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從陳依依那彙報過來的情況來看,偵察大隊隊員對于前者多半都能适應,對後者則至少要淘汰掉一半。
想想我也覺得這是正常的,學習越軍生活說白了也就是能吃苦、能挨餓。
雖然越軍的生活的确比我們苦,但我軍的生活也不是很寬松,再加上這些選入偵察大隊的隊員絕大多數都是老兵,都在一線陣地上打過仗、躲過貓耳洞……在這後方再苦也苦不過前線吧,前線打起仗的時候那不僅就是吃不飽、睡不好的問題,更要命的是成天精神緊崩着就擔心什麽時候命就沒了。
所以,就算我們現在嚴格按照越軍平時的生活,比如不穿鞋,比如每餐隻吃一小碗飯或是有限的一點幹糧,在這樣的基礎上再從事相當重的訓練任務……陳巧巧曾經是越軍特工,很清楚越軍的平時訓練和生活水平是怎麽樣的。
但就算是這樣,戰士們還是一個個咬着牙挺了下來,盡管這其中有不少戰士因爲沒穿鞋整個腳掌都被石頭或是竹片給磨爛了。
這也許對戰士們也有點殘忍……越鬼子他們是從小就習慣于沒穿鞋的,時間一久自然而然腳底就長出一層厚厚的繭,所以現在不穿鞋對越鬼子來說是一點困難都沒有,甚至全副武裝的越野也能跑得飛快。
但我軍戰士可不是這樣,有穿鞋習慣的他們突然要求打赤腳而且還是背着全身的裝備在山路上跑……一次行軍下來個個腳掌都是血肉模糊的。
不過這也是我需要的效果。因爲要真想達到越鬼子那樣的程度不下點苦功是不行的。這腳底闆就是要裂了好。好了再裂,也隻有這樣才能磨出一層繭,到時這層繭就會像鞋底似的護着腳下使戰士們就算是光着腳也能健步如飛。
對此張司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會知道這種情況,是因爲偵察大隊原部隊的一名師長突然來了興趣想看看偵察大隊訓練得怎麽樣了。可是他到訓練基地一看就眉頭大皺,回頭就到張司令那告了我了一狀:“這哪裏是訓練嘛,這樣練下去,隻怕人還沒上戰場就殘廢了!”
那樣子的确是有點可怕,戰士們每天赤腳在山路上行軍的時候都會因爲腳底被磨破而留下不少血迹。時間一久,這條原本滿是黃泥和白石的山路竟然變成了淡淡的紅色……已經成了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
張司令一聽這情況,也忍不住給我打了個電話:“訓練要慢慢來嘛,這樣是不是過了點?特工連也沒這樣折騰啊!”
張司令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合成營的特工連也沒這樣練的。但是這情況不同,特工連有直升機、有裝甲車、有邊三輪,特工連講究的是快速投送而不是靠腳底闆,更何況特工連的主要任務也不是僞裝成越軍深入敵後作戰。
“司令!”我回答道:“首先這是爲了讓他們能夠像越軍一樣生活、作戰,這可以讓他們在今後的戰鬥中成功的僞裝成越軍。其次,偵察大隊深入敵境作戰還很有可能被俘……”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這就決定了我們必須要選擇一些意志堅強的戰士,否則被俘之後很有可能就會透露足以使其它偵察部隊全軍覆沒的情報。
想了想。張司令就有些無奈的回答道:“你說的也對,就按你的想法練吧,掌握好分寸。”
“是!”我回答。
但實際上要掌握分寸并不容易,原因是對一支部隊我不能厚此薄彼,比如一部份體質較差的戰士,這麽練個幾天後很快就開始發燒。我們又不能因爲他發燒就減輕他的訓練任務,而這部份戰士又不服輸,就算在行軍的路上幾次昏倒也不肯退出……對于這樣的戰士,我們是很想給他機會的,畢竟他在意志力上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
隻可惜打仗要的不僅僅是意志和精神,這一點在7.12戰役上就得到了充分的證明,所以最後還是狠下來将他們勸回了原部隊。
讓人欣慰的是這部份人并不多,半個多月後也才隻有七人,這對于一支四百多人的隊伍來說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在越南語這一關就讓我大跌眼鏡了。
按陳依依向我彙報的情況,就是在一個月的學習和生活之後,絕大多數的戰士都能用越南語進行交流……畢竟不準說漢語,被逼着不學也不行。但這說出來的口音卻是五花八門的,聽着總是有點不對勁。
陳依依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咱們是中國人,而且還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中國人,本來就是各種口音都有,這說起越南語來不自覺的就會把各地的口音也加進去。
“這樣的情況多不多?”我問。
“多!”陳依依回答:“至少有一半。”
“會露出馬腳嗎?”
