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秦方陽一巴掌拍在左小多臉上,将他從入定之中直接打醒過來,聲音有些後怕:“這是什麽時候,不準突破!”
左小多隻感覺頭腦中嗡嗡一片,原本已然洶湧澎湃,不吐不快,急需一個宣洩渠道的元氣,頓時爲之一散,頓時平複下來。
藍姐已經驚詫的問來:“突破?剛才……”
秦方陽一臉無語:“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麽怪胎,我這麽掐着他脖子飛,他居然在空中天人交感,差點兒突破了先天瓶頸……”
藍姐臉上肌肉也抽搐了一下:“這小子……資質這麽好?就算他已臻武師頂峰,但是……”
“就是太好了,這樣特異的環境也能進行突破!”
秦方陽兀自有幾分憤憤:“幸虧我發現得早,要是讓他就這麽突破了,後續手尾可就大了。”
藍姐也是修行大行家,深表贊同道:“是的,要是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突破,後續可就真的麻煩了。”
左小多則是滿腹迷惘:突破不是好事麽?你倆一臉的世界末日是怎麽回事?怎麽就麻煩大了?
“這個等明天上課的時候再說,你修行進度實在太快了,以至于很多修行基礎知識反而不知道。現在,先好好控制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突破當前瓶頸,知道嗎?”
秦方陽嚴肅的告誡道。
“明白。”
嘴上說明白,其實左小多自己是真心的不明白,剛才是怎麽回事;不過剛才被秦方陽打斷之餘,那股子特異感覺是再也找不到了,就算想再來一次自主突破,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秦方陽卻不敢再掐着他脖子飛了,萬一這小子再來一次,可就很難打斷了。
是故轉而架着他的胳膊,還特意分出些微元氣幫他擋住風,形成氣罩,一路急飛。
左小多蓦然間受到了優待,居然有些受寵若驚。
真舒服……
片刻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東山頂。
逍遙峰,又被稱作逍遙坡,正是望氣術所見的鳳凰右翅所在。
而在這最頂端,乃是一個清澈見底的大湖。
最右邊的乃是堤壩,左面卻是自然山勢阻斷了湖水往這邊流,緻令水勢隻能順着堤壩往東而流。
此山山腳下乃是汶水河,水勢悠悠緩緩進入了一處峽谷,漸漸消失不見,而峽谷另一邊的便是水勢澎湃的滄瀾河。
汶水河從峽谷的一處突出,化作了瀑布,然後與滄瀾河彙流。
左小多指着峽谷,道:“等下要将那邊堵死,堵塞水流走勢,然後将湖對面的堤壩加高,将這邊的部分山脈,遷移過去,令到湖水從這邊往下沖,往西沖,帶動水流,造成逆向回頭。”
“這兩邊的河岸,都要加高一定高度。一直加高到水勢可以逆流而回,而且還要是下再大大暴雨也不緻于沖毀的地步。”
藍姐歎口氣:“原來是讓我來做苦力啊……”
秦方陽也是眉頭跳動。
昨晚上聽左小多說的輕描淡寫,容易至極,但是現在到了實地,當真操作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是個大工程!
“我先試試峽谷那邊的狀況。”
秦方陽飛身而起,在空中,整個人突然爆射出耀眼的劍光,徐徐而落。
而在他落下的那一刻,兩隻腳踩着整個峽谷之上的山石,給人一種整片天都壓了下來的感覺。
無盡的偉力,從他腳下緩緩釋放而出,腳下的大山峽谷最底處,不斷傳出咔嚓咔嚓的斷裂聲響,不過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在左小多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中,整片峽谷山勢,居然整個的落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水流激起千丈浪!
本想去幫忙的藍姐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不錯不錯,秦方陽的腦子挺好使;就這麽将力量透下去,将正下方的石頭以陰勁徹底粉碎,隻待破壞的夠多了,然後重壓下去,自然而然地承受不住上面的份量,自主的塌陷下去,如此就可以完美堵住流水的出口了。”
眼看着秦方陽如法炮制,将兩側的山嶺,盡都整齊地降下去了七八米的高度!
眼看着緩緩而來的文水河,漸漸沒有了去路,河水開始轉爲積蓄起來,水位不斷上漲。
“到我了。”
藍姐飛身而起,衣袂飄飄,一飄身之間已經來到了這邊的山上,劍光連連閃爍,連成一片。
随即,随着藍姐的一聲輕喝,一塊至少數十萬斤的山體,已然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被藍姐用手托着,沿着湖岸送到了對面,跟着又輕描淡寫地扔進彼端堤壩邊的湖水之中。
轟!
水流沖天而起。
左小多看得脖子都長了,眼睛幾乎凸出眼眶。
從這邊到那邊,足足幾十裏路……
藍姐就這麽好像跳舞一般的過去了?
