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獵在人群中找到燕月。輕輕摟住她的肩頭。燕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伏在唐獵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二百三十七個。二百三十七個鮮活的生命轉眼之間就已經全部消失。
唐獵低聲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必過于難過。”
燕月泣聲道:“我對不起桑巴佳嬷嬷。我有負她的囑托……”
這時候。那名日間被唐獵擒獲的年輕男子帶着十多名同伴來到燕月身前。大聲道:“主人。我們要爲死去的親人報仇。”他神情頗爲激動。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
燕月情緒仍然處于極度的悲痛之中。一時間不知如何對答。
唐獵将燕月交到萱兒和小公主的手中。目光環視衆人道:“仇一定要報。可是當務之急理當是重整家園。安葬親人的屍首。”
那年輕男子怒道:“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在這裏指手畫腳。”
小公主聽到他辱罵唐獵。怒道:“你這個恩将仇報的家夥。如果不是唐獵過來幫忙。隻怕你們已經死光光了。”她這句話等于捅了一個馬蜂窩。那幫被仇恨沖昏頭腦的牧民全都圍攏上來。
那年輕男子聲嘶力竭的叫道:“我們納達爾草原一項平靜安逸。自從你們來到才将死亡和血腥帶到了這裏。所有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唐獵聽到他血口噴人。心中不禁憤怒了起來。冷冷道:“如果不是看在燕月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閑事。”
燕月含淚道:“穆爾斤。你們不必争執了。唐獵是我的朋友。他們是來幫助我們的。”
“枉老主人如此對待你。你竟然幫着外人說話。”穆爾斤大叫起來。身後又有一人道:“說不定她早就和奸夫串通一氣。謀奪老主人的家産。”聽到蠱惑。牧民一個個激憤起來。
萱兒看到人們情緒越來越激動。大有控制不住的勢頭。悄然對唐獵道:“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裏。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沖突。”
唐獵點了點頭。攬住燕月的纖腰。輕聲道:“我們先回去。這件事以後再來解釋。”
穆爾斤大吼道:“今日不說清楚。你們一個都不許走。”
唐獵猛然回過頭去。虎目之中殺機隐現。穆爾斤看得真切。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唐獵一字一句道:“今日誰敢阻攔我。我便讓他命喪當場。”說完這句話。攬着燕月大步向人群中走去。
牧人雖然情緒激動。可是懾于唐獵的威勢。唐獵所到之處紛紛将道路讓了出來。
一行人剛剛離開獵燕牧場的大門。燕月嬌軀一軟。竟然昏了過去。唐獵一把抱住她的嬌軀。知道她是因爲傷心過度。加上被族人誤解。所以才會昏厥過去。将燕月交給萱兒和小公主照顧。下令道:“所有人給我聽着。馬上離開獵燕牧場。中途不可做任何停歇。”
或許是唐獵和手下強悍殺敵的場景将那些牧人震懾。一路之上并沒有遇到他們的阻截追擊。順利回到了他們的營地。
簡單的洗漱過後。唐獵将衆人召集到營帳之中。燕月蘇醒後在萱兒和小公主的攙扶下也來到帳内。
唐獵道:“此前我從未聽說過有古烈族人在此地出沒。”
路比利道:“主人說得不錯。根據我的了解。古烈族人從來沒有滋擾過納達爾平原的牧民。再者說。他們生活栖息的地點離這裏很遠。很難想象他們僅僅爲了搶奪。便翻山涉水不遠千裏來到這兒。”
唐獵苦笑道:“難道當真這些獸人是我們引來的。”
經過短時間的休息。燕月的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她輕聲道:“桑巴佳嬷嬷臨終以前曾經帶我去見一位先知。她曾經說過黑暗很快就會将草原覆蓋……”
