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最後一批走上山頂陣地的就是李佐龍帶着的五個兵。
當然,爲了不讓越鬼子發現什麽,他們是跟其它幾個人一塊兒大搖大擺的走上去的,隻不過其它人撤下來的時候,李佐龍他們已經在泥水裏或是不常走的角落裏埋伏好了就是了。
這一天,我們在進入坑道的之前隻在必要的地方埋了兩個地雷,這麽做一是擔心不設防的話會讓越鬼子有機可乘,另一個也是在煅煉戰士們埋雷起雷的能力……今天是兩個,明天是三個,一天一天的慢慢往上加,直到戰士們對這一套都熟悉的時候,那也就代表着戰士們能夠十分自如的埋雷起雷了。
當然,我相信這其中還是會有危險,有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起雷埋雷的次數多了難免會發生意外。
但我們同時也很清楚:這裏是戰場,在戰場上就少不了危險,所以我們也并不會因爲頻繁的起雷埋雷會發生意外就不做,因爲這跟越軍摸洞的危險比起來,那危險還是少太多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把戰場的危險降到最低,毫無疑問在自己陣地上埋地雷也是其中一種方法。
接着我們就在坑道裏靜靜地等着,這種等待因爲“爛裆”而變得十分難熬,甚至在這種煎熬中我們還會時不時的湧出快點開打的念頭……要知道以前在作戰前咱們多多少少都會緊張的,然而這是的我們卻是一反常态的大多都是期待。
這種心理也許隻有心理醫生或是心理學家才能分析得清楚透徹,我隻知道當時我心裏隻有這幾個原因:其一,奇癢和煩燥讓我沒有心思再去考慮其它的事,哪怕是自己的姓命。其二,與其在這種環境下長期生活下去,戰死了說不定還是種解脫。其三,也許打起仗來一殺人一緊張……就感覺不到裆部的癢和痛了。
我承認,這第三點的确有點**,用殺死敵人以及有可能被敵人所殺的那種氣氛來麻痹自己或者也可以說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壓力下……會有些極端的想法那還不是太正常了。
也許是出于對自己生命和戰士們生命的責任心,又或許是對注意力的自我轉移,我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裏回憶着今晚的作戰計劃,希望能找到自己有什麽疏漏。
“連長!”這時刺刀忍不住就開始抱怨了:“上級就不能給咱們送些藥嗎?這難受的……”
“是啊,連長!”小石頭也附和道:“我這……都開始流膿了,俺家可是三代單傳啊,我爹還指望着我回去傳宗接代呢!”
“沒事,小石頭!”徐國春在一旁打趣道:“你要是不行……我幫你,看在咱們戰友一場,你也别我說謝了!”
哄的一聲,戰士們會都被徐國春這話逗得笑開了。
羅連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天一早我就向上級反應過這個問題了,可是……上級也有上級的難處……”
“上級難有咱們難嗎?”讀書人不岔的說道:“咱們在這上面可是要送命的,送命前還要遭這份罪!”
“就是!讓上級也來這洞裏呆幾天,也爛一回裆,看他們還有沒有難處!”
“别說爛裆了,人家衣服都沒濕過幾回的吧!”
……
讀書人這話顯然很有煽動姓,一下就引來了戰士們一大堆的牢搔。
我一聽這情況似乎有點不妙了,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就會在戰士們中掀起反戰情緒了。
于是張口就罵道:“都說些啥呢?你們懂什麽……知道這爛裆是怎麽引起的麽?”
我這麽一出聲戰士們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讀書人才怯生生的說道:“排長,你不是說……這是因爲潮濕和磨擦麽?昨天你說過的!”
“你還記得啊!”我反問道:“那我來問問你……咱們在這前線還要不要打仗了?還要不要住坑道了?”
“我又沒說不要……”讀書人的語氣中有些委屈。
“那如果要打仗要住坑道,那有辦法不潮濕不磨擦麽?”不等讀書人應聲我又繼續說道:“三班長,你也讀過幾年書,你也該知道治病如果光吃藥的話也隻是治标不治本吧,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就算上級給我們帶藥上來又能怎麽樣?咱們天天都得在戰場上爬,天天得住這坑道,沒過幾天這裆又得開始爛了……”
“再說了!”頓了會兒見戰士們沒有人回答,我又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咱們這邊境上少說也有十幾萬的人守着,咱們爛裆難道其它部隊的同志就不爛了?你讓上級這一時半會的上哪去調那麽藥上來?”
