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當另一批綁着繩索的戰士就要被放下斷崖的時候,卻被我給攔住了。
三營長看着我不由一愣,随即張口就罵道:“你他媽的算是哪根蔥啊?給我滾開!”
“他是我的兵!”羅連長趕了上來站在我身旁挺胸說道:“他是我手下的排長!”
“排長?”三營長不屑的笑了一下,接着沖着羅連長罵道:“我說2連長,你也該管管你的手下了……”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羅連長想也沒想就打斷了三營長的話。
“還有我的!”最先站出來的是陳依依。
“還有我的!”接着就是刀疤。
“還有我的!”
……
緊跟其後的,是二連所有在場的兵,一個跟着一個的站了出來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了三營長的面前。
“你們想幹什麽?”三營長臉色不由變了變,然後聲音突然變得大聲起來朝我們吼道:“你們是想造反嗎?知道臨陣抗命是什麽罪名嗎?”
這下我不由後悔了,我真沒想到全連的戰士包括羅連長在内,都會因爲我的一時沖動而站出來。但我卻覺得……爲了那些戰士的命,這麽做也是值得的。
“同志們!”這時指導員才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們:“你們這是幹嘛?沒看到三營的戰士正在戰鬥嗎?你們不隻沒幫忙還在這添亂,都散了吧……”
可是我們卻一動也沒動,戰士們都在看着羅連長,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命令。
羅連長咬了咬牙,挺身說道:“營長同志,我認爲你犯了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在沒有找到合适的進攻方法時就貿然對敵堅固工事發起進攻,你這種教條主義思想是不可取的,同時也是對戰士們生命的不負責,請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及時糾正自己的錯誤!”
聽着羅連長的這番話我不由在心裏“嘿”了一聲,認識了羅連長這麽久,我怎麽還從沒發現他也是會說這一套的人呢?而且那說的還是一套一套的……聽在我心裏那個叫舒坦!
“你……”這話可就把三營長給氣壞了,他顯然不是個會說大道理的人,于是張口就罵:“他娘的!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我告訴你……我以營長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給我滾開!”
就在這時通訊員小劉上來解了圍,他拿着步話機遞給了連長,說道:“是團長!”
羅連長朝三營長眯了眯眼,動也不動的就站在原地接過了步話機。
“現在是什麽情況?”步話機裏傳來了團長的聲音。
“報告團長!”羅連長回答道:“情況不好,現在是某團的三營在指揮戰鬥,犧牲了許多同志,戰事沒有進展!”
“什麽?”團長有些意外的問道:“怎麽回事?爲什麽不是你指揮?指揮部不是派三營去協助你們戰鬥的嗎?怎麽倒變成他們指揮了?”
“這個……”羅連長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團長那頭隻怕是猜出是什麽情況,于是當即下令道:“他媽的!叫王同相來聽電話!”
“王同相?”羅連長不由一愣,随後很快就意識到這個“王同相”就是三營長,于是就把電話遞了上去。
“報告!我是某團三營營長王同……”
“你搞什麽名堂?”團長還沒等他說話就罵道:“指揮部是命令你們去協助二連戰鬥的,你倒好,一上戰場就把二連的指揮權給解除了?”
“報告劉團長!”三營長回答道:“我們接到的命令是……”
“我不管你接到的命令是什麽!”團長毫不客氣的打斷三營長的話道:“王同相你給我聽着,二連是在老街炸毀越鬼子地下城堡的部隊,他們對付敵人地道的經驗要比你們多得多,你一個病貓少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馬上把指揮權給我交出去,否則我跟你沒完!”
說着“啪”的一聲,電話就在那頭被挂斷了。
這會兒我就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三營長那張臉了,特别是這時三營綁着繩索的戰士們都被我們給攔下了,所以槍聲和爆炸聲都稍停了,于是那步話機裏團長說的話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那句“你一個病貓少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這句話堪稱經典,聽在戰士們耳朵裏那個叫解氣啊!
“對不起!”過了半晌三營長才在羅連長面前敬了個禮,鐵青着臉說道:“我們接到的命令有誤,所以……”
“沒關系!”羅連長回了個禮:“都是自己同志!有些誤會再所難免……”
我心裏暗道這羅連長倒是個不計前嫌的人,這要是我,就一定會回敬三營長一句話:“你們哪……就配合我們工作吧!要不……就守着山頂陣地也行,防止越鬼子沖出來搶占制高地!”