唐獵有些驚奇的哦了一聲。自從慧雲大祭司預言過他的到來之後。他對這些玄奇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燕月道:“那位先知預言了桑巴佳嬷嬷的死亡。我們回去之後嬷嬷便開始準備自己的葬禮。”
唐獵低聲道:“有機會我倒想認識一下這位高人。”
燕月道:“她住在距離這裏三百裏外的黑石塔。桑巴佳嬷嬷說過。如果我遇到無法處理的麻煩。便去那裏找她。”
“我陪你去。”唐獵責無旁貸的承擔了這個任務。
因爲擔心古烈族獸人的報複性攻擊。唐獵這次隻和燕月同行。将牧場交托給琳賽和萱兒照管。當夜便和燕月上路。
草原的天氣變幻莫測。剛才還是繁星漫天的清朗夜空。突然變得陰雲密布。燕月擡頭看了看越來越低的雲層。輕聲道:“不好。隻怕大風要來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
唐獵點了點頭。在背風的草丘後。先用毛毯将駿馬的重要部位遮擋住。然後支起了一個羊皮帳篷。帳篷剛剛支好。乒乓球大小的冰雹便從天而降。
兩人逃入帳篷之中。燕月從帳篷的縫隙之中看着外面不停落下的冰雹。芳心前所未有的紛亂。黯然道:“桑巴佳嬷嬷若是在天有靈。看到牧場成爲這個樣子。一定不會瞑目。”
唐獵輕輕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颌:“燕月。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所能夠操縱。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将損失減低到最小。”
燕月溫柔的點了點頭。
唐獵吻上她的櫻唇。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内。恣意撫摸着燕月溫軟而有彈性的肌膚。宛如吹氣般輕聲道:“外面冰雹正疾。我們是不是做點什麽。”
燕月紅着臉兒垂下頭去。嬌軀被唐獵猛然壓在身下。沒多久帳篷内便傳出她凄豔哀婉的誘人呻吟之聲。
狂亂過後。外面的冰雹竟也神奇的停歇。仿佛老天爺在刻意爲他們安排纏綿的契機。
遠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一絲青灰色。黎明就要到來。
趁着唐獵去牽馬的時機。燕月悄然整理着一身淩亂的衣裙。看到唐獵一臉的壞笑。忍不住在他的臂膀上擰了一記:“壞家夥。”其中蘊含的情意卻是不言自明。
這場冰雹大大耽擱了他們的行程。直到當日的夜晚方才抵達燕月口中的黑石塔。
黑石塔高約十米共有三層。全都是天然未經雕琢的石塊堆砌而成。孤零零聳立于草原之上。前方立有一座石制拱門。利用三根天然石條搭建而成。
唐獵看着眼前有些詭異的景象。内心一陣發毛。難道燕月口中的先知就住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
燕月牽起唐獵的大手走過石制拱門。來到黑石塔前。朗聲道:“老前輩。桑巴佳義女燕月求見。”她的話随風在曠野中遠遠送了出去。許久也未見有人回應。
唐獵低聲道:“大概她出門去遊玩了。我們進去看看。”他正要向黑石塔走去。一個嘶啞而蒼老的聲音道:“年輕人。你自己進來。”
唐獵微微一怔。沒想到那位先知果然在黑石塔内。他将信将疑的問道:“您在叫我。”
“不是你還有哪個。”
唐獵這下更是好奇。明明自己從未來過這裏。這次前來也是爲了陪同燕月。爲何這位藏在黑石塔的先知開口便讓自己過去。難道她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到來。
唐獵向燕月小聲道:“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
燕月輕輕點了點頭。她對這位先知極爲信任。并不擔心唐獵的安全問題。
唐獵小心翼翼的走入黑石塔内。眼前變得漆黑一片。他大聲道:“前輩。我來了。您還是現身和我相見吧。”
先知發出一聲怪笑。許久方道:“你這混小子。知不知道我爲何要叫你過來。”
唐獵搖了搖頭。随即又想到這裏黑暗無比。先知未必能夠看到自己的動作。開口道:“不知道。”
先知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正如黑暗總有一日要籠罩納達爾平原。就算我們想要阻攔也無能爲力。”
