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多昃的巨大雕像就在眼前。淩鷹開始向下俯沖。帝國大軍還沒有進攻到這裏。他可以放心的滑翔。
臨近地面還有十米左右。淩鷹忽然松開了手臂。雅易安慘叫着從空中摔了下去。他沒想到淩鷹真的放開了自己。
身體重重的摔落在砂土地面上。激起一團濃重的塵霧。忍着疼痛向一旁看去。唐獵也落在了地面上。不同的是。唐獵是雙腳落地。身體由于慣性向前俯沖了兩步。然後穩穩的站住。比起自己的狼狽不可同日而語。
萱兒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也支持不住玄波的體重。心底卻仍然不願放棄。由于過度的勞累。她甚至連最基本的滑翔動作都無法完成。和玄波一起向下墜落而去。
唐獵眼疾手快。大步沖到她們的落點位置。展開臂膀将她們兩個準确無誤的接住。強大的下墜力讓唐獵的身體向下重重的一頓。雙腳深深陷入砂石之中。
他們幾個同時擡頭望去。卻見淩鷹的身體依靠雙翼的支持。漂浮于虛空之中。兩道灰色的閃電穿破煙火形成的重重黑幕向淩鷹全速沖來。
唐獵的目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他清楚的分辨出那兩人全都是翼族武士。其中一人赫然竟是烈斬。
淩鷹穩健的抽出身後金色長弓。冷靜道:“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唐獵猶豫了一下。雅易安拉住他的手臂道:“快走吧。我們留在這裏對他沒有任何幫助。”唐獵隻好點了點頭。牽住萱兒和玄波的柔荑。跟随在雅易安的身後向神像的巨大基座前逃去。
追風逐電的七支羽箭連珠炮般射向烈斬的胸膛。在空中形成首尾相連的一道亮麗銀線。烈斬手中的蛇形長矛瞄準第一支羽箭的镞尖猛然直刺而出。長矛在與夜色的高速摩擦中變成灼熱的紅色。與羽箭接觸的刹那。驚人的熱力在刹那間爆發出強大的能量。刺眼奪目的光華從兩者的接觸點向周圍輻射而出。
縱然是決戰的雙方。淩鷹和烈斬也不禁同時閉上了眼睛。
烈斬憑借超人一等的感覺一一撥開射向自己的羽箭。雙臂在一波波的大力撞擊之中感到陣陣的麻木。到最後雙手與長矛的接觸部分竟然感到一陣灼熱。
幾乎在同時淩鷹和烈斬睜開了雙目。銳利的眼神在虛空中相遇。此時的接觸絲毫不次于羽箭與長矛的對撞。兩人的内心深處都感到深深的震撼。
烈斬手中的長矛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圈。圓圈緩慢的向其中收縮最後聚集成爲一點。他一直都在期待着這樣的一戰。精力正處于巅峰狀态。
淩鷹平靜的抽出長刀。整個人宛如山嶽般凝滞在半空之中。他的體力已經處于極度的透支狀态。他要利用每一秒的時間。恢複自身的精力。
烈斬的瞳孔觑定淩鷹手中的長刀。超人的目力已經發現。刀尖處正在微微的顫抖。淩鷹已經是強弩之末。剛才連續射出的七箭已經讓烈斬生疑。此時的表現将烈斬心中的疑問完全證實。強大的殺氣以烈斬手中的蛇形長矛爲中心向淩鷹猛然壓榨了過去。烈斬的信心和精力在短時間内提升到巅峰。他要抓住這難得的時機。一矛洞穿淩鷹的胸膛……
唐獵一行逃到神像基座近前的時候。和烈斬一起前來的翼族武士已經追擊到他們的身後。唐獵反手抽出長刀。以他們現在的速度。決定無法擺脫這名翼族武士的追擊。
破骨斧鋒利的刃緣将空氣劈成兩半。居高臨下砍向萱兒的粉頸。
唐獵勃然大怒。這混賬居然對同族的姐妹痛下殺手。根本毫無人性可言。左手将萱兒拉向身後。右手長刀呼嘯迎出。這龍蜥蜴尖角打造而成的長刀其鋒利程度遠遠超處于尋常兵器。長刀和破骨斧全速相交。竟然将厚重的破骨斧一分爲二。長刀餘勢未歇。繼續呼嘯前行。毫無阻滞的劈砍在翼族戰士的右翼之上。
