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我們更清楚目前戰場的形勢，團長召集了團裏的兩個步兵營長和一個坦克營長開了一次會。
帶我們進來的那個高個軍人就是一營營長韋志堅，二營營長是個面色黝黑的中年軍人，叫王甯海。讓我有些意外的還是那個坦克營營長黃建福……他看起來似乎隻是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夥子……
早在現代的時候，我就從老頭那知道：這時代的坦克那可以說是個寶啊，部隊演習的時候比的都不是兵有多少多少，而是坦克有多少多少輛……坦克兵就算隻是連長在部隊裏都可以橫着走。
對于這一點我是可以理解的，這時代我軍部隊還注重陸軍不是？那坦克做爲陸戰之王，自然而然的就會受到上級的青睐了。
我無法理解的是……這可以在部隊裏橫着走的坦克兵，而且還是個營長，怎麽就會由一個十八、九的小夥子來擔任呢？
我腦袋裏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家夥肯定是有後門的，否則這麽年輕怎麽可能坐上坦克營營長這個位置。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我們坦克部隊在進入黃連山铛口一帶就遭到越軍的襲擊！”黃建福指着地圖對我們說道：“這個地區的公路僅容一輛坦克通過，而且還有一個急彎……我軍坦克一字排長在經過這個急彎的時候，越鬼子就拉響了事先埋在急彎處的炸藥……于是我們坦克部隊就從中間被分割成兩段，首尾不能兼顧……然後越鬼子的火箭筒就一個勁的朝我軍指揮車打，營長、副營長，教導員，連長……全都犧牲了……”
說到這裏黃建福的淚水忍不住掉了下來，想往下說些什麽卻是說不下去了。
這時我才知道自己錯怪了他，他之所以能當上營長……隻是因爲其它幹部都犧牲在戰場上了。
随後我就有些奇怪了：“越鬼子……怎麽好像知道我軍坦克哪些是指揮車似的？這幹部死亡率也太高了吧！”
我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爲我之前就知道這坦克營隻派來兩個連隊，也就是說隻有二十輛坦克左右……二十輛坦克有五輛坦克生還，然而營長、連長、教導員等全都犧牲……這慨率也太高了些，越鬼子似乎都是百分百中的。
“這位同志也許對我軍坦克部隊不熟悉吧！”見黃建福隻顧在一旁抹眼淚，團長就代爲回答道：“咱們部隊的通訊設備落後，所以指揮車一般都要插兩根甚至三根天線的，一根是與上級聯系的，一根是指揮手下的坦克的……越鬼子對我們這些都清楚着呢，所以專挑天線多的打，所以……”
聞言我不由有些暈了，原來不是越鬼子百發百中，而是我們自己暴露了目标……那這仗還打個屁，越鬼子一上來就把我軍的指揮車幹掉，然後其它坦克就是各自爲戰的一片混亂……難怪隻一仗就損失了四分之三。
“那麽步兵呢？”羅連長又問了句：“難道就沒有步兵協同掩護嗎？”
羅連長是從軍事院校出來的，當然知道坦克都要在步兵的協同下才能作戰，否則很容易被敵人步兵偷襲。原因是坦克這玩意雖然裝甲厚火力猛，但觀察範圍卻很窄，敵人步兵如果遠了還好，一旦近身了就很容易利用坦克的觀察死角靠近坦克并将其炸毀。
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步兵與坦克協同，坦克的裝甲和火力可以爲步兵提供掩護，步兵的火力和良好的觀察範圍可以阻止敵人步兵的靠近，所以步坦之間就是防護弱、火力小與大、射程近和遠、觀察好與差各方面的互補。
“咱們也有步兵配合！”這時黃建福才稍稍平複了些，他抽了抽鼻子說道：“隻是……我們接到上級的命令，全速朝黃連山地區穿插，所以隻能撇開步兵前進，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在坦克上搭載了兩個排的步兵，隻不過……因爲公路了陡峭，坦克速度一快步兵就會從坦克上甩下來，于是就用背包帶……”
剩下的話就是不說我們也明白了，就像我們在路上看到幾輛坦克殘骸一樣……用背包帶雖然能夠保證戰士不被甩下來，但是，戰場是個霎息萬變的地方，這一打起來就是雷霆萬均之勢，敵人不可能會給你解開背包帶的時間。
