獵和另外兩名護衛收拾好行裝,趁着夜色離開了驿館,港口的夜晚格外喧嚣,到處都是喝酒尋歡的人們。
他們一行五人全都是普通百姓打扮,按照普龍啓的吩咐,兩名護衛攜帶多數行裝在東門與普羅尼他們分頭行進。
等到護衛走遠,普龍啓方才道:“我們找一間旅館好好休息一下,”
唐獵愕然道:“不是要連夜趕路嗎,”
普龍啓微笑道:“福隆海如果存心對我們不利,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失蹤,想在途中謀害我們的人一定會拼命追趕我們,與其被他們追趕,不如好好找個地方歇上兩天,後日清晨我們再出發,”
他凡事都考慮的細緻無比,兼之出事方法不按常理出牌,唐獵在心底已經歎爲觀止,想不到普龍啓竟然如此狡猾多變,難怪他能夠登上如此高的權位。
三人在港口附近找了一間尋常旅館住下,普龍啓對唐獵的确不錯,他見聞廣博,閑來與唐獵飲酒聊天,說些奇聞轶事,聽得唐獵悠然神往,隻可惜普龍啓談論的這些風物似乎對他的幫助不大,他對往事的記憶仍然是一片空白。
好在唐獵已經漸漸接受了失憶的事實,既然想不起來,又何須費力去想,或許以後會有機會,将過去的一切全部記起。
在小旅館内住了一天兩夜,第三日清晨,三人大搖大擺的踏上前往帝都的征程。
他們雇傭了一輛馬車,普龍啓和芙靈坐在車廂,唐獵坐在車前負責駕馭三匹健馬,按照普龍啓的吩咐,他并不急于趕路,沿途之中有風景名勝之處,普龍啓便讓他停下,和芙靈兩人一同欣賞,這樣一來旅程變成了觀光之旅,倒也惬意。
普龍啓在司雨神像前參拜,芙靈開心的在周圍采撷五彩缤紛的野花。
唐獵看着這一老一小,也不禁露出微笑,這位普龍啓大人的确奇怪,這幾天他仿佛忘記了自己的本來身份,活脫脫成爲一個忘記政治紛争,忘記自身責任的閑雲野鶴。
最無憂無慮的當屬芙靈,對她來說這隻是一次快樂無憂的旅行。
普龍啓緩步來到唐獵身邊,微笑望着花叢中快樂的芙靈,他低聲道:“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便是芙靈,”
“究竟是什麽人想對普大人不利,”這個問題早已困擾唐獵多時。
普龍啓淡然笑道:“或許有,或許沒有,我不敢做任何的冒險,”他仰望空中漂浮的白雲,低聲感歎道:“身在朝堂,很多事你不得不小心,稍有不慎,隻怕就永無翻身之日,”
唐獵低聲道:“既然普大人已經感覺到疲憊,爲何不抽身而退呢,”
普龍啓饒有興緻的看了看唐獵,意味深長道:“海洋中的魚兒就算知道湖水中的平靜,卻已經無法适應淡水的生活……”他何嘗不想抽身事外,可是玄武帝國現在的形勢已經由不得他去選擇了。
芙靈嬌笑着跑到普龍啓的身前:“大伯,這裏的景色好美啊,”
普龍啓微笑道:“帝都比這裏美的風景比比皆是,”
“可是帝都的空氣遠不如這裏清新自由,”
普龍啓啞然失笑,他揮了揮手道:“我們出發,七日之内一定要抵達帝都,”
七天的時間對他們來說相當的充裕,可接下來的旅程卻沒有想象中順利,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連續三日的陰雨,卻沒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在普龍啓的要求下,他們繼續冒雨趕路。
唐獵坐在車前,駕馭着車馬踯躅而行,雨點過于密集,能見度很低,不時有斜風細雨鑽入他的衣領之中,身上潮乎乎的十分不爽。
芙雲挑開車簾,輕聲向唐獵道:“墨護衛,你到車内換一身幹燥些的衣服吧,省得受了風寒,”
唐獵笑道:“小姐放心,我身子骨硬朗的很,這點風雨難不倒我,”
駿馬忽然發出一聲嘶鳴,三匹馬兒同時揚起前蹄,芙雲一時不防,嬌軀跌入車廂之中,普龍啓慌忙将她扶住。
卻聽唐獵在外面道:“不好,”
唐獵勒住馬缰,虎目灼灼盯住前方河流,卻見那小河水流因爲下雨暴漲了許多,拱橋橋墩因爲被大量的雨水沖刷而掏空,整座橋梁從中坍塌。
普龍啓掀開車簾,也看到了眼前的狀況,苦笑道:“這是通濟橋,是前往帝都的必經之路,竟然坍塌了,”
唐獵道:“大人,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橋梁,”
普龍啓點了點頭道:“從這兒向下遊,大約五十裏處還有一座永生橋,看來我們隻有去那裏了,”
“好,我馬上趕往那裏,”
冒着大雨前往永生橋,足足用去了他們整個下午的時間,抵達永生橋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
讓他們失望的是,因爲水位上漲過多,整個永生橋已經被浸泡于水中,根本看不到橋面所在,在這種條件下顯然無法渡河。
河岸邊已經有數百人在那裏等待,不少人已經在高處駐紮,等待河水消退後再做渡河的打算。