唐獵笑道:“先知的話太深奧了。能不能說得明白一些。”
“我雖然不知道納達爾平原的黑暗是不是你所帶來。可是我能夠預感到。你能夠将這片大陸的黑暗掃去。你是這片大陸的救世主。”
唐獵差點沒笑出聲來。真是老套。
先知似乎窺破唐獵的心中所想。冷冷道:“你在嘲笑我。”
“不敢。”唐獵此時方才意識到對方的确有過人的感知力。
“桑巴佳的那片牧場遭到屠戮隻是一個開始。”
唐獵内心變得凝重起來。他根本沒有向對方提起獵燕牧場的事情。先知卻已經全部知道。果然沒有辜負先知之名。
“慘劇會一個接着一個的發生。如果你不去主動對抗。便終将面臨被他毀滅的結局。”
唐獵大聲道:“前輩可不可以告訴我該怎麽去做。”
先知意味深長道:“有些時候鮮血未必不是制止屠殺的最好辦法。”
唐獵微微一怔。這位先知難道在教導自己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先知道:“黑暗之門會逐一打開。魔軍的力量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好自爲之吧。”她的聲音充滿了一種魔力。唐獵似乎就要在她的聲音中睡去。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幕幕凄慘的場景。燕月驚恐的奔跑着。身後無數猙獰的獸人正在拼命追趕着她。小公主和萱兒逃向空中。無數帶血的羽箭射向她們。
“不要。”冷風吹過。唐獵不禁閉上雙目打了一個激靈。睜開雙目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已經處在黑石塔外。
燕月輕輕提醒他道:“唐獵爲何你還不進去。”
唐獵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道:“先知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黑石塔之行讓唐獵徹底明白。格蘭蒂亞大陸之上沒有任何平靜的地方。以殺止殺。以暴制暴。或許隻有強權才能真正立足于這片土地。才能更好的保護身邊人。
牧場的圍欄已經全部修葺完工。爲了提防外人的攻擊。在重點的位置特地設立了塔樓。布置弓箭手日夜巡邏。
路比利和琳賽父女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他們擅長于各類兵器和護具的制作。在臨時搭建而成的鐵匠鋪中爲牧場所有的戰士制作了精良的裝備。
唐獵看着他們制作完成的兵器不禁啧啧稱贊:“太棒了。就算是第一流的比特工匠隻怕也沒有你們的水準。”
正在一旁幫忙打鐵的蒲罡抗議道:“主人。我也出了很大一份力哩。”
唐獵哈哈大笑道:“每個人都有功勞。晚上我請大家喝酒。”
琳賽捧着一套全新打造的護甲來到唐獵身邊。輕聲道:“主人。這是我爸爸專門爲你設計的護甲。”
路比利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女兒。其實這護甲根本就是女兒一手完成。自己哪裏幫過什麽忙。女兒的心意他焉能不知。
唐獵接過護甲。微笑着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琳賽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不但擅長制作兵器裝備。更難得的是她具有超人一等的管理才能。牧場無論大小事物根本不用唐獵操心。全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她在身邊幫忙。唐獵這千頭萬緒該從何抓起。
蒲罡道:“琳賽總管。你不是也答應給我做一套護甲嗎。”
琳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急什麽。我答應過的事情會食言嗎。”
蒲罡自讨沒趣吐了吐舌頭。路比利在他頭上狠狠給了一個爆栗:“混小子。給我老老實實打鐵。否則鐵皮都沒你的份。”
唐獵示意琳賽随他來到鐵匠鋪外。凝望獵燕牧場的方向低聲道:“最近有沒有古烈族人的消息。”
