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除了林霞是充滿好奇的看來看去之外,其它人包括趙敬平在内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其實我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咱們國家幾年前還在說這美英是帝國主義還在把他們當作潛在的敵人呢,可是現在卻是要去幫英國佬打仗……雖然這時的他們早已知道我們跟美國是盟友,可是在心理上還是無法接受這麽大的轉變。
就像粱連兵在一知道我們要去阿根廷做英軍遊擊戰的軍事顧問的時候,他原本興奮的臉馬上就黑了下來:“啥?去做英國佬的軍事顧問?也就是幫他們打仗?俺……俺不去!”
“我有問你去不去嗎?”。我沒好氣的說道:“這是命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這麽一說戰士們就都沉默了,這也就是在告訴我他們其實都是抱着粱連兵一樣的想法,不願意幫英國打仗。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後來想想我之所以沒想到這一點,很大一部原因是我是個現代人,而現代并沒有像這時代一樣從小就把英美這些帝國主義當作潛在的敵人。“營長!”過了好半晌小石頭才在一旁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那……咱們這要是去幫英國佬打仗,被人當作漢奸咋辦?”
聞言我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第一反應就是這些家夥都怎麽了?咱們這是執行上級的任務,服從上級的命令。何況此一時彼一時。這時的英國還算是我們間接上的盟友。幫他們打仗怎麽會是漢奸呢?!
但轉念一想,這或許還真有可能,要知道老百姓也就是這十幾億的人的觀念是很難一下就轉變過來的,這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再加上這時政府也沒有對此進行大力宣傳……咱們跟越南、蘇聯以及美國之間的關系都沒有擺在明面上呢,美國表面上還是聲稱中立的。
于是就造成了現在這種現像,雖然我們實際上已經在與美國合作,但百姓對美英帝國主義的觀念卻是根深蒂固。如果咱們幫英國打仗……說不準還真會被百姓以爲是漢奸。
想到這裏我就有些無奈的回答道:“你們就放心吧!這次任務是機密,你們不說沒人會知道!”“是!”聞言刀疤等人這才放松了些。
然而他們答應是答應,心理上卻還是過不去。
對于這一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那答應是迫于命令不得不答應。但咱們國家的軍人與别國軍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中國軍人上戰場需要一種精神的支持,我也說不準這是到底是什麽,但在部隊的這麽多年是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這種精神的存在。
如果真要說具體點,或許就是一種理想、一種追求吧,比如我們在南疆披星戴月的與越鬼子作戰的時候,心裏就會想着咱們在這吃苦。爲的是祖國和親人的安甯。在阿富汗與比自己的強大數十倍的蘇聯鬼子撕殺的時候,心裏就會想着這是國家的需要。
否則的話。誰會願意爲了那一個月十幾塊錢的津貼和五百元的撫恤金在戰場又苦又累甚至還要時刻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險呢?
簡單的說,就是那種精神支撐着我們在戰場上堅持下去。
但是,在戰士們知道咱們這次要執行的任務是幫英國佬打仗的時候,這種精神支柱突然就沒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類似于做漢奸的恥辱感。
這就使得我們這支隊伍表面上看起來與以前沒有區别,還是這些戰士,還是一樣的素質,但實際上在心理上卻已經起了變化。而很明顯的,這種變化會直接影響到部隊的士氣。比如這時候戰士們就會在想,這去幫英國佬打仗的話,還要不要像以前那樣拼命,萬一丢了性命的話會不會值得等等。
于是我就有些後悔了,當初在拟定名單的時候就該帶把教導員也帶來,以教導員那做思想工作的功夫……不僅可以解決戰士的思想負擔,說不準還可以把那些英國佬都給同化過來呢!
這其中似乎就隻有林霞那小丫頭不受這方面的影響,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學生嘛,思想本來就會比較開明一些,何況還是個外語系學習過那些外國文化的。
飛機到達智利時是淩晨四點半,這是我身爲一名戰士或者說是成爲指揮官後養成的一個習慣,每到達一個地點或是有什麽事情發生的時候都習慣性的看下時間并做一些簡單的計算和回憶,比如走這段路需要幾個小時,途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東西等等。
事實證明這在戰場上是相當有用的,因爲有時往往就是因爲記住這些小小的細節,就使我能夠很合理的安排行程甚至是避開危險時間或危險路段。
到達智利後氣氛馬上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不過我想這種緊張并不是因爲戰士們感受到任務離我們越來越近,而是因爲戰士們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城市。
當然,這并不是我們第一次出國,之前咱們就去過阿富汗。隻不過人就是這樣,阿富汗比咱們中國還窮還落後,那戰士們到了那後自然就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可是這時代的智利可要比我們國家先進得多,于是戰士們一下飛機就被眼前的燈光和機場的繁華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其中就算是我這個現代人也不例外……不過我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面對這些我隻是産生了一種錯覺,或者說是有了種熟悉的感覺,以爲自己回到現代了。
不過我們也隻是在這燈紅酒綠中迷離了幾分鍾而已,很快我們就按照原定的計劃找到了舉着某某旅行團的牌子的接頭人。
接着我們就被裝進了一輛披着帆布裏頭一片漆黑的汽車,這讓我有了點偷渡的感覺。然後汽車搖搖晃晃的行駛了十幾個小時。直到天色再次黑下來的時候才到達目的地……一個荒蕪人煙的草坪。
“到這裏來幹嘛?”林霞下車的時候看着周圍不由有些奇怪:“我們不是要去幫助英國佬打仗嗎?這裏看起來一個人也沒有!”
我隻說了三個字:“直升機!”
