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都往一個目标使勁時,很容易營造出一種團隊氣氛。
拼搏向上,不怕苦不怕累。
最近許非一直泡在操場上,舞大旗排練完了,現在是功夫隊列。各體校選出的好苗子,十幾歲,活力十足。
“還是老毛病,你們個人沒問題,整體永遠不齊。不是說了麽,第一聽我口令,第二看兩邊白線。
吳經起來!别嬉皮笑臉的,再來一遍!”
高台上,許非穿着長袖,戴着草帽,拿着大喇叭,特有村書記的派頭,“隊列站好,聽我口令,預備!”
預備拉着長音,六百武術生啪的一立,雙腿并直,雙拳放在腰部兩側。
“1!”
“哈!”
左腳橫跨,右腳跟上弓步,身子轉過去,右拳直沖。
這叫弓步沖拳。
“2!”
跟着踢腿,出拳。
“3!”
吳經站在最前面,刷一個大躍步前穿,身子往下伏,亮了個架勢,教科書般标準。
“停!各位老師檢查檢查,有沒有超線的?第五排第六個,你腿長還是腳大?回回往前沖,不沖能死麽?”
每一豎排兩側,都畫着條白線。長拳舒展,蹦蹦跳跳,這條線就是邊界,腳尖頂上剛好,長了短了準保不齊。
幾位教練入場檢查,粗魯暴躁,看見不對的上去就一腳。
屁孩子嘿嘿一樂,也不當回事。
“好,比上次強一點,咱們下一組動作。”
“1!”
“2!”
“3!”
砰砰砰!六百人全部卧倒,這年代操場質量差,硬往上摔。
許非提高音量,“起!”
吳經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了,馬上回身看,就在自己眼巴前,倆小子的動作節奏就不一樣。旁邊那個更是失誤,沒挺起來。
“……”
程東、吳彬幾人互相瞅瞅,皆是搖頭。
六百鯉魚打挺,太難了。
“還是删掉吧,沒法排。”
“好,我再想個動作。”
“小許,先歇會吧。”
“現在大家休息,不要走遠亂跑,喝汽水的過來取。”
許非跳下高台,趕緊跑到陰涼地方,開瓶水狂灌,“太特麽熱了!站一會還成,天天站能死。”
“熱你還穿長袖?”程東問。
“這叫防曬,你懂個屁。”
他又摸出條手絹,擦擦額頭,擦擦臉,擦擦脖子。
哎喲呵!幾個糙老爺們碰上這種精緻的男銀,簡直無(瘋)地(狂)自(打)容(死)。
大夥聚在樓根底下躲太陽,那邊烏央央過來一幫孩子,吳經爲首。程東瞧他胳膊上青了一塊,喝問:“又打架了?”
“切磋。”
“打架就打架,切什麽磋?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是個整體……”
“行了行了,習武之人難免磕磕碰碰。”
許非護犢子,道:“他們跟咱們不一樣,全身的荷爾蒙,不能不讓釋放。六百号人,他當領拳,誰服氣?
友好交流是必要的,我告訴過了,點到爲止,誰不守規矩直接滾蛋,檢讨大字報,父母叫來,全校通報開除,祖上三代都得蒙羞。”
“狠人兒啊!”程東驚歎。
“你是多此一舉,不服就打,早晚都打服。”
吳經往台階上一坐,特社會,跟着腦袋被一呼噜,“跟誰你你你呢,叫我啥?”
“哥!”
吳經咕哝一聲,又勁勁道:“哎,你昨天還沒講完呢,繼續講。”
“是啊許老師,我們都等着呢。”
“我昨天覺都沒睡好。”
“哈!那就給你們講一段,正好有點時間。”
許非把草帽摘下來,不知從哪兒又摸出把扇子,邊搖邊道:“書接上文,李英瓊别了五台教主,繼往前行,走了萬餘裏,忽見對面山坡上竄出一隻雙翼飛龍。
背上騎着個紅臉道士,枯瘦猥瑣,三縷細髯,正是神女峰妖人陰陽叟。
此人見如此美貌女子,便欲捉回去采補一番……”
程東一頭霧水,“你這是《蜀山劍仙傳》?我看過殘本,好像沒你這出啊?李英瓊怎麽能碰着五台教主呢?”
“我這版就碰着了!”
許非懶得理,繼續道:“二人鬥起法來,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隻見陰陽叟取出一碧玉葫蘆,大喝道,‘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麽?’
揭開葫蘆蓋,一道白光如線,有眼有翅,直撲李英瓊。卻道這法寶是何物?正是采日月精華,奪天地靈氣,有頭有眼,頃刻可斬首級的斬仙飛刀!
李英瓊見白光撲來,不急不慢,清喝一聲,劍來!”
“程導!許老師!”
正此時,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跑來,“舞台送來了,你們過去看看?”
“這麽快?走走!”
許非收起扇子,起身便閃。
“哎哎,講完再走啊!”
一幫孩子聽得正入迷,瞬間抓狂,斷的這個難受啊!
許老師趕到一座大倉庫裏,三個移動舞台齊齊整整,長寬跟小客車相仿。底下有變向轱辘,大部分是空的,不算太重。
一刀馬旦,一武生,一變臉,一甩袖,兩兩一組,居中是于承惠。出于畫面效果和施展空間,沒有使用五個舞台。
按照構想,大旗耍完之後,把舞台推上來,五人亮相。
關鍵人怎麽出來?是直接站在那兒,還是從升降台冒出來。小組讨論好久,覺得從下往上這個過程,更有視覺效果。
所以裏面還得加升降台。
算新技術,隻能求助亞組委,亞組委到處聯系,做了這麽三個。
許非鑽進去看了一圈,道:“不是電池啊?那不還得接電源,從場邊到舞台多少米?”
“先試試吧,來把電插上。”
有人拿出一捆電線,盡量拉遠,這邊一按開關。
“嗡!”
帶着輕微聲響,五個升降台緩緩擡高,然後咯吱,三個停半道了。
“……”
所有人的臉色,刷全沉下來。
“關了,重新開!”
“嗡!”
那三個升降台繼續往上。
“再開,降下來!”
這回倒順利,砰,急速下降。
“再來一遍!”
嗡!兩個開始抖,兩個又卡住。
……
程東召集人員開會,還請了幾位技術工,就讨論升降台的問題。
“對我們來說是新技術,不成熟,你們一下子提出這麽多标準,我們隻能說盡力而爲。”
“怎麽不成熟了?第二組《碧水風荷》也讓人上去唱歌了,聽說排的特好!”
“她那是單獨的升降台,你們是往移動舞台裏裝升降台,還一次裝倆,成功率能一樣麽?”
“實在不行就手動,手動總可以吧?”
“那麽多人看着,你在底下搖,丢不丢臉?”
“開關沖後,人在後面操作,反正那邊是翻闆,不坐觀衆。”
“那得多長時間?舞台上來了,人半天上不來?”
“那你說怎麽辦!!!”
吵吵嚷嚷沒結果,程東思索了半天,忽道:“你們的意思,單獨的升降台成功率比較高?”
“對頭!”
“那咱們能不能換個思路,别往裏裝,往外擴怎麽樣?”
“往外擴?”
“就像這樣……”
許非同步想到,還畫了張圖,“核心就這一個圈,對吧?以這個圈爲中心,四面搭架子鋪台,構造互不幹擾,這技術能保證麽?”
“我們可以試試。”
有思路就好,衆人暫時松了口氣。
許非也一腦袋汗,壓力重重,自己好像在拍一部電影,就黃渤爬旗杆子那個。
“确保萬無一失!”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