唐獵和普龍啓商量之後,決定當晚不再繼續前進,暫時在這裏露營,等到明日天亮以後再做打算。
河岸周圍能夠避雨的地方幾乎都被他人占據,唐獵隻好在河邊土丘高地之上找了個空隙,暫時将車馬停下。
普龍啓道:“墨魚,你到車廂裏來避雨吧,”
唐獵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去四周看看,順便探聽一下情況,”
普龍啓欣賞的點了點頭,他從唐獵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深感自己選中這個年輕人不失爲明智的選擇。
唐獵在附近巡視之後,确信并無異樣,這才放心的返回馬車旁,雨越下越大,唐獵心中不禁暗歎,這場暴雨不知要何時停歇。
普龍啓掀開車簾道:“墨魚,快進來避雨,”
唐獵點了點頭,正要走入車内,耳邊卻突然聽到一陣呼救之聲。
回身望去,卻見一群人沖向河流的方向大呼着:“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啊……”
唐獵心中一怔,稍事猶豫了一下,轉身向河邊沖去,來到河岸前,卻見那群人都站在那裏,雖然一個個都在呼叫,卻沒有任何人敢真正下水去救人。
水流湍急,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洪水之中若隐若現,唐獵顧不上多做考慮,解下身上的長刀,縱身躍入河水之中。
普龍啓此時也來到河邊,他并沒有阻止唐獵的行動,雙目充滿關切的看着唐獵在水中的情況。
唐獵奮起雙臂向那白點遊去,進入水中之後,他方才發現水流的速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一個接着一個的洪峰兜頭蓋臉的撲了下來,他一時不察竟嗆入了不少河水,身體潛在的能量很快便反應而起,很快他便适應了這波濤洶湧的環境,身體巧妙的把握住水流的力道所在,極其迅速的遊到了那白衣人身邊,從身後将那白衣人抱入懷中,手掌放在她的胸前,卻觸及頗有彈性的兩團,原來這是一個女子。
唐獵向後遊去,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帶着那少女遊到了岸上,此時雨比剛才小了許多。
那少女在水中之時已經失去了意識,唐獵用耳朵附在那少女胸前聽了聽,确信她的心跳仍在,這才捏住她小巧的鼻翼,爲她施行人工呼吸,圍觀衆人一片嘩然,他們并不懂得唐獵此舉是爲了挽救那少女生命,還以爲唐獵正在意圖不軌,唐獵并不理會他人的冷言冷語,嘗試幾次之後,那少女終于劇烈咳喘起來,坐起身,吐出數口黃水。
唐獵笑道:“好了,沒事了,”
那少女看了看周圍,泣聲道:“爲何要救我,”
此時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小賤人,主人花了這麽大的代價将你買來,你卻要自殺,不要命了嗎,”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向那少女走了過去,他的身後還跟着六名兇神惡煞的大漢,其實剛才那少女落水之時,他們就已經在場,隻不過沒有下水施救,現在看到有人将少女救了上來,這才現身。
那少女美眸流露出無限恐懼:“我不會跟你們走,死都不會跟你們走,”
那男子獰笑道:“隻怕由不得你了,”他伸手想要向那少女抓去,卻被唐獵伸出右臂擋住。
那男子冷笑道:“怎麽,你要攔我,”
唐獵冷冷盯住那男子道:“她的命是我的,”
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附和起來,那少女孤苦無助的模樣早已激起了很多人的同情,有人叫道:“這位壯士說得不錯,是他挽救那姑娘的性命,她的命理當屬于這位壯士,”
那男子恨恨點了點頭道:“現在,你的命也是我的,”他揮了揮手,身後六名大漢同時上前圍攏過來。
不等他們靠近,唐獵的身軀已經宛如獵豹一般竄了出去,一拳擊中那男子的下颌,将他魁梧的身體打得向半空中倒飛了出去,左手閃電般将那男子懸在腰間的長刀抽出,弧形向周圍劃過,凜冽的刀光閃電般從六名大漢的頭頂劃過,他們每個人都覺着頭皮一陣冷飕飕發麻,卻是被唐獵一刀斬斷了頭頂的長發,吓得全都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半響方才驚恐的嚎叫起來,一個個向遠方逃去。
唐獵冷冷向那爲首的男子走去,那男子臉上鮮血直流,卻苦于無力從地上爬起來,唐獵用刀鋒拍了拍他的面頰,虎目之中流露出無限殺機。
“墨魚,”普龍啓及時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已經感受到唐獵旺盛的殺機,如果不及時将他阻止,隻怕那男子定然要伏屍當場。
