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都把這名字給忘了,如果不是看了張勇給我準備的資料還不知道自己要去見的是什麽人。
當然,我這次去見潘順德也是以先進公司負責人的名義去的,而且去的時候破天荒的換了一身西裝。
之所以換上西裝一方面是不願意讓人看到咱們穿着一身軍裝去談生意……雖說這時代軍人談生意不是什麽新鮮事,但穿着軍裝去還是挺惹眼的。另一方面則是潘順德約我們的地點是西餐廳,這怎麽說也要講究一點場合嘛!
這買西裝用的錢是哪來的就不用說了,部隊基金存着一大筆呢!
所以當我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潘順德面前時,從他的眼神裏我看出了一絲的訝意。
我想,這潘順德隻怕是習慣的以爲大陸人個個都是土包子吧。
不過話說回來了,就算是在現代我也不喜歡穿西裝,印像裏也就是參加朋友的婚禮時穿過幾回。 乘着這時候我就打量了一下這個一直躲藏在幕後的對手。看他的樣子大慨五十開外,頭發明顯有染黑的痕迹,而且梳得整整齊齊的弄了個中分……這是這時代很流行的發型,據說代表的是知識份子。這要是在現代隻怕就會被人笑作老土了吧!
讓我感到有點不舒服的是,這家夥滿臉的笑容看起來很自然、很和藹……這越是自然就越讓人覺得可怕,因爲這就代表着他裝得像。也代表着他是這方面的老手,知道該怎麽僞裝自己。
“聽說您是先進公司的負責人?”潘順德請我們坐下後,就打着一嘴的港腔說道:“對你們公司的遭遇表示遺憾,我一直把貴公司當作可敬的對手,沒想到卻出了這事。兩位有什麽需要盡管提,能幫得上的我潘某一定盡力!”
“那就謝謝潘總了!”我說:“正好我們這次來就是提需要的!”
潘順德沒想到我說話這麽直,而且還會把他的客套話當真。臉上的笑容也不由一僵。 見此我不由靠了一聲。大老闆請吃飯竟然請牛排……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時代的牛排還是個高大上的玩意,所以請牛排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但看了看旁邊的趙敬平對着面前的刀叉發愣,于是我就意識到這潘順德也許還有另一個用意,那就是讓我們出醜。
要知道這時代的國人還真沒有幾個吃過牛排的,自然也就用不來刀叉……咱們的傳統是一雙筷子夾天下呢!
果然,就見潘順德假惺惺的沖着我們笑道:“兩位别客氣,趁熱吃。這家牛排味道相當不錯!”
甚至他還叉了一塊玉米在我們面前晃了晃說道:“唉,你們不知道,在我們香港可吃不到這麽便宜的玉米,香港那是寸土寸金,玉米就隻能靠進口啦。我在香港的飯館光是買玉米一天就要花掉好幾千港币!”
我輕輕一笑,暗道這家夥真是狗眼看人低。竟然會搞這些小動作來掉我們的面子,這一招對趙敬平也許有用,但對我這個現代人來說隻怕就有點怡笑大方了。
想着我随手就拿起刀叉熟練的切下了一小塊放嘴裏嚼了嚼。接着就搖頭說道:“味道的确不錯,隻是我習慣吃七成熟的,這也太老了點!”
聞言潘順德不由愣住了,我身旁的趙敬平也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我,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同樣是在戰場上吃着壓縮餅幹成長起來的我怎麽會知道這一套,而且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看着兩個人的表情,我還要故作爲難的歎了口氣:“唉,潘總你是不知道,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侄子,隻要他考一百分我就請他吃牛排,結果我後悔了,因爲他一個月能考五、六個一百,弄得我現在看到這東西都想吐了!”
“哦,你侄子成績不錯嘛!”潘順德賠着笑,隻是我卻看出了他這笑容裏的一絲尴尬。
我并不找算再跟他繼續玩這種遊戲,于是就把刀叉往桌上一放,說道:“潘總,我們還是明說吧,我們這次來就是爲了先進公司的事,大家都是求财,沒有必要做得這麽絕!”
