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在武警總部的辦公室裏,張勇給我遞上一根煙感歎道:“還是你行,讓咱們頭疼了那麽久的事在你手裏不過就是幾句話!”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個潘順德不容易對付,我剛才回想了下整件事,一連串的下來可以說毫無破綻,逼得我不得不暴露了我們合成營與先進公司的關系。說實話,這暴露之後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怎麽會是壞事?”張勇滿臉的不解:“暴露了還不是更好?至少潘順德之類的奸商就再也不敢背後做手腳找我們麻煩了!”
我順手點上了煙,皺着眉說道:“好處當然也有,但是你也知道,這次全國範圍的打擊經濟犯罪活動,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打擊官商合作哄擡物價的,所以……”
“哦!”張勇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麽一暴露之後,咱們就得更加小心了,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再次變成打擊對像!”
“沒錯!”我說:“背後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們呢,這些人或者是别有用心的,或者是我們的競争對手,所以做起事來反而會有所顧忌了。”
“管他呢!”張勇回答:“咱們這又不是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咱賺的這錢爲的都是烈士和因傷複員的老兵的生活,爲的是部隊。咱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張勇說的這一點我倒是認同。甚至我認爲這次經濟打擊之所以沒怎麽影響到部隊也是因爲這一點。否則的話,以我這個現代人所熟知的曆史,知道在這打擊經濟犯罪之後明年馬上緊接着就是嚴打,那時偷個南瓜都會被判無期,咱們這個公司幹脆就關門大吉好了。
“營長!”這時趙敬平帶着一個人走進來說道:“你看看誰來了?”
我擡頭一看不是鄭嘉義還會有誰,趕忙快步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說道:“鄭嘉義同志,辛苦你們了。在先進公司這個問題上,你們是在爲整個部隊謀福利。現在卻要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營長,你這說的是哪的話!”鄭嘉義受龐惹驚的挺身回答道:“這事咱們心裏都亮堂着呢,首先部隊是給了我們一次工作的機會,否則咱們這會兒還不知道會在哪挨餓受凍的。其次咱們也知道,咱們這賺來的錢都是給那些軍屬或是重傷員養傷、看病的……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咱們總不能讓他們在戰場上流血犧牲,在這後方還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家人挨餓受凍看着傷兵們買不起藥吧!”
“說得好!”我感動的點了點頭,這就是戰友之間的情誼,他們在戰場上同生共死一番後,那種由生死結成的情誼就算到這後方來也不會斷的。
“營長!”接着鄭嘉義就充滿期待的說道:“先進公司的員工們都回來了。他們希望您能到我們公司去看一看!”
“好啊!”我想也不想就滿口答應了,說實話公司創辦了這麽久我還沒見過是什麽樣的。這時還真有些好奇。
我随便帶上幾個警衛員就出發了,這時街道上的私家車還不多,再加上打擊經濟犯罪這行動又使得生意蕭條,所以街上一點都不擠,我們的吉普車還不到二十分鍾就停在了一個挂着先進批發有限公司牌匾的舊樓房前。
這是一幢磚木混合搭建的小樓,一共有三層,看起來已經有些老舊破敗了,據鄭嘉義介紹這樓是他們租來的,一個月兩百元的租金。
可以想像楊先進這是出于節約成本考慮,誰又能想得到就是這幢看起來又破又舊的小樓,每個月卻能有五、六萬的盈利。
樓上樓下的員工一看到我們下車立馬就歡呼起來,接着就“噼噼啪啪”的鞭炮聲。
這場景不由讓我覺得有些好像,他們都讓我覺得自己是出嫁的新娘了。
“營長!”
“營長!”
……
一聲聲親切的叫聲,一雙雙溫熱而又粗糙的雙手……很快就是一名接着一名員工熱情的笑臉出現在我的面前,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但這些都無所謂,因爲我知道他們中大多數都是曾經跟我一起打過仗的兵,也就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知道這一點也就夠了,就足以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隔閡。
在員工們的簇擁下走進了公司,鄭嘉義就搶在前頭當起了導遊,一邊走一邊介紹道:“營長你看,這是我們的辦公室……唔,因爲生意太忙沒時間整理,所以亂了點。那幾間是存貨的倉庫,負責看倉庫的是王洪财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小名叫發财吧!”我說。
“對對!就是發财!”鄭嘉義回答:“每到過節的時候我們都拿他開玩笑,恭喜發财!他這會兒也不知跑哪去了!”