“唔!”被我這麽一說林霞很快就明白了。臉上随之也露出點尴尬的神色。
這太明顯了,深山老林什麽都沒有,就隻有腳下一塊平地,是理想的直升機降落點,再加上英國的特混艦隊是在海上的,那咱們不坐直升機去然後還長一雙翅膀飛過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沒等多久就聽到空中傳來一陣“突突突”的螺旋漿聲音,一架直升機很快就降落在我們附近。隐約還可以看到直升機上幾個全副武裝的英軍在朝我們直招手。
一行十幾個人很快就爬上直升機,随着一聲呼嘯直升機就朝海風吹來的方向飛去。
我們才剛坐穩一名穿着英式軍裝的士兵就迎了上來熱情的與我們握手。也許是因爲直升機噪音太大,所以他并沒有說什麽,隻是很随意的給我們遞上了幾根煙表示歡迎。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在點煙的時候我才從打火機的光線中發現面前的這個英軍士兵竟然長着一副亞州人的面孔。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了,這家夥很有可能不隻是亞裔,很有可能還是個會說中國話的華裔。
話說咱們中國人可是遍布世界各地,這些華僑雖然身在國外甚至連國籍都是他國國籍,但他們中卻有許多還會講漢語,就像李麗一樣。
而英國佬如果是要安排什麽人來接待我們。那麽像這樣會說中國話的英國兵自然就是最佳選擇。
果然,當我們終于在一個郵輪的停機坪上降落下來的時候。這名全副武裝的英軍士兵就一邊把我們帶進船艙一邊用生硬的漢語對我們說道:“你們好,來自中國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們。自我介紹,我的中文名叫徐建平,英文名david,是英籍華人,負責接待你們兼做你們的翻譯!”
這時走道兩旁的門口時不時的探出一、兩名英軍的腦袋借着昏暗的燈光好奇的打量着我們,偶爾還有幾個人沖着這個叫徐建平的英軍叫着:“嘿,大衛!這些中國人來這幹嘛?”
“他們是我們的教官!”徐建平用流利的英文回答道:“是來教我們對付阿根廷人的!”
“教官?!”一名英軍士兵帶着嘲弄的口氣問道:“中國人會打仗嗎?我看他們是來表演怎麽挨打的吧!”
說着周圍的英軍士兵就發出了一陣哄笑。
我因爲在大學裏有學過英語,雖然并不是很個單詞都能聽得懂,但大慨的意思是聽得明白的,而戰士們雖然聽不懂英語,但看那些英國佬那不善的笑意很明顯這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于是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憤怒。
這其中尤其是林霞,她可以說是唯一能聽得明白而且确定他們在說什麽的人,雖然她是個思想開明的學生,但也不代表能夠受得起這樣的侮辱。隻是她卻明顯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面,所以固然生氣但卻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毫無辦法。
“林翻譯!”我停下腳步問道:“他們都在說什麽?”
我是故意問這句話的,因爲我不能讓别人知道我會些英語,哪怕隻是一點……否則我又要找借口來掩飾了。
“他們說我們中國人不會打仗!”林霞氣呼呼的回答:“他們說我們不配做他們的教官,是來表演怎麽挨打的!”
“中國朋友,不要介意!”徐建平趕忙解釋道:“這隻是一些玩笑話,他們沒有惡意!”
“嗯!”我攔住就要沖上去與他們過不去的粱連兵,對徐建平說道:“麻煩你告訴他們一聲,别忘了抗美援朝戰争的時候,中國軍人一口氣打了聯合國軍十幾個國家的軍隊,這其中還包括英國軍隊!”
“好!”戰士們不由握着拳頭大喊了一聲,風頭霎時就将那些英軍士兵給壓了下去。
甚至有些戰士還不過瘾,繼續朝徐建平喊着:“你告訴那些英國佬,我爹就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他就親手抓過兩個英軍俘虜!”
“就是!”還有人叫着:“想知道咱中國人會不會打仗還不容易?問問他們的老爸去,當年英國王牌部隊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是怎麽被中國軍隊全殲的!”
徐建平當然是滿臉的尴尬不會把這些話翻譯給他的戰友聽,但林霞卻不打算放過這些嚣張的英軍,一邊走一邊得意洋洋的把戰士們說的那些用英文翻譯出來,隻說得那些英軍個個無言以對。這樣子隻樂得戰士們個個大呼過瘾,就跟打了一場勝仗似的興高彩烈的。
完了之後我再對戰士們喊了一聲:“都給我聽着,咱們這次是來教英國佬打仗的,既然他們以爲我們中國人不會打仗,那咱們就把他們往死裏整,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戰士們整齊劃一的回答道。
讓我有點哭笑不得的是,林霞這小丫頭盡然連這句話都翻譯成了英文,而且還是大聲翻譯出來的,這一來就讓那些英國兵一個個面面相觑,意識到了他們剛才似乎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隻有在心裏默念着千萬不要落在這些中國軍人手裏了。
倒是這個徐建平還算是會做人,在把我們各自分配進船艙的時候,他就向我們道歉道:“我對剛才的行爲向你們道歉,你們也知道的,他們都是軍人,而且很有可能馬上就要走上馬島戰場了,他們需要開些玩笑來釋放心理上的壓力!”
“沒關系!”我帶着點嘲弄的語氣回答道:“我們都是從戰場上打滾出來的,能理解沒上過戰場的新兵是怎麽樣的心理。不過我的話不會改變,我們中國軍人有句話,叫做‘戰前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明白這個意思嗎?”。
“明白!”徐建平笑着點頭道:“就是您剛才說的往死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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