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煙，掏出火柴順便就幫軍長給點上了，接着就指着地圖說道：“穿插到這……518.6高地！”
“說說原因！”軍長問，這時的他好像已經完全投入到我這個計劃中去了。
“518.6高地與481高地和544高地形成一個鐵三角！”我說：“換句話說就是518.6高地是整個坂旺的後翼。這個高地很特别……距離前兩個高地的直線距離正好3公裏左右，這個距離……正好就是輕型迫擊炮的最遠射程。所以……我打算帶一個迫炮連上去，全部裝備重型迫擊炮。”
這裏所說的輕型迫擊炮就是口徑小于毫米的迫擊炮，也就是我們常說的60炮和82炮，前者射程1500米左右，後者3000米左右。重型迫擊炮就是口徑以上的迫擊炮，最遠射程在5500米到6500米之間。
當然，這越軍也會有重型迫擊炮，但部隊上戰場都會有一個慣例，那就是各種武器都是輕重搭配。原因是重型武器與輕型武器各有長短可以互補不足，比如這輕重迫擊炮……輕迫擊炮的優點是重量輕，移動起來方便，彈藥運輸也方便，同樣重量的炮彈很明顯輕迫擊炮炮彈會運上來更多，而重迫擊炮的優點是射程遠，火力猛，但無論彈藥補給還是移動陣地都會有不便之處。
所以不用想，越軍的迫炮連肯定也是輕重迫擊炮搭配的。如果我們占領了518.6高地……那麽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就會使越軍所有的輕型迫擊炮瞬間失效，而重型迫擊炮又因爲裝備量不多很容易被我軍壓制。
軍長當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不由點了點頭說道：“這算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我繼續說：“就是518.6高地比較靠後相對比較安全，所以我估計其山角下的桐棉縣很有可能會是越軍的補給基地。如果是……那麽一方面我們在前兩個高地進行佯攻，大量消耗越軍的彈藥。另一方面……又在其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襲擊其補給基地……無論是奪取還是炸毀都會對越軍的彈藥補給造成重創！”
“你猜得沒錯！”軍長點頭說道：“桐棉縣的确是越軍的補給基地！”
于是我就知道，關于坂旺地區……軍長知道的信息比我要多得多。
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我得到信息要麽是張司令給的，要麽就是一線戰士那得到的……但軍長這的信息，卻是通過偵察兵甚至是特務才得到的。那自然會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但是……”接着軍長說的一句話就像是給我潑了一盆冷水：“你知不知道越軍第五團的另一個營在哪裏？”
“難道……在桐棉？”
之前我隻知道越軍第五團的兩個營分别駐守481高地和544高地，另一個營卻不知道在哪裏，我一直還以爲它不在坂旺。
軍長嚴肅地點了點頭：“就在桐棉！越軍的兵力分配是這樣的，5團兩個營分别駐守481、544高地，公安屯兩個連駐守518.6高地，一個營駐守桐棉，并隔上一段時間與481、544高地的越軍進行輪換……其目的，就是一邊打仗一邊進行機械化整訓！”
“哦！”聞言我這才恍然大悟，之前我也聽張司令說過越軍320師正在蘇聯的幫助下改組機械化步兵師。之前還以爲他們也是像我軍一樣調回後方去整訓呢，沒想到還是在前線輪換着整訓的。
不過這似乎也正常，我軍的兵力足足有幾百萬……那要後方跟前線進行輪換還不是太容易了。可是越軍呢……雖然說也有一百多萬，而且還号稱全民皆兵，但卻要兩線作戰。所以兵力不足直接導緻越南隻能在前線邊打邊整，甚至還要調上公安屯的民兵來中轉。
但現在對我來說這問題可就大了……要知道。我整個計劃都是建立在能夠迅速穿插到坂旺地區并拿下518.6高地爲基礎的，本來我還以爲518.6高地隻有越南的兩個民兵……我們穿插部隊又是坦克連、又是迫炮連，再加上兩個訓練有素的步兵連。而且還是從背面進攻……那要拿下518.6高地還不是太容易了。
但是現在……突然間在其山腳下的桐棉公社又有一個營……而且還是機械化步兵營，雖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形成戰鬥力，但武器裝備總該是有的。