一道白色的細線從他的右翼上出現。而後慢慢的擴大。現出其中的筋膜。然後是白森森的骨骼和鮮紅的肌肉。鮮血呈霧狀從細窄的傷口噴射而出。翼族武士驚恐的轉過頭去。正看到自己的右翼緩慢的脫離了他的身體。
翼族武士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身體傾斜着向上竄升了幾米。可惜單獨的左翅無法支持他飛行更遠的距離。一個倒栽蔥向下方栽落而去。臨近唐獵身邊的時候。唐獵手中的長刀一個全力的橫削。将他的身體從中一分爲二。如果不是憎惡這翼族武士對萱兒施以殺手。唐獵不會如此狠心。
眼看着翼族武士的半截身軀仍然在砂土地上不斷抽搐。内髒和腸子流淌了一地。萱兒和玄波惡心的差點嘔吐出來。
“快走。”雅易安大聲叫道。
唐獵拉起驚魂未定的萱兒和玄波繼續向前逃去。
蛇形長矛高速刺向淩鷹的胸膛。淩鷹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閃避動作。迎着烈斬的長矛徑自飛去。五米……三米……一米。矛尖即将接觸他身體的刹那。淩鷹的雙翅猛然交叉在身體前方。翼緣的長長羽毛脫離翅膀漫射而出。烈斬和他之間的空間中遍布銀色的羽毛。分從不同的角度向烈斬射去。
羽毛雖然對烈斬照不成太大的傷害。可是卻嚴重幹擾到他的視線。矛尖穿越翻飛的羽毛刺入了淩鷹的身體。可烈斬同時卻感覺到一股冷森森的寒意穿透了自己的肋下。
淩鷹雖然小腹被烈斬刺中。手中的長刀卻沒有任何的顫抖。他冷冷道:“你太自信。除非死去。我握刀的手絕不會顫抖。”長刀用力抽離了烈斬的身體。一道血箭随着他的動作激射出來。
烈斬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振起雙翅竭力向上方飛去。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淩鷹捂住小腹。鮮血從指縫中狂湧而出。他用力咬緊牙關。向着相反的方向艱難飛去……
雅易安用力扳開神像基座下的石塊。他們的眼前現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雅易安率先跳了下去。唐獵随後跳入。然後将玄波和萱兒接了進來。
黑暗中亮起一團耀眼的光芒。卻是雅易安拿出一枚夜明珠。照亮這地下的通道。
唐獵接着夜明珠的光亮向周圍望去。他們處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制甬道之中。前方傾斜向下。延伸很長。不知通往何處。
唐獵心系淩鷹的安危。向雅易安道:“你帶她們先走。我回去看看。”
雅易安苦苦勸阻道:“你回去也是于事無補。以淩鷹的本事應該可以脫身。如果我們繼續耽擱。帝國大軍很快就會抵達這裏。更何況這神像乃是帕提亞城的标志。他們極有可能會将神像推倒。到時候。這神像下的地宮就會暴露出來。我們大家都會落難。”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唐獵大吼道。
地面忽然傳來劇烈的震動。所有人的臉色同時改變。震動聲變得越來越清晰。這是大軍行進的聲音。帝國軍隊正在向神像的位置進軍。
“走吧。”雅易安哀求道。
唐獵依依不舍的向身後看了看。終于點了點頭。跟随雅易安向甬道的深處走去。
在唐獵以前的世界之中。神像下方修建地宮也相當常見。沒想到這片大陸也有這樣的習俗。奇怪的是像這種地宮一般來說都極爲隐秘。這雅易安究竟是何從得知。
在石制甬道中穿行了五百米左右。前方露出了夯土層。土層之中有個僅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唐獵憑直覺判斷出。這應該是一個盜洞。更堅信了他對雅易安是個盜寶賊的推斷。
