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獵低聲道:“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對公主說!”
婉月微微一怔,她生恐唐獵對公主不利,仍然站在玉塌之前,并沒有出去的意思。
玄波輕聲道:“你先出去吧,或許他真的有要緊事對我說。”
婉月這才點了點頭,看了唐獵一眼,離開了内室。
唐獵緩緩将兩個玉瓶放在床前的小桌上,玄波的目光被玉瓶吸引了過去,觀察良久方才小聲道:“這是什麽?”芳心卻是突然一沉,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這短短的時間内,唐獵的内心始終處于激烈的鬥争之中,他清醒的認識到,無論自己站在太子玄鸢還是長公主玄思翎的立場上,都将走上一條不歸路,或許隻有向玄波公主坦誠一切,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唐獵低聲道:“長公主和太子剛才分别找過我,讓我将玉瓶内的毒藥放在你引用的湯藥之中!”
玄波冷冷道:“你撒謊!”心中最不願承認的事情已經發生,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會向她下毒手,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想來疼愛自己的姑姑也加入了謀害自己的隊列之中。
唐獵道:“在權力面前,親情跟本無足輕重……”
“爲什麽?”玄波自玉塌之上坐起身來,她輕聲問道:“爲什麽你要幫我?”
唐獵淡然一笑:“他們忽略了一個事實,我是一個醫生,隻懂得救人,并不懂得怎樣去殺人!”
玄波公主黯然點了點頭,伸出纖手抓住唐獵的右臂:“作爲回報,我會放你走!”
唐獵笑着抽回了手臂:“金蠍子我已經取出,我之所以幫你純粹是我心中的正義感使然,并不是要求什麽回報!”
玄波仿佛第一次認識唐獵一般,靜靜凝視着他,心中之前對他的反感和厭惡頃刻間已經一掃而光。唐獵并不是因爲金蠍子的脅迫而主動向自己吐露了這個驚天陰謀,更顯得他品格的高尚。
玄波輕聲道:“我該怎樣做?”
唐獵大聲道:“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最好的辦法就是将那份密诏公諸天下,讓所有人都明白,你才是帝君選定的繼承人。”
玄波幽然歎了口氣道:“可是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坐上皇位……”
唐獵冷笑道:“現在你如果不拿出那份密诏,就無法逃脫長公主和太子等人的毒手,他們既然已經知道帝君改變了主意,便不會讓你活到他班師回朝的那一天!”
玄波輕聲道:“這件事我還是先和舅舅商量一下……”話還未說完,卻見婉月慌慌張張的從外面闖了進來,驚聲道:“不好了!清月宮外被大内侍衛層層包圍了起來,不知道他們究竟爲了什麽事情?口口聲聲說是太子爲了保住公主的安全加強的防範措施。”
唐獵心中暗罵玄鸢卑鄙,如果自己下毒,肯定會被當成謀殺犯抓起來,起身走向窗口處,向外望去,卻見請月宮外果然圍了不少的侍衛,而且人數仍然在不斷增加。
玄波此刻的心情難過之極,她萬萬沒有想到親生兄長竟然會對自己如此絕情。
清月宮内一片風雨飄搖,宮外同樣并不甯靜。
玄思翎怒氣沖沖的來到玄鸢面前,厲聲質問道:“玄鸢!你讓人将清月宮裏裏外外都圍了起來,究竟是什麽意思?”
玄鸢淡然笑道:“父皇身在邊疆,玄武國的政事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責無旁貸,我聽聞有人密謀加害玄波,所以加強了清月宮的人手!”
玄思翎譏諷道:“你當真對妹子好得很,可是這樣做勢必會引起宮内人心惶惶,爲何不多與他人商量一下?”
玄鸢冷笑道:“朝廷的大事我有必要向長公主請示嗎?”
“你!”玄思翎被他的無力頂撞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忽然意識到玄鸢在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他的身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霸氣和強橫,這在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難道他已經有所依仗,昂或是密诏被他成功找到?
玄鸢道:“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隐瞞你的必要,公主現在已經被人劫持,那意圖謀害公主的賊子便是唐獵!”
玄思翎内心劇震,難道自己讓唐獵下毒的事情已經敗露?可轉念一想此事大有蹊跷,唐獵根本沒有劫持公主的必要,玄鸢爲何要将清月宮層層圍困,卻不讓人沖入,顯然具有極其險惡的用心。
玄鸢不無得意的望向玄思翎道:“所有人都知道唐獵是長公主親自請入宮中,現在他意圖謀害公主,并将公主劫持,其中的責任隻怕長公主也脫不開幹系?”
玄思翎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唐獵入宮行醫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太子現在想抽身事外嗎?”
玄鸢故意歎了口氣道:“我一心想救妹子,所以才誤中了這賊子的圈套,長公主對他的了解遠甚于我,這次爲何沒有識破他的奸謀?還是長公主心中另有隐情?”
“混帳!”玄思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憤怒,大聲斥罵道:“玄鸢!你的野心早已經是朝野皆知,憑空污蔑我究竟有什麽意圖?無論清月宮内發生了什麽,你理應以玄波的性命爲重,現在竟然派人将清月宮牢牢封鎖,分明是逼迫唐獵對公主不利!”
玄鸢哈哈大笑道:“我當真佩服你的想像力!這件事不單單是我的主意,圍困清月宮之前,我已經征得司馬相國和普龍啓将軍的同意。”
玄思翎此時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難怪玄鸢敢公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原來他和司馬泰、普龍啓之間早已達成共識,這是她和亞當斯之前所沒有估計到的,他們一直關注着那張密诏的下落,試圖利用密诏之事,将玄鸢和玄波兄妹一舉擊垮,從而趁着帝君不在帝都之時,強行奪權,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一直沒有被他們看在眼裏的玄鸢竟然突出奇兵,形勢陡然朝着對他有利的局面發展。
玄思翎憤然揮了揮衣袖:“玄鸢,這件事若是傳到你父皇手中,看你要如何交代?”
玄鸢冷笑道:“玄鸢自問今日所做的事情對得起天地良心,反倒是長公主應該考慮以下,如何向我父皇解釋唐獵的事情?”
玄思翎恨恨瞪了他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卻被兩名武士擋在大門内。
“做什麽?”玄思翎怒叱道。
玄鸢平靜道:“在确保我妹子平安無事之前,我想長公主最好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