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又是什麽,是什麽自信才能讓家主如此的堅持,如此的固執己見,一往無前呢?
“計劃不變!”王漢一錘定音。
“是。”
“哪怕付出整個王家爲代價,但隻要這件事情能成功,我們就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後世子孫!”
“是!”
“散了吧。”
“家主,還有件事。”
“什麽事?”
“這幾天裏,許多出身鳳凰城二中之人,盡都以各種不同方式,在不同領域,對我們王家的産業展開狙擊,甚至已經有人刺殺我們……還有許多硬闖家門的……”
“那些人不是都扭送司法機關了嗎?”
“是的,說的就是這件事……那些本該被羁押的人現在已經都出來了,被人接出來了。”
“誰?誰做的?”
“是呂家!呂家的人突然出手了,插手介入,所有的犯事人都被呂家人給接出來,然後就放他們離開,重複自由之身。據說這件事,是呂家家主親自做的!”
“呂家?家主親自出手?”
王漢旋風一般轉身,眼睛瞪大了最大:“呂家爲什麽會出手?”
“這個……暫時還不得而知。更有甚者,大抵從昨天開始,呂家人開始瘋狂狙擊咱們家的相關産業鏈,隸屬于呂家的網絡勢力也開始配合左帥公司,盡其可能的抹黑我們……”
“就在今天下午,呂家家主的幾個兒子,親自出手覆滅了我們幾處分部……今晚上,老七在上京大劇院門口遭遇了呂家老大,一言不合之下被對方當場打成重傷,護衛們拼死力戰,才将老七救了回來,據說……呂家老大從一開始就是爲了挑事而來,一出手就是死手!如果不是老七身上穿着高階妖獸内甲,恐怕……”
“總之,呂家現在對咱們家,就是表現出一幅瘋狂撕咬、不惜一戰的狀态……”
王漢再度沉默下來。
呂家家族在上京固然排不上前三,卻也是排在前十的大家族。
這麽多年了,呂家一直都在韬光養晦;面對時局,不管如何變化,呂家都少有什麽反應。
隻是很安靜的不斷地派遣家族子弟去往日月關參戰,輪換。
始終不顯山不露水,以至于上京各大家族明知道呂家實力不弱,卻始終沒有人将之視爲對手,說是萬年的老好人都不爲過。
但是這一次,素來不動聲色的呂家怎麽就如此旗幟鮮明的站了出來?
要知道,家主親自出面保下那些刺殺王家人的刺客,就已經是一個最最明顯不過的信号,那就是:你們王家,我與你作對作定了!
要知道,作爲家主親自出面,基本就代表了不死不休!
這種态度,甚至比遊家今晚的煙花,還要表達得更爲清楚明白。
因爲遊家到目前爲止的行爲動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可以理解爲,隻是少家主在報恩。
畢竟到目前爲止,遊家出場的人,隻有一個遊小俠。
所有遊家高層長輩,一個都沒有出現。
如果事情惡化到一定地步,隻需要遊家長輩出面說一句,少年人不懂事胡鬧,他的行爲隻代表他的個人意願,就可以很輕松的将這件事情揭過去。
畢竟以遊家地位,想要進來,隻需要一個借口,想要撤出,也隻需要一句話的台階。
但是呂家卻是家主親自出面。
那就意味着再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更有甚者,呂家的介入時間點,詳細分析的話,就會發現竟是比遊家的表态更早,更強硬,更決絕,這可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不是見風使舵,也不是順勢而爲,而是旗幟鮮明的針對,大打出手!
也就是說,呂家不是因爲遊家出手而趁火打劫,完全就是自身原因不顧一切的出手了!
王漢沉默了一下,拿出來手機,給呂家家主呂迎風打了個電話。
同爲上京大家族家主,彼此之間不能說是老朋友,也有幾分老交情,至少也是打過許多交道,
彼此算不得親密無間,更不是莫逆之交,但大家總是在上京這麽多年,香火情總還是多少有一些的。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能坐在一個桌上喝喝酒交流一二的。
他是真的想不通,呂家爲何會這樣做,平常不動不驚,一出手一做就将事情做絕。
我們王家什麽時候得罪你了?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
裏面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王家主怎麽給我打來了電話,可是有什麽指示?”
王漢笑了笑,道:“呂兄,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特意打電話問候一二。”
那邊呂迎風淡淡的道:“多謝王兄挂念,呂某身子還算硬朗。”
王漢能夠感覺到對方聲音之中清晰的疏離和淡漠,但他最不明白的卻也正是這一點。
到底,王家是怎麽惹到呂家了呢?
此際,王家正值多事之秋,風雲飄搖,不明不白的樹下呂家這樣的大敵,不止不智,更是作死。
若是能夠化解,就算付出相當的代價,王家也是樂意的,但現在的問題症結卻在于,王家根本就不知道不清楚,自家怎麽就招惹到了呂家!
