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總算是等到你們了!”随着一聲老式開場白,一名四十開外的幹部就出現在面前握着我的手。
“這是我們的郭團長!”張帆趕忙代爲介紹道:“這段時間多虧了郭團長的照顧!”
“郭團長您好!”我禮節姓的回答,心下不由有些意外……這文工團團長還是個男的,而且還這麽老了。
“你就是張帆時常說起的楊學鋒同志吧!”郭團長握着我的手說道:“我們經常聽到你的英雄事迹,上級還讓我們把你的事編成段子向全軍宣傳呢,沒想還在這裏碰到你了!正好……有空了讓你親自跟我們說說……”
“唔!”這倒讓我有點措手不及,要知道我還從沒有接受過什麽采訪。
“郭團長!”這時羅連長上來爲我解了圍,他握着郭團長的手說道:“我是二連連長羅先文。根據情報,各個方向還有許多越軍特工在朝這裏趕來,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軍情緊急,我們還是趕緊動身吧!”
“沒問題!”郭團長點了點頭,說道:“感謝步兵同志的營救,一切聽從羅連長的指揮!”
于是部隊很快就上路了,這時我才知道這所謂的文工團根本就沒有一個團那麽多……這裏頭文藝兵、警衛員、後勤人員加起來不過才幾十個……不過特别惹人注目的就是其中的三十幾名女兵,一個個穿着軍裝别着槍,英姿飒爽的還真有點那花木蘭的味道。
“楊學鋒!”張帆這時就像支快樂的小白鴿似的挽着我的手:“知道嗎?我一直都希望能在戰場上跟你一起戰鬥,現在終于實現這個夢想了!就像……”
“哦,對了……”說到這裏張帆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一變問道:“那個……陳依依是不是……”
“喏!”我朝前頭幾步遠的地方揚了揚頭,說道:“那不就是喽!”
“你……”聞言張帆趕忙松開挽着我的手,即使是在這黑夜裏我也能感覺到她整張臉騰的一下就紅到了耳根。
“你怎麽這樣!”張帆壓低聲音怪着我:“也不提醒我一聲……這……怎麽辦?”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我還能怎麽辦?
其實何止是陳依依看到了這一切,其它戰士也都看在了眼裏……話說在這時代亂搞男女關系還是很奇怪的,而戰士們也都知道我和陳依依之間的關系,現在又看到我跟一個護士這樣……于是那看着我的眼神全都怪怪的,當然,這其中也有羨慕。
這其實也是我在知道張帆還活着的時候沒有過于激動的原因,但誰又會想到張帆會在第一時間撲到我懷裏……唉!現在也沒辦法了,也隻能硬着頭皮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吧!
然而,就算所有的戰士們都拿怪異的眼神看我,就連羅連長和刀疤看我的眼神裏也責備,但陳依依卻好像什麽事也沒有……這反而讓我心裏更是沒底,腦袋裏隻想着呆會兒該怎麽跟她解釋,或者說……就當張帆是妹妹吧!就像她信裏說的那樣。
但我卻知道,這隻是騙自己而已。特别是之前一直以爲已經失去張帆了,現在又失而複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楊學鋒……”張帆低着頭,偷偷地扯了扯我的衣角,壓低聲音說道:“你……去跟陳姐姐解釋下吧,要不……我去解釋也成!”
我沒有說話,解釋什麽呢?
真的拿那一套謊言去騙陳依依嗎?我不想這麽做,雖然我很擅長這麽做。
于是場面一時十分尴尬,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反倒是陳依依似乎聽見了張帆的話,回過頭來大方的沖着張帆笑了笑,說道:“你就是張帆吧……來,我們走前面!”
說着拖着張帆就往前走……而且這有句話叫做三個女人一台戲,沒過一會兒她們兩人就有說有笑的,反而把我給晾在一邊了。
“排長!”這時小石頭忍不住在旁邊插嘴:“真是好福氣啊……咱們這一個都沒有呢!”
“去去去……”刀疤在後面狠狠地給小石頭來了一腳,罵道:“你小屁孩懂什麽,你要是有排長你們排長一半的本事,你**後頭也有一大堆姑娘跟着!”
“唉!”小石頭不由歎了一口氣,哭喪着臉說道:“要像排長一樣本事才能有啊……那我還是别指望了!”