四人在土洞中匍匐前行。玄波公主忍不住問道:“雅易安。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一座地宮。”
雅易安在前方嘿嘿笑道:“我不但知道這裏的地宮。整個帕提亞城内的寶藏我雅易安全都了如指掌。”
唐獵挖苦他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小子做事毫無原則可言。連自己人的東西都要偷。難怪會被同族人扔到河水中等死。”經過這段時間和雅易安之間的接觸。唐獵對這家夥的性情已經有所了解。開始他說自己是因爲拐帶**被害。現在看來肯定是說謊。
雅易安大言不慚的歎道:“知我者唐獵也。證明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你這個知己好友我雅易安是交定了。”談話間已經爬行出了土洞。踏出洞口。前方霍然開朗。竟然是一間寬闊的大廳。
大廳内擺放了不少的石雕和祭品。不過到處都是淩亂不堪。顯然有人盜竊過這裏。
唐獵有些不滿的看了看雅易安:“就算是做賊你的道德也有些卑下。偷走寶物何必将這裏搞得一團糟。”
雅易安叫屈不疊道:“他奶奶的。從我雅易安的名字就能夠知道我是個品性高雅的大盜。這種惡劣破壞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幹的。”
萱兒爲雅易安辯解道:“依我看易安先生也不會做這種事情。這件事或許是盜族中其他的人做得。”
雅易安眉開眼笑道:“還是萱兒姑娘善解人意。我要是唐獵也會喜歡上你的。”
此言一出。萱兒羞得俏臉通紅。玄波卻狠狠瞪了雅易安一眼。芳心中竟然有些不快。
唐獵笑着在雅易安的屁股上捶了一記:“快走。盡快帶我們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地宮。”
雅易安對地下的情形十分的熟悉。帶着他們沿着曲折蜿蜒的地下通道一路行進。大約在黑暗中摸索了五個小時的時間。方才走出地洞。
濕潤清冷的河風迎面吹來。唐獵的精神不由得爲之一振。回身望去。帕提亞城已經遠遠被他們甩在身後。在視野中隻剩下一個紅色的小點。那是正在燃燒的城市。昔日繁華的帕提亞城已經被帝國大軍燒毀。最終會成爲一片瓦礫。
雅易安雖然向來遊戲人生。看到家園被毀。此時也不禁傷感起來。輕聲歎道:“大家共同生活在這片大陸上。何必搞得水火不容。殺得血流成河。于己于人又有什麽好處。”
萱兒黯然道:“不知道淩大哥怎麽樣了。”纖手握住玉笛。一絲溫暖傳入手心。想起淩鷹臨行前的吩咐。芳心中感到些許安慰。她相信終有一日還會見到淩鷹。
一條寬闊的大河橫亘于他們的面前。唐獵想起之前和淩鷹通過地下河潛入帕提亞城内的事情。輕聲問道:“這條河是不是當初我救起你的那條。”
雅易安搖了搖頭道:“那條隻不過是支流。這條才是主幹。”
唐獵笑道:“當初他們抓住你時。爲何沒有将你丢到這裏。反而舍近求遠。将你扔在了支流之中。”
雅易安歎道:“那幫無恥的家夥。我真心實意的跟他們交易。沒想到他們搶了我的東西還不算。又将我捆縛起來扔到河心。如果不是遇到你和淩鷹。我這條小命隻怕早已玩完。”
唐獵呵呵笑道:“現在你也救了我們。大家兩不相欠。日後這件事無需提起。”
雅易安讓唐獵幫他從巨岩旁的潛水之中将一艘石舟牽拉出來。這石舟顯然是雅易安之前藏匿在這裏。雅易安又從巨岩下挖出一個很大的皮制包裹。背在身上。
玄波公主好奇的問道:“裏面是什麽。”
雅易安笑眯眯道:“天機不可洩露。”
玄波嗤之以鼻道:“定然是你從地宮中偷來的贓物。”
四人登上石舟。雅易安和唐獵操起船漿順流滑去。雅易安道:“從這裏順流而下。大約一天的功夫可以抵達地心湖。那裏就可以重新看到陽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