不過想想,三營長這樣上來就解除了羅連長的指揮權也情有可原,一是這時代我軍的通訊本來就很糟糕,這主要來自通訊裝備落後步話機等雜音太大,有時步話機隻隔一座山就聽不清,一個命令轉了幾次搞錯方向都有可能。另一個……則是按常理也是營長指揮連長,而沒有連長指揮營長的道理。
當然,有時也有例外。就比如說現在,三營沒有對付越軍地道的經驗,同時也是剛上戰場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這麽貿貿然的就解除了羅連長的命令,并且一點都不與羅連長溝通協同,那就像羅連長說的那樣……犯了教條主義錯誤!!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我們也并不是說對付不了地道裏的越軍才請求上級增援的,而是因爲懷疑地道裏的是越軍團級指揮部,爲了保險起見這才要求增加兵力,而這增加的兵力主要也是爲了包圍高地讓越軍沒有逃跑的機會……
所以這根本就是兩個任務,我們二連就應該是在高地上想辦法對付越軍地道的,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部隊會比我們更适合執行這個任務。而三營,則應該是在山腳下構築包圍圈,一方面防止外部的越軍特工偷襲,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内部越軍團級指揮部趁亂逃跑。
如果這麽一分析,那麽條理就清楚了。我們二連和三營之間原本就不應該有誰指揮誰的問題,隻是指揮部的命令不夠明确再加上三營長的自負,于是才造成了這次的混亂。
這時的局面對于羅連長來說就有些尴尬,畢竟三營長還是個營長,這讓一個連長指揮營長……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指揮了。
正在這時三營的通訊員把步話機遞到三營長面前,說道:“是師部電話!”
這一下三營長也許是學乖了,獨自一人避到一旁去接聽,我們隻隐隐聽到幾聲:
“是!”
“是!”
“堅持執行命令!”
……
不一會兒三營長就走到我們面前,敬了個禮後不無尴尬的說道:“我們接到新的任務,包圍高地防止越軍逃跑,同時盡力配合你們的工作!”
聞言我和羅連長這才松了一口氣,上級終于把任務分工明确了,而且還替我們把這三營長給調走。
“三營長!”就在三營長轉身要帶着手下的兵下山的時候,羅連長卻叫住了他:“你和剛才戰鬥的那支部隊留在山上吧,我們需要他們的戰鬥經驗,同時也需要你的協調!”
“好!”三營長點了點頭,臉色稍緩,羅連長這些話無疑是給足了他的面子。
我暗道這羅連長倒是會做人,反正說幾句好話又不費勁,給三營長一個面子互相之間也好做事。
這指揮權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是大家圍着地圖又沒了主意。
“通氣孔的情況怎麽樣?”羅連長問了聲。
“都讓越鬼子給堵上了,根本打不進去!”吳連長咬着牙回答道。
吳連長就是負責進攻的那個連的連長,隻剛才那麽一會兒他手下就犧牲了五十餘人,可是越軍地道卻根本沒什麽損失,任誰也會恨得直咬牙。
“地道口呢?”羅連長又問。
“地道口太窄,攻不進去!”
其實這根本不用問,我走近地道口旁小心翼翼地往裏探了探,這才發現那地道口就像一根彎曲的水管似的直通斷崖,能供人上下的隻有一個簡陋的木梯,而越鬼子的地道……則是在這通道側壁再開一個口。
也難怪跳下去的戰士會直接從斷崖那頭墜落了,越鬼子這麽一搞,咱們的武器似乎都有力使不上,這不?不管是通氣口也好、地道口也好,都是懸在半空中的,根本沒法打。
“能開天窗嗎?”見我回來,刀疤就問了聲。
我搖了搖頭:“土層下不到半米就是岩層,越鬼子的地道在地下四、五米,也就是說足足有四米多的岩層……這要開天窗,要到猴年馬月……”
這時大家不由都沉默了,這天窗開不了,地道口攻不進去,通氣孔又被堵上了……所有的路似乎都不通,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像是一個躲在堅殼裏的烏龜,讓我們無法下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