唐獵唇角泛起一絲冷笑,手中長刀霍然向前伸出,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插入那男子右頰旁的地面之中,那男子吓得臉色蒼白,竟然昏死了過去。
芙靈也撐着雨傘來到人群之中,伸手将那少女扶起,輕聲道:“這位姐姐沒有事吧,”
那少女搖了搖頭,一時間百感交集,大聲哭泣起來。
這時人群驚恐的向四周散去,唐獵舉目望向前方,原來是那剛才逃走的六人搬來了救兵,約有三十人手握武器向他們的位置飛快趕來。
那少女看出形勢不妙,含淚道:“恩公,這件事跟你們沒有關系,我跟他們回去就是,”
唐獵尚未說話,普龍啓開口道:“一幫無恥敗類,墨魚,好好教訓一下他們,記住留下他們的性命,”
唐獵微笑道:“普大人放心,”他抓起地上的長刀向前方沖去,宛如疾風般殺入那三十多人的陣營之中,哀号之聲不絕于耳,那些武士馬上發現和唐獵爲敵是不明智的選擇,唐獵出刀神出鬼沒,幸虧普龍啓提醒在先,他下手留意尺度,刀鋒刺入對方的體内都選擇不緻命的地方,而且稍沾即止,即便如此已經有十多人中刀倒地,剩下的那些武士早已吓得魂飛魄散,哭爹喊娘的作鳥獸散。
普龍啓的唇角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欣賞的點了點頭,轉身向芙靈道:“先把這位姑娘帶到我們車内休息把,”
夜色已深,暴雨初歇,唐獵在附近砍斷一棵枯樹,剖開外面淋濕的樹皮,将仍然幹燥的樹幹劈開,在馬車旁點燃,燃起一堆溫暖的篝火。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深遠的河面,每到深夜之時,他的内心中就會感到無盡的空虛與惆怅,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裏,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裏,想不起自己的過去,想不起和自己有關的任何人,任何事……
普龍啓靜靜出現在唐獵的身邊,遞給他一個酒壺,酒壺很普通,上面镌刻着一個玄字。
“在想什麽,”普龍啓微笑問道。
唐獵惆怅的歎了口氣:“我在想自己的過去,可是卻一片空白,好像我之前從未到這世界來過,”
普龍啓示意唐獵喝上一口,酒很美很醇,一股暖融融的味道洋溢在唐獵的胸腹之間。
普龍啓目光久久凝視在這酒壺之上:“其實你比很多人要幸運的多,有些人想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卻偏偏無法忘記,一片空白,如果你試着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就是一個新的開始,隻要認真的活下去,隻要認認真真的對待每一天,你的世界總有一天會變得多姿多彩,”
唐獵重重點了點頭。
普龍啓道:“墨魚,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并不是一個普通人,在你的身上有種旁人無法企及的頑強和鬥志,即便是你以寡敵衆面對那三十多人的時候,我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慌張,也沒有爲你感到任何的擔心,因爲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取勝,”
“謝謝,”唐獵低聲道,從普龍啓的目光中他看到欣賞和信任,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鼓勵,他忽然留意到遠方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向他們走來,低聲道:“有人來了,”
普龍啓淡然笑道:“一定是剛才被你打得那些人,任何事情有因就會有果,”
果然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一個悅耳的女聲道:“兩位恩公好,梅茜深夜造訪,還望兩位勿怪,”
梅茜俏生生站立于風中,紅色風氅包裹住誘人的嬌軀,冰藍色美眸蕩漾着深邃的眼神。
唐獵有些迷惘的看着她,總覺着梅茜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的眼神在梅茜眼中看來卻是大大的不敬,她内心雖然不悅,可并未當面表現出來,俏臉之上仍舊蕩漾着淡淡的笑意。
普龍啓緩緩鑽過頭去,淡然笑道:“我當是誰這麽大的氣魄,原來是梅老闆,”