“楊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明白!”潘順德還在裝糊塗。
“我的意思是!”我攤了攤手:“中國這麽大,潘總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做生意,我們先進公司的生意範圍不過隻有一個省城和一個縣城而已,何必要跟我們搶?”
“楊先生說錯了!”潘順德笑道:“我想你也知道我要跟先進公司搶的原因,中國的确很大,但開放的城市就這麽幾個!另外,先進公司的生意範圍現在不是一個省城和一個縣城,而是一座監獄吧!”
我不由臉色一寒,盯着潘順德的眼睛反問道:“潘總真以爲你們赢了?”
“很愦憾!”潘順德往椅子上一靠,帶着興災樂禍的笑容攤了攤手說道:“就目前的形勢看來的确如此!”
“不然這樣!”潘順德接着說道:“我可以給楊先生一個建議,我很欣賞楊先生創辦批發公司這樣的創意,如果楊先生願意來我們福祥公司任職,我代表福祥公司表示歡迎,而且絕不會虧待楊先生,你覺得怎麽樣?”
“我的想法卻是恰恰相反!”我說:“如果潘總願意,先進公司會爲你留一個職位,潘總意下如何?”
潘順德不由哈哈大笑:“楊先生真會說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我将一張地圖攤在桌子上,自顧自的問着身旁的趙敬平:“趙參謀,咱們的武警不是要配合公安部門追捕先進公司的骨幹嗎?”
“對!”趙敬平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指着地圖上的幾個點說道:“我懷疑這幾個點很有可能會是這些骨幹藏身的地方,讓武警去搜搜吧!”
“是!”趙敬平挺身就朝不遠處的電話走去。
潘順德的臉色不由一變再變,因爲他看得清清楚楚,我指的那幾個點正是福祥批發公司及分公司的所在地。
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楊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什麽意思!”我說:“我隻是在例行公務而已!”
“楊先生能指揮得動武警?”潘順德臉上半信半疑。
我隻是笑了笑沒說話,我認爲要對付像潘順德這樣的人,最有用的不是跟他耍花招……要知道他可是個中老手,跟他玩陰謀那最後我隻怕會死得很難看。這時有用的反而是在他面前展現一下實力,讓他明白自己惹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接着很快就有一名部下在潘順德旁邊耳語了幾句,潘順德的臉色霎時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後馬上就堆起了笑臉對我說道:“哎呀,楊先生,真是天大的誤會,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潘總!”我打斷了潘順德的話道:“我還是那句話,有錢大家一起賺,在公平競争的情況下,就算先進公司最後輸得一塌糊塗我也不會幹涉。但這次你做得過份了點。沒錯,我也許很難找到你陷害先進公司的證據,但中國人有句老話,叫你不仁我不義,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對付先進公司,我也有能力讓你們福祥公司從此沒生意做。對于這一點潘總不會有疑問了吧!”
“當然,當然!”潘順德不斷地點着頭:“楊先生說得對,有錢大家一起賺,不要傷了和氣!”
“那就好!”我說:“那麽先進公司的事……”
“是誤會!”潘順德搶着說道:“楊先生放心,我會解決的!”
“嗯!”得到這個答複我也就放心了,随即就站起身來與潘順德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當我走出這個西餐廳的時候,心裏就在想自己這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如果說不對吧,那我這其實是用勢力來警告像潘順德這樣的奸商不要亂來,否則我也會用非常手段。
如果說對……這其實就是在向他們明示我們部隊也參與到商業經濟方面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好像早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
事情果然就很快得到了解決,解決方法也簡單,就是潘順德把那個賣方再找出來,然後将所有的事實供認了出來。
當然,這賣方爲什麽會肯主動認罪就用不着我去關心了,這些事對于潘順德這樣的人來說也許隻是錢的問題。
我所不知道的是,潘順德還在暗中派人查探我的底細,結果還真讓他查出來了……這似乎并不困難,因爲武警部隊正好有一個姓楊的領導來視察。
隻是這查出來的結果讓這潘順德吓了一大跳,因爲他這時才知道,我能指揮的武警要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