哄的一聲,戰士們不由全都笑了起來。
我不由感激的望了望周圍的戰士們,心知他們會有這樣的表現,其實也是接受了我這個在他們眼裏顯得怪異、另類的舉止。
“二排長!”羅連長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小聲在我身旁說道:“這件事……最好處理好一點,否則影響不好,明白嗎?”
“明白!”我應了聲。
可是心下卻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這時步話機裏頭突然傳來前頭尖兵的聲音:“有情況,是越鬼子!”
于是我和羅連長趕忙低聲下了命令:“禁聲,禁聲!注意隐蔽!”
戰士們都有了經驗,就算是文工團的戰士也是,于是一聽到命令很快就躲進了山路旁的草叢裏。也還好這山路兩旁到處都是半人多高的芭茅草,随便藏個百餘人都不是什麽問題。
沒過多久,就見一隊越鬼子匆匆忙忙的沿着小路往前跑……很明顯,是我們剛才的槍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我根據腳步聲粗略的數了下人數……大慨有一個排。
這是越鬼子的習慣,在叢林裏作戰基本是以排爲單位,人數太多容易被人發現,太少又形成不了戰鬥力,所以一個排不多也不少。
應該說,這時候我們可以很輕易的把這支越軍部隊解決掉,畢竟我們現在人數少說也有百來人,而且還是有備打不備,但最終羅連長還是沒有下令開打。
對于這一點我是認同的,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救人、是突圍,而不是殺敵。再說了,我們現在也許的确可以解決掉眼前這些敵人,但問題是如果槍聲吸引來更多的越軍呢?或者如果他們還有援軍呢?
等這隊越軍過去了好一會兒,羅連長才從草叢中鑽出來揮手道:“全體都有,繼續前進,不許發出聲音!”
“是!”戰士們小聲應了聲就低着頭貓着腰往前走。
“二排長!”接着羅連長又命令道:“帶着二班走在前頭,偶爾說幾句越南話!”
“是!”我應了聲提着步槍就上去了。
羅連長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我能跟陳依依用越南話聊幾句,萬一給越鬼子聽到了也能起到點迷惑的作用,甚至就是碰到越鬼子問話也有辦法回答。
于是……這也給了我和陳依依單獨交談的機會。
“你是怎麽想的?”拉着部隊上去的時候,我就問着陳依依。因爲是用越南話說,所以我也不擔心身旁的戰士聽到。
“什麽想的?”陳依依一邊蹲在地上觀察了一會兒足迹一邊反問着。
“張帆啊?”我有些惱怒,這不是明擺着的嗎?陳依依這是在跟我裝傻……
“哦!她很好啊,是個很聰明可愛的女孩子!”陳依依點了點頭:“難怪你會喜歡她,我也喜歡!”
聽着這話我不由一愣一愣的,這就是她的反應?本來我還以爲她會大發脾氣或是跟我鬧分手什麽的,沒想到卻是這樣!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甚至都有些懷疑陳依依是在說反話……可是認真看了看陳依依的臉色……卻又不像是在說反話。
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我就隻好投降了,問道:“好吧,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哪有什麽意思?”陳依依被問得莫名其妙的,接着有些緊張的望着我:“你是不是……要張帆不要我?”
“不是!”我搖了搖頭。
“那不就好了!”陳依依臉色這才一松。
“哦!”這下我才确定陳依依不是在演戲。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
看着又往前小跑幾步的陳依依,我再次追了上去問道:“你剛才的話……是說我可以要張帆也可以要你?”
“爲什麽不行?”陳依依反問着,半晌才哦了一聲:“在中國是不能同時要兩個人的吧……”
陳依依笑了笑,說道:“越南人可不管這一套,女人還巴不得有個男人生孩子呢!”
聽到這裏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陳依依的觀念……不過這也難怪,這越南陸陸續續的跟各個國家打了幾十年的仗,這男女比例已經嚴重失調,已經發展到了女人要搶男人的地步了,所以還有可能是一夫一妻嗎?那隻會讓越南的人口更經不起戰争的考驗,這也是戰争的現實!
想到這裏我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剛才我并不是擔心陳依依會跟我大吵大鬧,也不是擔心她會選擇跟我分手,而是因爲知道她受了太多的苦,所以不願意她再受傷……
現在知道她并不在意這個,于是心裏的負罪感也随之減輕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