當梅茜看清普龍啓的模樣,芳心不由得一震,嬌軀慌忙躬了下去,顫聲道:“梅茜不知普大人在此,無禮之處還望海涵,”
唐獵心下愕然,沒想到普龍啓竟然和這位女郎認識。
普龍啓笑道:“不知者不罪,再說老夫也不知道梅老闆在這裏,”
梅茜惶恐道:“普大人,梅茜剛剛方才抵達這裏,聽說了屬下人不慎得罪大人的事情,”
普龍啓哈哈笑道:“原來如此,我也認爲以梅老闆的胸襟和氣魄怎會**出這樣無禮的一幫廢物,”他的話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卻是暗藏機鋒。
梅茜此時心中對手下人已經惱怒到了極點,這幫有眼無珠的家夥怎麽把普龍啓給招惹了。
梅茜歉然笑道:“普大人,我以後一定将那幫家夥好好管教,決不讓他們做任何的無禮之事,”
唐獵冷冷道:“隻怕沒有你的允許,他們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
梅茜心中對唐獵恨意漸生,可表面上卻不敢有任何表露,微笑道:“多謝這位恩公救了悅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大家也都平安無事,悅翎如果繼續留在這裏隻會給大人增加麻煩,不如我将她帶回去,”
普龍啓冷冷道:“不可以,悅翎既然是由墨護衛救起,按照帝國法律便屬于墨護衛所有,你無權将她帶走,”
梅茜心中暗暗叫苦,她忽然雙膝跪倒在普龍啓面前,顫聲道:“普大人,梅茜向你保證,日後絕不會再有人慢待悅翎,隻是求您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将她帶走,”
普龍啓雙目閃爍道:“給我一個理由,”他已經看出區區一個女奴不會讓梅茜做出如此的舉動。
梅茜道:“悅翎是萊斯特所看中,倘若我無法将她帶給萊斯特,他隻怕會……”
普龍啓内心一沉,瞬間便想到了其中的關系,緩緩道:“萊斯特是不是拿狼老将軍的性命威脅你,”
梅茜沒有說話,卻已經雙目含淚。
普龍啓淡然道:“倘若如此,你更加不需要擔心,亞當斯與狼勳奇有過命的交情,他不會因爲那個廢物兒子的話而對付狼勳奇,”
梅茜顫聲道:“可是萊斯特爲人陰險龌龊……”
普龍啓揮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倘若萊斯特真想要人,你便讓他來找我,”
梅茜咬了咬下唇,終于明白普龍啓的念頭很難改變,隻好黯然起身告辭離去。
唐獵望向普龍啓的目光中充滿崇敬。
普龍啓微笑道:“我之所以這麽做,其實有私心在内,”
唐獵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普龍啓雙目之中流露出憤恨之色:“亞當斯的這個兒子根本就是一個龌龊無恥的混賬,前些日子,竟然在街頭攔住芙靈,當街調戲,幸虧我及時趕到,”
唐獵怒道:“若是讓我遇到他,便一刀将他砍了,”
普龍啓歎了口氣道:“帝都之中想殺掉他的又何止萬千,隻可惜真正去做的卻沒有一個,”
翌日清晨,太陽終于從東方升起,暴虐多日的雨水也漸漸開始消退,橋面在正午時從水面下現出,羁留在河岸的人們陸續開始渡河。
梅茜似乎仍然沒有放棄要回悅翎的希望,率領她的隊伍悄然尾随在唐獵一行四人的身後。
唐獵低聲向普龍啓道:“大人,她是不是打算硬來,”
普龍啓微笑道:“她沒有這樣的膽子,”
梅茜縱馬再次來到普龍啓的面前,她恭敬道:“普大人,梅茜不敢繼續跟随,更不敢抱有奪走悅翎之念,隻求普大人能滿足我一個要求,”
普龍啓冷冷道:“說吧,”
梅茜道:“我有悅翎的一些私人物品,想當面交給她,”
普龍啓點了點頭,示意唐獵閃開道路讓梅茜過去。
在芙靈的安慰下悅翎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已經願意主動和别人交流,隻不過她的内心仍然處于恐懼之中,生恐他們将她放棄,再多落入那些惡人的手中。
梅茜來到車廂之前,輕聲道:“悅翎姑娘,我知道我對你不住,可是很多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能夠原諒我,這箱内的東西全都是你的私人物品,既然你已經自由,我還是歸還給你,”車門緩緩打開,一雙白皙的柔荑伸出将皮箱接過:“謝謝……”
他們距離帝都已經很近,普龍啓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輕松,他開始厭惡掙來鬥去的官場生涯,卻可惜已經無法擺脫。
普龍啓指向西南方向道:“那裏有我的一套别院,今晚我們先去休息,明日整理之後再入城,”
唐獵點了點頭,轉身習慣性的望向身後,卻見梅茜一行也停下了步伐。