琳賽搖了搖頭道:“自從那晚的燒殺搶掠過後。古烈族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獵燕牧場那邊也沒有特别的舉動。當初他們叫嚣着爲族人報仇看來隻是嚷給外人看看罷了。我懷疑……”琳賽欲言又止。
唐獵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琳賽道:“我懷疑獵燕牧場内部有奸細。”
唐獵歎了口氣道:“我也這麽懷疑。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平息。我不想再掀起什麽風波。而且燕月已經決定不再過問獵燕牧場的事情。”
琳賽莞爾笑道:“但願燕姑娘能夠真正忘記才好。”
琳賽猶豫了一下又道:“前些日子我聽說獵燕牧場挂牌向外出售。因爲發生了上次的事情。附近的人都把那裏視爲不祥之地。并沒有人去主動接洽。”
唐獵點了點頭道:“我雖然有些興趣。可是隻怕他們未必肯賣給我。”
琳賽道:“如果主人真的有買下獵燕牧場的打算。我們可以通過中間人将它買下。”
唐獵笑道:“如此最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至于價錢嗎。隻要不是太苛刻。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他之所以這樣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哄燕月開心。自從燕月被迫離開獵燕牧場之後。情緒始終郁郁寡歡。
遠處忽然傳來萱兒的歡呼聲:“主人。雅大哥回來了。”
唐獵露出驚喜的神情。雅易安的回歸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他和雅易安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鬥嘴不停。可是在心底早已将他當作是患難與共的知交好友。
大步向萱兒呼喊的方向迎了過去。萱兒振翅飛翔在半空之中。纖手指向身後。唐獵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兩名騎士正向自己的位置飛速馳來。左側一人正是雅易安。右側的那個竟然是久别多日的結拜義兄泰圖爾。
唐獵難以掩飾内心的喜悅。歡呼着向兩人迎了上去。
泰圖爾和雅易安幾乎同時跳下馬背。泰圖爾步幅極大。三步并作兩行。搶在雅易安之前握住唐獵的雙手。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想死哥哥了。”
雅易安雖然也伸出手去。卻無人相握。目光看到一旁的琳賽。笑眯眯伸了過去。沒想到琳賽不冷不熱道:“雅先生好。”
雅易安尴尬異常。讪讪笑了一聲。目光重新轉向唐獵。看到他與泰圖爾仍然熱切的談個不停。不由得心頭火氣:“我靠。又沒搞錯。大家都是朋友。當我不存在啊。”
唐獵和泰圖爾交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同時沖到雅易安身邊。将他整個人架了起來。雅易安大叫道:“想謀殺啊。”屁股被重重頓在松軟的草地之上。唐獵大笑道:“你這**的家夥。化成灰我也認得。”
雅易安揉着屁股站起身來。唐獵熱情的摟住他的肩膀道:“有沒有膽子喝上兩杯。”
“怕你。我跟你姓。”
看着唐獵熟練的烤全羊手法。雅易安和泰圖爾都是目瞪口呆。唐獵笑道:“沒辦法。這裏食物的種類單一。整天不是羊肉就是牛肉。逼着我成爲烤羊高手了。”他将烤好的羊腿分别遞給雅易安和泰圖爾。這才端起酒碗道:“久别重逢。咱們兄弟先幹上一杯。”
泰圖爾笑道:“好。今晚不醉不歸。”
雅易安響應道:“我舍命陪小人。”
唐獵忍不住向他豎起了中指。
将馬奶酒一飲而盡。唐獵抹乾唇角道:“跟我說說。你們兩個是怎樣碰到一起的。”
泰圖爾剛想開口。雅易安已經搶先道:“說來話長。我本想前往玄武國去調查一下那裏的市場情況。順便打探打探軍情。沒想到玄武國便發生了内戰。”
唐獵笑道:“看來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衰星。走到哪裏戰火就燒到哪裏。”
泰圖爾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雅易安頗爲委屈的說道:“整個格蘭蒂亞大陸現在就是一個火藥桶。他們打仗幹我屁事。”