我這麽一說戰士們就都沒什麽聲音了,其實我心裏是覺得挺對不住這些戰士的……就像他們說的,這在前線上的都是跟越鬼子拼命的人,無論有什麽理由也不該讓他們受這份罪。
不過……好像老頭有說過怎麽處理爛裆這病的,雖說沒辦法治好但卻能緩解。好像……是不穿褲子!
對哦!咱們這褲子一天到晚都是濕的,那穿在身上還不是讓裆部一直保持潮濕嗎?好像老頭還有說過什麽保持兩腳張開,盡量讓裆部通風幹燥……我記得老頭在說起這事的時候,還很自豪的說了幾個我聽不懂的詞語:“晾蛋,吹蛋,曬蛋”。
好吧!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雖然我不是什麽醫生,也沒有什麽醫學知識,但我卻知道……咱們的身體其實就有自我醫治自我恢複功能,如果在源頭上能夠有所改變,那麽身體自我醫治功能就會慢慢的發揮作用。
就比如說我們這爛裆,如果一直都這樣潮濕下去,那身體自我恢複功能自然無法發揮作用。但如果能保持裆部的幹燥……
想到這裏我就明白這“晾蛋,吹蛋,曬蛋”是什麽意思了。
“唉!”我歎了一口氣,一邊站起身來解着武裝帶脫下褲子,一邊說道:“同志們……要想爛裆有所好轉,就都把褲子脫了吧!”
“啥?脫褲子?”
聽着這話戰士們不由愣了。
“對啊!”我說:“這是因爲太潮濕才會爛裆的,把褲子脫了……有空就拿出晾一晾,吹一吹……出太陽的時候再拿出去曬一曬……”
戰士們一陣沉默,沒有一個人回答,就連羅連長也一樣。
而我就哦了一聲,繼續說道:“最好還能洗一洗……”
說着也不管其它戰士怎麽想,拿着防水布爬到坑道外,不一會兒就接了一把雨水,自顧自的在裏頭洗了起來……完了後就張開了腳拿着軍帽朝裆部直扇。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涼風吹着起到鎮痛止癢的作用,這還真覺得好過了許多。
戰士們看着我這樣子不由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回應道:
“怕什麽,咱們這都是爺們,脫就脫!””
“就是,反正黑黑的誰也看不見!”
“反正這褲子也快爛透了!”
……
有個人開頭,這其它人很快也就放開了膽有樣學樣一個個都脫下了褲子,甚至還有人幹脆連着衣服都脫了個精光……
也許有人會說,這麽做就不會冷嗎?這冷的确是冷的,但是濕濕的軍裝穿在身上一樣起不到保暖的作用,還不如脫了幹脆。
于是沒過多久,這坑道裏的景像就壯觀了,一個個光着**叉開了腳,拿着軍帽朝自己裆部扇着……
“嘿,還别說!”小石頭說道:“還真舒服點了!”
“排長……這真有用嗎?”刺刀有些半信半疑的問着。
“我看也許有用!”讀書人說:“就像排長剛才說的……用藥還是治标不治本,咱們這就是從本開始治了!”
“哦!”戰士們一聽讀書人的話,于是便又多信了幾分。
“唉!這哪是什麽治本!”徐國春在一旁說道:“咱們這是在明明就是在治根好不好?”
哄,戰士們再次發出了一陣笑聲。
“排長!”過了一會兒小石頭又問:“那咱們現在是可以這麽做,要戰場上那不又得……穿上褲子了?”
“是啊!”讀書人接着說:“這要是戰情緊急……咱們來不急穿褲子怎麽辦?”
“如果圖方便就不穿呗!”羅連長說:“怕啥?反正到外頭的泥水裏一滾誰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穿褲子!”
“就是!”我接着羅連長的話說道:“面且這褲子能穿得住嗎?也不想想咱們這是哪裏,一條嶄新的褲子不用六、七天就爛了,難道上級還會每隔六、七天給咱們送上一套新軍裝?”
聞言戰士們就不再說話了……這時的他們,心裏隻怕就想着光着**上戰場該會有多尴尬了吧。
其實我心裏卻清楚得很,老頭早就說過了……在這戰場上不隻是我軍不穿衣服,就連對面的越軍也不穿。原因很簡單,在這種環境下作戰……這衣服是想穿都沒法穿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