普龍啓笑道:“你去對她說一聲,不必再送了,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唐獵笑着應了一聲,從馬車上躍下,向對方隊伍前方的梅茜走去,他對這名女奴隸主并沒有什麽好感,冷冷道:“大人說了,讓你們不必遠送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還有,大人抵達帝都的事情不想其他人知道,你自己掂量着辦,”說完便揚長而去。
梅茜望着唐獵的背影内心生出莫名恨意,惡狠狠道:“狐假虎威,小人得志,”
這座别院隻是普龍啓衆多宅院的一座,來到别院前方,已經被負責警戒的武士發現他們的行蹤,聞知主人到來,二十名鐵甲武士慌忙打開大門,列隊出迎,每個人都對主人如此低調的返回感到不解。
普龍啓向爲首的那名武士笑道:“薄力,這是墨護衛,以後你們要跟着他多學着點兒,”一句話已經道出唐獵超然的地位。
幾人各自回去休息,薄力親自帶着唐獵來到後方小院,他恭敬道:“墨護衛,這座小院一直沒有人住,每日都有人打掃,幽靜惬意,您今日便在這裏休息吧,”
唐獵笑道:“你何必這麽客氣,我叫墨魚,看年紀隻怕你比我年長些,以後你叫我墨兄弟就是,”
薄力也是性情直爽之人,看到唐獵如此爽快,也不再繼續客套,樂呵呵道:“好,墨兄弟,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洗澡,晚上咱們哥兒幾個好好喝上兩杯,”
話雖如此,可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唐獵卻被普龍啓叫到月泊閣陪他吃飯,這等的榮耀是其他武士所享受不到的,更讓這群武士心中明白普龍啓對唐獵的看重。
晚飯之後,普龍啓将一個木箱推向唐獵道:“裏面是你應得的酬金,你拿去吧,”
唐獵道:“我并不缺錢,還是先放在大人這裏,等我需要的時候再找您要,”他說得倒是實情,單單是從那些海盜手中搶得的金銀就足夠他揮霍一陣。
普龍啓笑道:“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手中多些金子總是好的,”他又拿出一卷竹簡道:“墨魚,你今晚和薄力一起入城,将這封信送給司馬泰大人,”
唐獵點了點頭,小心将竹簡接過。
普龍啓道:“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司馬泰大人,他有什麽回信,你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我,”
薄力對帝都的一切可謂是輕車熟路,兩人并沒有從司馬府的大門進入,而是徑直來到了後門。
唐獵本來擔心這種時候,司馬泰不會見他們,卻沒有想到,司馬泰竟似知道他們的來臨一般,通禀之後,便讓他們進入府内。
司馬泰的貼身護衛蘇薩垭将唐獵二人帶入書齋之前,指了指房門道:“你們誰進去,”
按照普龍啓預先的囑托,唐獵自然承擔了這個任務,他心中越發奇怪,以司馬泰如此尊崇的身份,何以不經盤查便讓他進入書房内,與他直接相見,其中的原因大概有兩個,或許是普龍啓事先和他打過招呼,或許是司馬泰有所依仗,根本不害怕外人對他不利,想必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司馬泰坐在燈光之下,燈火明滅,更顯得他的神情捉摸不定。
唐獵恭敬拜見之後,将普龍啓讓自己帶來的竹簡交到司馬泰的手中。
司馬泰審視良久,低聲道:“普大人已經安全抵達了,”
不等唐獵回答,他又道:“既然回來,爲何不來見我,”
唐獵不卑不亢道:“普大人旅途勞累,加之途中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所以想先休息一下,”
司馬泰擡頭向唐獵望了一眼道:“你好像是第一次來,”
唐獵淡然道:“難得普大人信任我,”
司馬泰呵呵笑道:“不錯,普大人身邊能有你這樣的武士,足以證明他的眼光未老,”他合上竹簡道:“這次前往水晶城收獲怎樣,”
唐獵内心一怔,表情卻如同古井不波,司馬泰的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難以回答,普龍啓所寫給他的那封信中究竟有沒有提到這次的情況,一來唐獵并不知道普龍啓在水晶城的具體情形,二來便是清楚也不能向司馬泰全盤托出,他微笑道:“普大人對我等要求嚴厲,他的大事從來都不容我們過問,”
司馬泰欣賞的點了點頭,大聲道:“蘇薩垭,打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