“馬腳?”
“哦!”我解釋道:“就是被越鬼子識破的意思!”
想了想,陳依依就點頭道:“如果隻是一個、兩個那還好些,畢竟越南不同地方的人也有不同的口音,但是如果這麽多人而且口音都不一樣,那難免就會馬腳!”
聽到陳依依對“馬腳”的現學現用,而且竟然還學成這樣,我差點就笑了出來。
“有辦法糾正嗎?”我問。
“很難!”陳依依回答:“我們已經試過了,下了許多功夫還是沒改過來。”
“那就沒辦法了!”我說:“淘汰吧!”
于是這一口氣就差不多淘汰了一半的人。
這麽做還真要能狠得下心,因爲一想到這些戰士這些日了以來付出的汗水、努力和鮮血,再看到他們在聽到被淘汰的消息時臉上的那種失望的表情,還真有點不忍心。
但我卻又不得不這麽做,因爲我很清楚:現在要是不這麽做的話,在将來很有可能就會害了他們甚至整支部隊。
“營長!”這天就在我埋頭于滿桌的文件和各部隊的訓練的時候,就見趙鄭良強帶着一名西裝革履戴着墨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位是……”我疑惑的問着鄭良強,要知道這裏可是合成營的基地,尋常人是沒法進來的。
“營長!”年輕人将墨鏡摘下呵呵笑道:“是我啊,鄭嘉義!”
“唔!鄭嘉義!”這下我總算是認出來了,不由笑道:“你小子怎麽打扮成這個樣子了?”
“這個臭小子!”鄭良強在旁邊罵道:“我說他脖子好不好還圍着根布帶幹嘛,他說那叫時髦,我說時髦個屁,這是擔心活得太長了還是怎麽着?被敵人這麽一扯直接就上吊了!”
“爸!”鄭嘉義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人家這叫領帶,都跟你說了,俺這是工作需要!”
“别理你爸!”我笑着拍了拍鄭嘉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問道:“今天怎麽有空來?生意不用顧了嗎?”
“生意走上正軌了,現在也就不忙了!”鄭嘉義一邊接過警衛員遞上來的茶一邊回答道:“這不?知道咱們部隊剛剛打完仗回來,就帶些東西來看看戰士們。”
這時我才注意到外頭還有一輛小貨車,幾名戰士正在從貨車上往下一箱一箱的搬。見此我不由暗自點頭,還是鄭嘉義這家夥有心,知道咱們從戰場上下來是九死一生,懂得帶些東西來鎬勞下這些曾經的戰友們。
“生意還好吧?”我随口問道。
“好,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好!”一提起這鄭嘉義就來勁了:“營長,你知道我們今年往香港賣玉米賺了多少嗎?”
“多少?”如果是在現代的話,我也許還能估計一個數,但在這時代……我對貨币根本就沒有個底,所以幹脆就不猜了。
“這個數!”鄭嘉義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十萬?”我有點失望。
在這時代十萬也許不是個小數目,但對于一個公司來說,尤其是先進公司還要跟福祥公司打價格戰的時候,這個數字實在不大。
“不!”鄭嘉義搖了搖頭,激動的說道:“兩百萬!”
這一來會議室裏所有人都驚呆了,在這個萬元戶還是稀有動物的時代,竟然能夠在一年之内就賺兩百萬。
看到我們這表情鄭嘉義就呵呵笑道:“咱們第一次運貨到香港就賺了七萬多呢,當時我還不相信能賺這麽多錢,想想要拿這麽多錢還得用麻袋去裝了,路上又擔心被人搶,所以帶着好幾個人一起去,結果人家就給我一張紙,上頭寫着七萬五千元……”
“那怎麽行?”鄭良強當即罵道:“做生意還打欠條?”
“爸!”鄭嘉義回答道:“那不是欠條,是支票!”
“支票?”鄭良強有些莫名其妙了:“一張紙上寫着多少多少錢,那就成了?”
“當然!”鄭嘉義笑着回答:“到銀行就可以換成錢了!”
鄭良強還是不明白,同時也不敢相信。
那樣子隻看得我心下一陣好笑,這隔着一代人說起話來還真是有些費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