泰圖爾笑道:“或許不幹你事。可是你所到之處馬上就會開始戰争。也太過湊巧。”
說笑之後。唐獵将談話轉向正題:“大哥。義父怎麽樣了。”
泰圖爾微笑道:“老爺子好得很。和我的那些族人暫時駐紮在地下森林。這些日子就是時常惦記着你。”他自己添滿美酒道:“那次我們在虎踞關戰場上失散。我擔心你的安危。尋找了很久仍然沒有得到你的消息。回去後被老爺子狠狠罵了一頓。”
雅易安笑道:“重色輕友。活該如此。”
他的這句話讓唐獵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道:“泰圖爾怎地重色輕友了。”
雅易安表情怪異道:“你還記得菲娜的副将榮小青嗎。”
泰圖爾揚拳欲打。雅易安吓得躲到唐獵身後:“榮小青早已經讓他騙上床哩。”
唐獵哈哈大笑起來。向泰圖爾豎起了拇指。
泰圖爾大言不慚道:“情之所至金石爲開。不過我還是不如你。你是不是已經把菲娜搞定了。”
唐獵聽他們越說越下路。慌忙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們從玄武國過來。那裏的形勢到底怎麽樣。”
雅易安搶着說道:“亂成一鍋粥。現在玄鸢集結重兵試圖攻下穿雲城。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唐獵兩道劍眉不禁緊鎖了起來。眼前浮現出玄波和菲娜楚楚可憐的俏臉。不知道她們兩人稚嫩的雙肩能否抗得住這次風雨。
泰圖爾道:“奇怪的是。對藍德帝國來說這次明明是大舉進攻。一舉将玄武帝國吞并的大好良機。他們竟然按兵不動。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想的。”
唐獵沉吟道:“或許是他們想等到對手兩敗俱傷的時候出兵。或許他們還另有打算。”
“什麽打算。”雅易安和泰圖爾同時問道。
唐獵歎了口氣道:“據我所知。藍德帝國真正的權力已經落在大祭司柳孤煙的手裏。而柳孤煙便是魔帝秋禅座下的魔劍。”
泰圖爾倒吸一口冷氣。低聲道:“照你這麽說。魔帝秋禅才是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在草地上重重捶了一拳道:“我爹爹說得沒錯。魔帝一日不除。這片大陸便永無甯日。”
雅易安道:“你說得容易。試問這片大陸上誰有能力對付魔帝秋禅。現在連他手下的爪牙都已經霸占了藍德帝國的政權。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勢力之強大。說不定玄武國也已經被魔帝秋禅所控制。他們之間早有默契呢。”
唐獵虎目一亮。雅易安一語驚醒夢中人。從玄思哲的慘死到黑帖爾被逼入絕境。這所有的一切并非太子玄鸢個人的能力所能夠做到。雅易安說得不錯。或許玄武帝國的權力早已落在他人之手。倘若正如他們猜想中那樣。玄武、藍德兩大帝國的權力都落在魔帝的手中。這片大陸距離毀滅已經不遠了。
雅易安大聲道:“我總算明白了。所有的戰争都是魔帝和他的爪牙所挑起。難怪在短短的時間内。玄武國和藍德國會加大讨伐周圍部族的力度。難怪他們之間戰戰和和。表面上看去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其實卻早已達成了默契。”
泰圖爾忽然想到了什麽。擔憂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次小青豈不是危險。”
唐獵不知他因何會突出此言。
泰圖爾解釋道:“小青現在正在穿雲城。如果真的被老安說中。穿雲城被攻隻是早晚的事情。”
唐獵内心一沉。泰圖爾關心榮小青。而自己卻有兩位紅顔知己正在穿雲城内。他對她們的關懷更甚于泰圖爾。
雅易安看着兩人憂心忡忡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希望穿雲城能夠挺過這次戰火。”
泰圖爾突然重重在大腿上一拍。怒道:“媽的個巴子。誰敢動我的女人便是和我泰圖爾公然爲敵。老子這輩子都要尋他的晦氣。”
唐獵低聲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他緩步向遠方走去。那裏卻不是營帳的方向。