在提出來這個設想的時候,左小多心中其實是沒底,說什麽一夜完成,那隻是最樂觀最樂觀的狀況,九成九是不可能做到。
原因很簡單,實在是工程太大了!
至少在左小多的認知中,那就是移山填海!
但是他并沒有明說,唯恐說明太過于龐大的工程,令到衆人積極性消退,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能做到哪一步。
但現在看來……這在自己眼中難如登天,難以完成的工作,在秦方陽與藍姐的手中,不能說太輕松,但真的是……一點也不難啊!
秦方陽堵塞了河水之後,也開始動手搬山,他的作法更爲細緻,将山石化作了一塊塊,在搬運的過程中将峽谷逐次加高加固,将兩側河岸的地勢進一步加高。
藍姐也在不斷的動作,将這邊的石頭往對面運。
左小多看得兩眼發直——這兩人來來回回搬山,居然對山上的固有植被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無論是沙土,還是樹草,全都以完整狀态直接搬過去。
好多碎石頭組成的大山,在兩人手中就是一塊塊完整的、方方正正的石頭,嗯,反正看人家兩人那輕輕松松的架勢,說是一塊塊豆腐也差不多。
将近兩千米高度的山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了下來。
半晌後,在藍姐與秦方陽同時搬起來兩塊相對比較大的石頭的一瞬間……
轟隆!
天珠湖的水,終于開始從這邊呈現出來的缺口以傾瀉之姿澎湃而下了!
在這一刻,左小多分明看到兩人齊齊轉頭看來。
“不成的!還不夠!”
左小多急忙叫道:“這兩天暴雨傾盆,湖水比平日裏積蓄多了許多;此際需要以平常的水位來計算,怎麽也還要再下去七八米的高度。”
七八米高度?
秦方陽與藍姐雙雙翻了個白眼,那也就是一人再搬一塊的樣子吧,值當什麽?
随着最後一塊石頭搬開,天珠湖的水,洶湧澎湃的沖了下來,彙流到了文水河裏,文水河的水本來就已經積蓄到了相當高度,被這麽一沖,頓時逆向反推,開始倒流回去。
“現在要做的是将河岸持續加高,沒有想到河水居然積蓄到這麽高的位置……萬一若是從這裏決堤,另一側可就要遭殃了。”
秦方陽摸着下巴看了一會,開始從附近的山上開始往下搬。
“盡量抹除掉人爲的痕迹,令到咱們所做的手腳盡可能晚的被人發現,當然,以不爲人察覺發現最理想!”本着盡善盡美的原則,左小多還是提醒了一句。
“沒問題。”
藍姐與秦方陽同時答應,兩人又再度忙活起來。
如是又過了整整一個小時;兩人這才滿身大汗的直起腰,喘了口氣。
雖然兩人已經是大宗師修爲,但連續移山填海的搬運幹了這麽久,而且還要時刻細緻,處處小心,唯恐一個粗手笨腳使得河堤傾頹,說不累那純屬騙人,而比累人的還有累心,二人付出的心力比體力還要更甚,絲毫不遜色于大戰一場的消耗。
但,功效非常顯著,直接就是立竿見影,一目了然。
随着這邊的湖水的不斷傾瀉下去,文水河果然如左小多所言的逆向而流,河水悠悠,澎湃而去,且盡是自然而然的感覺,絲毫不見阻滞了。
“這邊工程完成了。”
左小多道:“接下來,我們順着文水河,往西邊走,沿途看看能處理的就處理一下。”
“好。”
秦方陽與藍姐嘴上答應,心中都有翻白眼的沖動。
這小子還真是個萬惡的地主脾氣。
剛剛幹完這麽重的活,居然連休息的話也不說一句……
拼命的壓榨勞動力啊。
左小多顯然是不知道二人的心聲,若是知道的話肯定要大喊冤枉:你們倆一個比一個表現的輕松,我還以爲你們根本就不累呢……
兩人沿途疾行,這次,純粹是以左小多的腳程爲主,他跑多快,秦方陽與藍姐就跟得有多緊,縱使左小多一路狂沖,累得直吐舌頭,也無法抛離兩人哪怕半步。
如此足足跑出去七八十裏,這才看到東西雙向河水水勢彼此沖撞的場面,不過,源自西邊來的河水分明已經減弱了了很多,看來西邊靈珠湖也已經初見成效了。
随着時間的持續,東邊的河水,漸漸呈現并不費力的勢頭,趕着西邊的河水一路倒退……
勢不可擋,摧枯拉朽!
“就很像是兩軍對壘……一方勢大,一方勢頹,漸漸演變成碾壓之格。”
秦方陽的眼中,現出悠悠的懷念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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