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昌德高望重,《大宅門》無需操心。
主要是另兩部劇,題材非常新,怕導演把握不好,許老師要監督一下。
拍了十來天不斷調整,眨眼到了月底。在6月30日這天,全國振奮,象山這個小地方也不例外。
劇組上午趕工,下午放假,不少人睡了一覺。
“泰森忒丢人,打拳擊還帶咬人的。”
“咬的可不輕,老霍耳朵都掉了。”
“啥掉了,沒有沒有!”
姜五和梁添讨論着前兩天的拳王争霸戰,一邊溜達進飯廳。
女孩子一頭霧水,奶奶的潘越明居然接茬:“哎,還真不能全怪泰森。老霍打拳髒,盡出髒招,誰打誰生氣。”
“那泰森嚴重犯規啊,職業生涯算完了。”
“那倒不能,吊銷執照,完了再考呗。”
男人的友誼非常簡單,不算太熟的仨人立時聊了起來。女孩子們驚奇,小桃紅低聲道:“潘越明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還喜歡拳擊。”
“嗯,我還見他聽搖滾呢。”
“人不可貌相,性子夠野的。”
“還是許老師好,又野又斯文。”
姑娘們齊齊扭頭,許非跟張國利、鄧潔、張梓恩坐一塊閑聊。
因爲鄧健國的事兒,張國利心裏有點别扭,不是沖誰,就覺得運氣不好。看看人家,要小好幾歲呢,做出那麽大事業,自己剛搞個公司就拉跨。
許非也不提這茬,免得尴尬,道:“拍了十來天感覺怎麽樣?”
“一開始蒙,現在抓住重點了。其實就一個現代人跑到古代,改變些許曆史的愛情故事。”
張梓恩捏着條烤魚,慢悠悠道:“我覺得還沒寫透,女主給朱棣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之後怎麽樣了呢?
永樂大帝知曉未來,會做什麽樣的改變。我覺得這個很有意思,要不再寫個續集?”
“别,到此收尾,恰到好處,再寫就是推演人類發展進程了,咱們做不了。
你呢,豬八戒怎麽樣?”
“起初也有點亂,後來發現不就是香港那套無厘頭,重新包裝,裏面藏着一個愛情故事麽。”
張國利喝着酒,道:“我心裏有數,知道該怎麽拍了。”
他的導演功力說不上多牛,但适應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拍出《好孩子》那種電影。
今天全體看電視,許老師請客,掏空了鎮上的燒烤和酒水。不願意下來的,就在自己房間,願意下來的就在飯廳。
前方吊着一台大彩電,仿佛回到了以前聚衆看片的年代。
央視從大早上就在直播,全方位報道。衆人吃吃喝喝,本來沒什麽,但随着時間推進,不自覺就生出一種曆史事件的莊嚴感。
這事件中的每個人,每個動作,每句話,都成了一個個細微的符号,注定銘刻在這一天。
香港還下着雨,愈發增添了某種氣氛。
16時,最後一任港督彭定康離開。
18時15分,英軍在添馬艦軍營舉行告别儀式。
20時,夜幕降臨,駐港部隊的先頭部隊從深城入港。
“我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香港部隊,接管軍營!你們可以下崗,我們上崗,祝你們一路平安!”
中國軍官英姿飒爽,氣勢威武的撂下這句話。
已到深夜,不少人昏昏欲睡,周遜倒在王燕懷裏,勉強撐着眼睛。男人們倒還精神,因爲有酒,有酒就能無限的吹牛逼。
“以後香港就是咱們的吧?”
“香港本來就是咱們的。”
“那随便去了麽?不還得辦手續。”
“這叫政策懂不?他們剛回來肯定不适應,先穩一穩,以後肯定随便去。到時候我請哥幾個去維多利亞灣看海……”
過了23時,鏡頭給到會展中心。
華燈齊放,雙方軍樂團交替演奏樂曲。主席台設在半圓形的前廳,并懸中、英國旗。
42分,交接儀式開始。
儀仗隊入場,查爾斯王子講話巴拉巴拉。
“……”
許非看着這個還蠻年輕的男人,誰能想到23年後,丫還是個王子呢?誰又能想到,英國連歐盟群聊都退出了呢。
56分,雙方護旗隊進場。
59分,随着英國國歌的旋律,那面藍底米字旗和英國統治下繪有皇冠獅子、米字圖案的港旗緩緩垂落。
飯廳内鴉雀無聲。
在一個人的生命中,經曆如此重大的事件非常難得。或許當時不會有什麽感覺,但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成了曆史的一部分。
當米字旗降落,許非不停看表。
因爲流程失誤,沒能連貫接上,出現短暫的真空12秒。屏幕内外一片寂靜,終于當指針走向7月1日0時0分0秒……
刹時間,一段铿锵雄偉,再熟悉不過的六小節進軍号般的前奏響起,五星紅旗和紫荊花旗一起冉冉升起。
“嘩嘩嘩!”
飯廳裏的每個人都忍不住在鼓掌。跟着畫面一切,京城、香港的夜空盛開着燦爛煙火。
“哇哦!”
“許老師!許老師!”
“有沒有驚喜?有沒有驚喜?”
男人們拍桌子叫喊,女孩子也莫名傻樂。許老師站起身,大手一揮:“早準備了,走,我們也放煙花去!”
于是在這個深夜,這座海邊小鎮,夜空璀璨,今夜難眠。
次日。
索羅斯攻陷泰國,泰國政府宣布放棄固定彙率,亞洲金融風暴開始。
………………
“滴滴!”
風清日和,藍天白雲,幾輛客車行駛在開往新橋鎮的路上。
台灣人扒着窗戶看,處處好奇。
“片場怎麽建在這種地方,走好幾個鍾頭了。”
“還有海,哇,海邊片場啊?”
“小趙你來過麽?”
“沒有,但經常聽說。”
巴菲特·趙也四處打量,道:“謝導的《鴉片戰争》就在這拍的,謝晉你們知道麽?”
“不清楚诶。”兩面三刀·林道。
“謝晉都不知道?大導演啊。張藝某、陳楷歌、謝晉,都數一數二。”抛妻棄子·張道。
“聽說這地方可火,挺多劇組都過來,服務好,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唯一好人·容嬷嬷道。
車輛開進小鎮,老舊的景象讓衆人失望,幾棟酒店大樓又非常神奇。
駛進一個大院,呼啦啦下車。
何秀瓊和經視台的制片人一起張羅,分配房間,一算價格真便宜,比在京城省多了。
服務員見怪不怪,對曾經很火的小虎隊也不過多瞅兩眼。台灣方的工作人員有些驚奇,這的人未免太淡定了。
正在大廳等着,忽聽樓上亂哄哄的,下來一群人。
大陸人員認得啊,立時肅靜,陳保國、斯琴高娃、張峰毅……好家夥,全是腕兒。
“喲,又來劇組了?你們什麽戲?”
“古裝,《還珠格格》。”
“清朝戲啊?嗯,加油!”
好幾十人出去了,何秀瓊問:“他們是哪個劇組?”
“《大宅門》,清末民國戲,跟您取景略有沖突,但影視城已經調配好時間,相信您已經收到。
如果還有别的需要,我們也可以代聯系相關負責人,上門商談。”
“哦,謝謝。”
何秀瓊微妙,連一個服務員都這麽專業麽?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