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虛空。
煊赫輝煌。
東皇一步踏出虛空,淡淡笑道:“好巧!冥河,莫非你今日知我将臨,專門前來等候挨揍?”
冥河大驚失色,伸手一揮,雙劍瞬時回流,但其臉色大變,卻是誰也都看在眼内了。
“東皇?你……你怎地突然來到了這裏?”
東皇森然微笑:“我若是不來到這裏,卻又怎麽知道你冥河老祖的滔天威風?!”
“道兄既然來了,那我就告辭了。”
冥河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可惜,他想得太美了,此際情勢丕變,卻又哪裏是他說走就能走得了的了!
“定!”
東皇一聲大喝。
但見一座金黃色的小鍾罩頂而下,冥河老祖雖然化作一道血光,疾馳而去,卻始終無能脫出小鍾的籠罩。
須臾,小鍾越逼越近,陡然變得碩巨無朋,直接将整片山河,盡數籠罩其中。
但聞當當兩聲響動,卻是元屠阿鼻兩把劍與混沌鍾對了一下,雙雙翻滾飛出。
卻也幸虧有兩劍出擊,硬撼混沌鍾,令得巨鍾籠罩空間出現一霎那的疏漏,令得冥河老祖逃出生天。
但就算冥河老祖應變得宜,逃得奇疾,仍舊不免有百之一二的血光,被混沌鍾截留,生生扣在了其中。
血光截斷!
冥河老祖一聲慘呼:“今日果然遭了厄運,朱厭兇名,實至名歸,老夫定要殺你……”
旋即血光沖天而起,瞬間消失。
尚駐留未及逃逸的無數的血神子紛紛撞在混沌鍾上,混沌鍾發出森蒙蒙黃光,血神子觸之瞬時分崩離析,盡皆化作齑粉,地面上的血海,迅速消退,沒有消退的,則是被收進了混沌鍾下!
混沌鍾此擊乃是東皇全力催動,意欲一舉鎮殺冥河老祖,足足籠蓋山河萬裏地界。
雖然沒有将冥河老祖當場擊殺,卻仍是截留了他的一段血蓮化身在鍾内,足堪令到冥河老祖的戰力暴跌一成有餘,至少得養息個多年歲月,才有望恢複。
但混沌鍾這一擊的籠罩範圍實在太過廣泛,無任鲲鵬妖師,亦或者在虛空中觀戰的左小多,以及……就在左小多身側的滅空塔,也盡皆籠罩在了裏面。
左小多隻感覺眼前一暗,驟然天昏地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心道不好,早已陷入莫名危局之内,而在自己的正前方,還有一個超出其認知範疇的強橫存在,鲲鵬妖師。
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左小多本以爲自己已經躲得夠遠了,幾千裏啊,就這麽咔嚓一下子扣進來了?
這還有王法麽……
“擦,這變奏,也太刺激了……”
左小多幾乎吓尿了,下意識的就想要往滅空塔裏跑,他抱着一切來得變生肘腋,鲲鵬未必會注意到自己這隻小蝦米的念頭,隻要來得及回到滅空塔,一切尚有轉圜餘地。
可就在這當口,他卻突然感覺到兩道牽扯,竟是小白啊和小酒死活的拽住了左小多不讓他走。
“乖兒啊……你們這是迫不及待的要給我養老送終啊……”左小多心頭叫苦不疊。
他是真心想不明白,這兩個小家夥是要幹啥?
現在可是生死一發的險要關頭啊!
能不鬧嗎?
而下一刻答案就出來,一切盡皆明了——
隻見黑暗中,一抹紅光閃動,一片蓮花瓣正自在空中漂浮不定,發出微弱的紅光,在這無邊漆黑中,竟是分外顯眼。
神秘,瑰麗,強大,卻又孤苦伶仃,飄零無依……
在下一刻,小白啊和小酒如狼似虎的沖了上去!
吃它!
吞它!
嚼它!
嗷嗷嗷……
而同樣處在混沌鍾籠罩之下的鲲鵬妖師當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那一片蓮花瓣,心頭大喜。
那可是冥河的本名靈寶,十二品先天血蓮!
見獵心喜之下,就要手到擒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白一黑兩道光芒赫然而現,光芒映射之下,反襯出旁邊竟然還有另一道虛幻不實的身影……
“卧槽……”
鲲鵬妖師大吃一驚,這一刻簡直是汗毛倒豎,不寒而栗!
剛才一瞬驚變,當世三大強者各出全力周旋,東皇陛下更是全力催動混沌鍾,居然仍有人在旁觊觎,自己等三人居然全然沒有發覺!?
這……這尼瑪叫什麽事!
更有甚者,他還敢潛入混沌鍾的鎮壓之下,火中取粟?!
這麽牛逼!到底是誰?!
就在鲲鵬驚詫之際,那一白一黑兩道光芒,已然纏上了那片血蓮花瓣。
血蓮花瓣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劇烈掙紮之相,紅光暴漲,威勢空前。
但白光黑氣也各自風采,鲸吞海吸,顯然是在各盡全力的吞噬血蓮花瓣!