壞消息不斷的傳來。讓他怎能安心睡去。
盤膝在草丘之上坐下。卻發現雅易安尾随在身後來到他的身邊。
唐獵不禁苦笑道:“你跟着我做什麽。”
雅易安笑道:“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興趣。”
“靠。”唐獵看他一臉的**相忍不住罵。
雅易安卻正色道:“有些事我還沒有對你說完。”
唐獵點了點頭。
“我聽說章八巧和潘恩已經去尋找黃金窟了。”
如果不是雅易安提起。唐獵幾乎就要将這件事淡忘。他微微一笑道:“我對眼前的生活很滿意。即便是給我再多的金錢。也未必比現在過的快樂。”
雅易安打了一個哈欠。在唐獵的身邊躺下。折斷一根青草。在牙齒間緩慢的咀嚼:“唐獵。難道你真的打算終生生活在這個牧場中。”
“我暫時還沒有其他的打算。”唐獵學着他的樣子躺在草地上。虎目盯住天空中璀璨的星辰。腦海中卻浮現出玄波和菲娜的俏臉。
雅易安詭秘一笑道:“你騙不了我。你根本不是一個安分的家夥。”
唐獵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雅易安低聲道:“都說你是那勞什子聖龍騎士。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唐獵怒道:“幹你屁事。”
雅易安道:“有人托我給聖龍騎士帶一封信。”
“拿過來。”
雅易安壞笑道:“你又不是聖龍騎士。這封信幹你屁事。”
“少他媽廢話。給我。”唐獵翻身坐起。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雅易安這才從懷中逃出一卷玉簡。唐獵微微一怔。這玉簡對他來說頗爲熟悉。難道是明琳給自己的信。
唐獵帶着滿腔的疑惑将玉簡展開。卻見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唐獵内心劇震大聲道:“這玉簡你究竟從何處得來。”
雅易安一臉無辜道:“我哪裏知道。在玄武國和藍德國的邊界上。有人托一個小孩子送給我的。”他表情顯得極爲誠懇。由不得唐獵不信。
唐獵端詳玉簡良久。方才将它仔細收入懷中。
雅易安又道:“你猜猜我在玄武國帝都遇到誰了。”
“誰。”
“那個母老虎許豔娘。”雅易安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
想起許豔娘和雅易安的恩怨。唐獵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雅易安咬牙切齒道:“章八巧和潘恩的事情我就是聽她說得。”
唐獵哈哈笑道:“看來你們兩個倒很有緣分。有沒有考慮過追求人家。”
雅易安知道唐獵在調侃他。低聲道:“許豔娘還告訴我一件事。海族女王水黛茵正在和玄武國商談聯盟之事。如果聯盟的協議一旦達成。玄波公主他們恐怕隻有接受失敗的命運了。”
唐獵冷冷道:“你說來說去。好像在勸我趕去穿雲城啊。”
雅易安嬉皮笑臉道:“你願意回去嗎。”
唐獵用力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就留在這片草原上。”
琳賽通過中介商人以極低的價錢将獵燕牧場買下。看來穆爾斤和他的那些族人急于離開這裏。在賣出牧場三天以内就搬了個一幹二淨。
唐獵和燕月并肩站在獵燕牧場的中心。在這些牧人走後。将牧場内僅存的營帳和圍欄燒了個一幹二淨。就連帶不走的老弱牲畜。也被他們盡數屠殺。
燕月看着滿目蒼涼的場景。禁不住珠淚漣漣。想不到昔日溫和友善的族人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行徑。
唐獵開解她道:“一定是古烈族獸人的突襲讓他們變得憎恨周圍的一切。相信總有一日他們會放下心中的仇恨。”
正在巡視的小公主遠遠喊道:“唐獵。你快來看。這裏有一個地洞。”
唐獵和燕月慌忙向小公主所處的位置趕去。走到近前。果然看到有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的地洞。俯首望去那地洞黑乎乎深不見底。從洞口隐隐冒出森然的寒氣。
燕月充滿迷惘道:“這裏之前是一座鍾塔。難道鍾塔整個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