一念及此,王漢直截了當的問道:“呂兄,這個電話,實在是我心有不解,不得不專門打電話問上一句,求一個清楚明白。”
“你問。”
“不知道我王家什麽地方得罪了呂兄?或者是得罪了呂家?請呂兄明示,兄弟若是當真有錯,自當負荊請罪,了斷因果。”
“若是有什麽誤會,以我和呂兄的關系,老夫相信,也沒有什麽解不開的誤會。”
王漢直接将話說了個透徹,一氣通貫。
甚至姿态放的很低。
那邊的呂家家主聞言沉默了一下,淡淡道:“王兄的話,我怎麽聽不明白。”
王漢怫然不悅:“呂兄,當着明人何必再說暗話,恁的失了身份?”
“呵呵呵……”
呂家家主的笑聲傳來。
手機是開着外放的,在場王家人,都是清清楚楚的聽到,呂家主笑聲之中隐蘊着難以言喻的的凄涼與辛酸,還有憤怒。
“王漢,你當真想要明白我爲何與你作對?”
呂家主這次不再隐瞞,徑自粗暴開口,更是直呼其名,再沒有任何掩飾。
那是一股子擺明了車馬不死不休的氣勢,縱使是隔着手機,也是分外清晰明白的傳過來。
王漢心頭陡然一震,道:“請說。”
他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心底一股莫名的不祥預感急速滋生。
“那我就告訴你,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呂迎風咬着牙,一字字道:“鳳凰城,何圓月的墳墓被掘,是你們王家幹的吧?”
王漢心頭一跳:“那……與你何幹?”
“哈哈哈哈哈……與我何幹?哈哈哈哈,王漢,好一個與我何幹!王漢,你這狗雜種!”
呂迎風突然絲毫不顧儀态的怒罵一聲,嘶啞着聲音說道:“王漢,我這就把原因明明白白告訴你,何圓月,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呂芊芊,正是我呂迎風的女兒!親生骨肉!”
“我呂迎風,最小的女兒!”
“我呂迎風這一輩子最虧欠的一個女兒!”
“唯一的女兒!”
“哪怕她還活着的時候,每次想起這個女兒,我心裏,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割!”
“當年她因遇人不淑爲人暗算,根基盡毀,武道前路夭折,我這個當老子的,不能找到治療她的靈藥,早已經是難受到了想死。”
“而今她死了,你們居然還将她的墳墓給刨了,讓她死後也不得安靜……”
呂迎風咬牙的聲音傳來:“王漢,我今日就将話告訴你,痛痛快快的告訴你,我呂迎風與你們王家,不!死!不!休!”
“你刨我閨女的墳,我就刨你王家的祖墳!”
王漢心頭劇震。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真相!
呂迎風的出手,算來還在遊家正式出面接待左小多之前,且也與左小多并無更多牽扯。
而是,而是在周護爲他女兒出頭出力之人!
即便那時候,呂迎風明知道呂家不是王家對手,仍舊選擇了親自出面!
這是何等的決心!
難怪如此!
這已經不是大敵了,而是大仇!
大敵或者還有化敵爲友的機會,可這等不共戴天的大仇,談何化解?!
王漢直接震驚,問道:“何圓月…呂芊芊…怎麽……怎麽會這樣……”
他的腦海中一瞬間整個混沌了。
本來若是沒有晚上遊小俠的事情,這件事還不能給他造成太大的震動。
但一個遊家已經非是日薄西山的王家可比,如果再加上一個同列十大家族且矢志複仇的呂家,那王家可就是真的毫無勝算可言了。
“何圓月就是我的女兒,呂芊芊!”
呂迎風咬着牙:“我的芊芊……都已經長眠于地下,而今竟是死後也不得安甯……她生前,苦苦哀求我不要暴露她的存在,不能給予她更多的我隻能照辦,但沒想到她死都死了,我這個老子卻連她的墳墓也保不住?!”
“王漢!你們是一家什麽畜生!”
“還有秦方陽!那是我女婿!”
呂迎風凄厲的大笑:“老夫爲了滿足女兒遺願,動用關系影響,暗中相助秦方陽進入祖龍高武,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竟是害了他一條命!”
“我女兒臨死前,寫信給我,讓我照顧她的愛人,結果,反倒是老夫親手将女婿送進了鬼門關!王漢……我呂家……與你家什麽仇什麽怨?!!”
“王漢,你這是專門往老夫心頭最疼的地方下刀子啊!”
“如今,你居然還有臉打電話,問一句爲什麽?你裝無辜給誰看?!”
“你以爲,你刨了一個人的墳墓,可以隻手遮天,不會有人過問嗎?沒有人會給她撐腰嗎?!就能這麽無聲無息的風平浪靜??我告訴你,她有!!她還有她爹!她還有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