“來了來了!”這時一名左袖空蕩蕩的員工排開人群擠了進了進來,用獨手在我面前敬了個禮說道:“報告營長,剛才鬧肚子,所以……”
“哄”的一聲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在撤退的時候受的傷吧!”
“對,營長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這名戰士是我們打完自衛反擊戰撤退到邊境眼看就要回到祖國的時候,卻因爲推開一名就要碰到懸挂在樹上的地雷而被炸傷失去左手的。
他也是我們在那場戰争中的最後一名傷員,當時我就被他的舉動給震撼了,因爲這時候就要踏入國門了,他完全可以裝作沒看到任由其發展下去,這樣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去與家人團聚。
但他卻沒有選擇這麽做,而是義無反顧的沖上去把戰友推開。
用他的話說,就是:“用我的一條手換戰友的命,我賺到了!”
這麽算的确是賺到了,但如果真是到了那一刻,又有幾個人會真正願意拿自己的手去換别人的命呢?!
我拍了拍王洪财的肩膀,說道:“在這工作還好吧!”
“好!當然好!”王洪财回答道:“每個寄給家裏的錢多了,他們知道我隻是看看倉庫一個月就有五十塊,都羨慕着呢!”
“是啊,咱們不用上戰場,家人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擔驚受怕了!”
“而且我們還不會成爲家人的負擔!”
……
戰士們七嘴八舌的說着,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戰士們的要求其實就這麽簡單,一個安定的生活,一份穩定的工作。
不過話說回來了,上過戰場在那環境下呆過的人,誰又會不希望、不向往這樣的生活呢?!
“對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就問:“楊先進同志怎麽沒在?”
要知道楊先進可是這先進公司的直接負責人,而我直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哦!”鄭嘉義代爲解釋道:“楊先進同志還在公安局呢,聽說是公安局希望把整件事情了解清楚,所以需要問一些問題!”
“哦!”聞言我不由歎了一口氣,對周圍的員工們說道:“關于這件事,真是委屈你們了!”
原本熱鬧的場面這時就一下冷靜了下來。
但這也隻是一會兒而已。
很快王洪财就一揮手道:“嗨,這能算什麽事,咱們在戰場上刀山火海都下來了,還會怕這個!”
“就是!”另一名員工插嘴道:“何況這不是都沒事了麽?有驚無險!”
“我早就說了!”鄭嘉義補充道:“我一直都相信營長會來爲我們解圍的,看看現在……我沒說錯吧!”
說着幾個人就會心的笑了起來。
但我卻知道事情絕不會像他們說的那麽輕松,要知道他們可是一名戰士,一名從戰場上帶着軍功章光榮複員的軍人,而現在卻淪爲一名被追捕的“逃犯”。
當然,這案子很快就被平反了,他們的“逃亡”生涯總共也隻有那麽七、八天,時間雖不長,但這種心理落差會在他們的心理留下一個污點,尤其是那些被公安局抓住在牢裏呆過的人。
這不?在一些不明顯的角落裏,我就看到有幾個員工在低着頭歎着氣。
看到這裏我真有一種把那個潘順德抓來痛打一頓的沖動……這些可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英雄啊,他們現在隻不過是想養活自己或者想辦法讓軍屬等過得好一點而已,憑什麽要讓他們受這種屈辱。
但我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來日方長,現在先解決好眼前的事再說。
“營長!”就在這時一名武警戰士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在我面前敬了個禮道:“這是上級發來的電報!”
我接過電報一看,是張司令發來的,叫我馬上回基地。于是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這時我不由歎了口氣,本想借着這巡視武警的機會出來多玩玩、多逛逛,反正就是巡視嘛,全國都是咱的巡視目标。沒想到這還沒開始呢,就又要回去受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