鲲鵬妖師是何等人物,就隻一瞬驚詫,旋即便怒喝一聲:“放下!”
他在震驚之餘,瞬間就判斷了出來,眼前的這些個東西,或者根腳殊異,但對自己還不能構成威脅!
一念安心之瞬,大手猛地張開,狠狠握來!
這血蓮,這白光黑氣,每一樣都是一等一寶貝,那血蓮乃是東皇陛下的繳獲,自己妄自收取,乃是取禍之道,但是這白光黑氣,卻帶着輪回陰陽之力,自己拿下就是自己的!
這哪裏是變故,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大餡餅的大機緣!
就在白光黑氣成功纏繞住了血蓮的瞬間,鲲鵬妖師虛空探出的大手,已然抓住了白光黑氣,更是狠狠一攥。
小白啊和小酒兩個貪吃的小鬼貪勝不知輸,不虞此變,就像是被攥住了肚子的蛤蟆一般發出‘吱’的一聲慘叫:“媽媽救命!”
左小多顧不得不是對手,下意識的一劍出手,全力馳援。
劍甫出手,理智回籠,這才發現此際所出之劍,赫然是小小的羽毛所化的那口劍。
實在是太倉促了……
然而此際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左小多放下顧忌,将炎陽真經,大日真火,元火訣,祝融真火等各色火元,極限輸出,轟然燃燒!
霎時,一輪浩蕩大日,在密封的混沌鍾空間盛勢而現,熾烈劍光轟然刺在鲲鵬妖師手上。
鲲鵬妖師是何許人也,此際非是不能閃躲,更不是不能招架,但是在這一輪大日出現的那一瞬間,鲲鵬妖師整個人都懵逼了,不好了!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麽?!
我草,這混沌鍾的内中怎麽會出現一頭三足金烏?
這尼瑪究竟的是咋回事?
随着轟的一聲爆響,兩股大力猛然極限碰撞。
噗!
小小的羽毛無以維系,瞬時化作齑粉,左小多亦是一聲悶哼,被沛然巨力反震得七竅流血,五髒欲焚!
但總算是掙得一發空隙,成功解救出來小白啊和小酒,帶着那一瓣血蓮,急疾後退。
“刷!”
小白啊與小酒同時嫩嫩的小手一揮,一片嫩綠,一片紅光極速融入混沌鍾。
跟着就被左小多帶着,咻的一下子進入滅空塔。
更有海量的先天之氣陡然迸發,遮蔽了一切氣機。
鲲鵬妖師收回手,不敢置信的眼神,注目于自己拳面上因爲猝不及防而被灼燒出來的一個黑洞……
陷入了沉思。
咋回事呢?
我咋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呢?
“鍾兄,你說這是咋回事呢?”
鲲鵬妖師問道。
鲲鵬當然不是傻了,混沌鍾乃是先天極品靈寶,自有器靈衍生,鲲鵬的這一問,就是在向左近的另一個可能知道問題所在的混沌鍾發問。
但混沌鍾現在還因東皇的全力催運,極限擴張鎮壓之中,關注力都在外界,反而沒有關注已經被鎮壓在鍾内的物事,而等到它有所注意的時候,卻發現作爲先天極品靈寶來說,自己已經接受了對方的條件——收了一抹生機、一抹氣數、一抹血蓮。
我這是收禮了?
這一刻混沌鍾都是懵的。
這什麽情況?我收的誰的禮?
我剛才與主人并力彙流,全力擴張,一門心思的追擊冥河呢,怎麽稍不經意就收到了這麽一份大禮?
要不要這麽刺激?
這樣子的天降大禮,一天收個百八十次,那是不嫌多的啊!
正待仔細确認一下狀況,盤點一下具體收獲,就聽到了鲲鵬妖師的問話。
你問我這是咋了?
混沌鍾消化着自己得到的好處,一聲不吭,悶聲發大财。
咋了?
我還想問問你,這是咋了呢……你問我,我問誰去?
其實作爲先天靈寶的器靈,他其實是隐約有察覺的……頂多不是那麽明顯而已。
而讓他真正心生忌憚的是,左近似乎有一股自己非常忌憚的勢力……人家可是真正的人多勢衆……很非常大概就是那先天第一條靈根吧?
這事兒要謹慎對待。
再說了……鲲鵬你問我我就要回答你?
那本鍾多沒面子!
所以對妖師的話選擇了不理不睬,光是爲了那份厚禮,那也應該不理會啊!
在這時候,突然大放光明,東皇将混沌鍾收起,一眼看去,忍不住一怔:“鲲鵬,你把血蓮收了?”
我剛才就已經确認了,截留了一部分的冥河老祖本命靈寶。
怎麽沒有了。
你鲲鵬居然敢在我的鍾裏收取我的戰利品,你這是要逆天啊。
東皇的心情瞬間就不是很美麗了。
合着朕趕過來是爲你打工來了?
東皇眼睛一斜,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滿心的不是滋味:“啧啧啧……鲲鵬,你現在,動作挺快的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