“我們兩個營是分成兩路從不同方向穿插到這裏的！”韋營長走到地圖前說道：“我們倒是沒有遭到越鬼子的埋伏……不過現在想起來，應該是越鬼子有意放我們過來的。”
頓了頓，韋營長又接着說道：“我營和團指先一步趕到這裏，然後馬上就投入了戰鬥進攻垭口天險……我們得到的情報是垭口隻有越軍的一個連隊，原本以爲一個營打一個連應該是手到擒來，沒想到這垭口之所以稱爲天險還是有原因的。這垭口位于2681和217高地之間，南北狹長，隻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公路和一米多深的小河貫穿其間，敵軍将主力分部在垭口兩側，并且在側壁險要處構築了由南向北的完備工事，這讓我們打也打不到，進又進不去……”
“217高地無法攻占嗎？”羅連長看着地圖問道：“隻要攻占了這個高地就可以居高臨下的奪取垭口不是？”
韋營長歎了口氣：“我們當然也有想過，隻是這越鬼子在217高地上正斜面上布滿了地雷，山頂陣地再放一個排……三個高射機槍火力占據了有利位置，怎麽沖都沖不上去？我們也試過召集炮火支援，把地雷打掉了就好沖鋒……可是，217高地正好處在2681高地反斜面，是我軍炮火的死角……”
“我們營趕到後也投入了戰鬥！”王營長說道：“但是垭口地區過于狹窄，而且到處都是地雷，兵力無法展開，攻了幾次都沒法攻上去……更可怕的是，很快我們就發現其它三個方向的高地都有越軍活動，一偵查……已經被包圍了！”
“突圍過嗎？”羅連長問。
“怎麽沒有？”韋營長苦笑道：“可是越鬼子隻在黃連長一帶就有兩個團，一個團用來對我們構成包圍圈，另一個團用來伏擊援兵……也就是說，在我們的周圍每個方向至少都有越鬼子一個營的部隊，而且還占着地勢。而我們呢？幾場仗下來就死傷大半，怎麽突圍？”
“可以很肯定的一點……”最後團長總結道：“越鬼子随時都可以把我們這支隊伍殲滅，他們之所以不這麽做……隻是爲了吸引更多的援軍……”
“同志們！”這時政委插話道：“我和團長是這麽想的……如果上級繼續朝黃連山地區派出援兵……隻怕我軍部隊的損失會越來越大，最後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場戰役。所以……我們決定建議上級放棄增援，你們怎麽看？”
聞言戰士們不由都沉默了，所有人都清楚一點：越鬼子之所以對我們圍而不攻，隻是因爲我們還有利用價值，而一旦他們發現我軍主力不再增援黃連山，那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把我們吃掉……
但是現在又怎麽辦呢？
繼續向上級求援嗎？
要知道，黃連山地區是越軍的後方……我軍增援部隊無論大小，那一路上的行軍路線隻怕都瞞不過越軍的耳目。這一點對他們來說似乎太容易了，畢竟這是越鬼子的地盤，越南百姓會及時爲他們提供詳細的情報……
于是，如果我增援部隊多了，就會遭到炮擊，少了，就會遇到埋伏。
像我們這樣也是因爲有陳依依這樣熟悉越南地形的向導才能成功避開越軍的耳目，然而，我軍部隊裏像她這樣的又能有幾個？
“就這麽辦吧！”最後還是團長打破了沉默：“我們也不能因爲自己掉進了火坑，而把其它部隊的同志往火坑裏拖啊……”
說到這裏團長不由頓了下，接着滿臉歉意的看着我們說道：“羅連長，同志們……我老劉對不住各位了！”
說着就端端正正的給我們敬了個軍禮。
“團長，你這是什麽話!”羅連長趕忙挺身還禮道：“咱們這都是爲了打越鬼子，哪裏還有什麽對得住對不住的，再說了……這勝負還是未知之數，說不定我軍大部隊還趕在越鬼子消滅我們之前打到這裏呢！”
“好同志！”團長與羅連長重重地握了握手。
然而，我卻知道羅連長說的不大可能。
原因是……雖然越軍在前線隻有一個團，而且還在之前的戰鬥中有傷亡，但是……前線的地形十分複雜，那高地是一個接着一個，一波連着一波，越鬼子就是利用那些高地拖着我軍主力，使我軍就像陷入了泥潭似的進展十分緩慢。
更何況……在進入沙巴之後不可避免的還會有巷戰呢，這可不是我軍部隊所擅長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