于是我們似乎再次陷入了一個死局！
但這時卻沒人敢說風涼話，包括徐參謀在内也是……因爲大家都從軍長對我态度上的轉變知道了一點：軍長對我這個計劃有興趣，隻不過是因爲我知道的信息量不夠多，所以這計劃才出現了一點暇疵。
不過話說回來了，戰場可不管你信息量是不是足，也不管是不是一點暇疵……戰場就是最現實的，一點點的暇疵都有可能讓整個看似完美的計劃變成一堆廢紙。
就比如說現在……我的穿插部隊怎麽才能夠打敗越軍一個機械化步兵營另加兩個公安屯的民兵連呢？
先不說越軍320師的戰鬥力不弱，就算是公安屯的兩個連那也是在高地上居高臨下。它們如果配合得好的話無疑會讓我們首尾難顧。更何況我軍還必須在短時間内解決戰鬥……否則我軍将面臨着無險可守的境地……
“年輕人！”看着我皺着眉頭爲難的樣子，軍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件事不能怪你，有些情況……我們在向上級報告時也是有所保留的。按照你得到的信息，這個計劃的确是個不錯的計劃，而且你訓練的那支部隊也恰到好處……非戰之過！”
頓了頓，軍長又接着說道：“說實話，之前我就聽說過你手下的這支合成營……我對你這種把多兵種混合在一起的訓練方式也不認同。把後勤搞複雜了嘛，戰場是瞬息萬變的，這樣一支部隊很難指揮，一不小心就會起到反作用。現在看來……有時候還真是必要的……”
“軍長！”我并沒有把軍長的話聽進去，而是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還有一個想法！”
“哦，年輕人還不服輸了嘛！”軍長不由哈哈大笑，這态度明顯就跟之前剛見到我時判若兩人了。
“說說看……”軍長又摸出了根煙拿在手上，說：“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其它的好辦法，你的點子還是不錯的！”
“我的辦法是引蛇出洞！”我指着地圖說：“假目标是這裏……祿平，攻敵所必救，桐棉的320師正在組建機械化步兵不是？機械化步兵的關鍵就是快速機動……我想，越軍不會放棄這個一試身手的機會，再加上他們自诩坂旺防線牢不可破，所以會很放心的派出桐棉駐軍前往祿平增援，這麽一來桐棉就變成了一座空城！”
我這麽一說軍長就愣住了，連拿在手上的煙都忘了點。
過了好一會兒，徐參謀才小聲說道：“軍長，我看這計劃行……一來祿平離愛店不遠，隻有十三公裏。二來祿平是諒山的門戶，隻要拿下祿平……就能切斷越南海防至諒山的聯系，一來阻敵相互增援，二來我軍可以往右，沿着公路直插諒山……我們在反擊戰時就是這樣打的，越鬼子已經被我們打怕了成驚弓之鳥了，這下我們要是再打祿平……”
“越鬼子就會以爲我們又要進攻諒山了！”其它參謀紛紛點頭議論着：
“說不定還會以爲我們又發起一次自衛反擊戰呢！”
“是啊！這麽一來越鬼子肯定會慌了手腳，把桐棉的機械化步兵往祿平調！”
“最重要的是……祿平的位置在坂旺和愛店的三角頂，越軍增援路線與我軍穿插路線不重疊！”
“是啊！這麽一來……如果時機拿捏到位的話，就是越軍剛好出桐棉，我軍差不多就到桐棉！”
……
軍長盯着地圖看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是在回憶着我這計劃的每一個細節，還想找出些漏洞……但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最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我和參謀們不由同時松了口氣，知道軍長這是同意我這個作戰計劃了。
“年輕人！”軍長擡起頭，炯炯有神的目光向劍一樣的射向我，說道：“這場戰鬥的關鍵……就是你的合成營有沒有辦法穿插到位，有沒有辦法迅速拿下518.6高地，并且有沒有辦法死死扼住320師的咽喉，一直等到坂旺地區的越軍崩潰……你有信心嗎？”
“報告首長！”我挺身回答：“有信心！”
開玩笑，這要是回答沒信心那還行……這場仗也就别打了，我就帶着部隊灰溜溜的回北京吧！
“好，有信心就好！”軍長連連點頭：“那麽……就研究下詳細的作戰計劃吧！部隊和彈藥都不是問題……再加一個炮兵團一個基數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