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這次行動稱作“堅壁清野”,這是什麽意思就用不着多說了。
不過是什麽意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采取的是什麽樣的行動。
村莊依舊封鎖,一方面是爲了不讓躲在叢林裏的越軍特工得到食物補給,另一方面,則是不讓餓肚子下山找食物的越軍特工有可乘之機。
對于村莊之外的叢林……就像我們之前對村莊進行分塊包幹那樣,對叢林也進行了類似的分片。
我們連分配到的任務,是沿着那丁、路克、郎勒方向實施搜索。三個方向,正好由我們三個排各沿一條互相間隔不遠的路線前進,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搜索前進,連部就跟在後面适時與我們保持聯系并與其它連隊保持聯系。
二排按照順序自然就排到路克這個方向。
我的安排是在山路的左邊放二班,右邊換三班,自己則帶着一班沿着山路往前走。各部分互相間隔在可視範圍内,依靠對講機進行聯系。
這麽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把兵力分散讓越軍不好設伏,試想如果我們把所有兵都堆在中間沿着山路前進,那越鬼子隻需要十來個人埋伏在路旁然後來個砍頭截尾斬中間……在自動步槍的火力下,我們不到十分鍾就全軍覆沒了。
但是這樣分成三個部份前進,越軍就無法有效的埋伏。至少,他們要埋伏我們的話,就需要比我們多兩倍的人形成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爲我們此次行軍的目的是搜索。
搜索什麽?
搜索的是藏在叢林裏的越軍特工,既然是搜索越軍特工就不可能隻在山路上搜索不是?而且這也隻是第一步。
爲什麽唯獨要把一班放在中間沿山路前進呢?
原因很簡單,陳依依和讀書人都是在戰場上打過來的,萬一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他們都知道該怎麽做,而吳志軍在這一點上顯然就差多了。
沿着山路前進的任務顯然是比較輕松的,爲了不把兩旁的隊伍拉到後面,我甚至還安排了兩名戰士在前頭用探雷器一邊探雷一邊前進……
“排長!”看我這樣安排吳志軍就有些意見了,他遲疑着說道:“我們……這麽走是不是慢了點?這要什麽時候才走到路克村啊?”
我舉起望遠鏡分别朝左右望了望,漫不經心的反問:“你這是在搜索呢?還是去路克村?”
我這麽一說吳志軍就沒話了。
這時突然走在前頭拿着探雷器的戰士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回過頭來面帶異色的說道:“排……排長,有地雷!”
“退後!”這是我下的第一個命令,然後就朝着對講機叫道:“二班、三班,報告情況!”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陳依依回答:“不過發現敵人潛伏的痕迹,時間在十分鍾左右,人數大慨有七人……”
“嗯!”我下令:“繼續前進,保持警惕!”
這時我又不得不佩服了下陳依依的本領,就連敵人剛走十分鍾她都能判斷得出來。
“排長,怎麽辦?”吳志軍随後問了聲:“我們沒帶工兵……不會排雷!”
我白了吳志軍一眼,随手就拉燃一枚手榴彈往發現地雷的位置一丢……轟的一聲,當我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枚地雷也已經不是問題了。
“繼續前進!”
我有些不敢相信吳志軍在原部隊是個連長,也許,他們還沒有從和平世界裏走出來,又或者這就是有打過仗和沒打過仗的兵的區别,總之他們不知道用簡單、直接的方法解決問題。
然則我所擔心的卻并不僅僅隻是這枚地雷。因爲我很清楚地雷這東西是埋下後就可以不管的。
但是……越鬼子爲什麽還要潛伏在路旁呢?而且還有七人之多……應該說不隻七人,我想在讀書人那個方向也有潛伏,隻是讀書人沒有發現罷了。
所以……左邊也有人潛伏,右邊也有人潛伏,再加上山路中央有一枚地雷……這代表着什麽?
不用說也知道,這本來是一個伏擊圈,越鬼子本來有一支十餘人的部隊分别埋伏在山路兩側,隻等着我們踩響了地雷後兩面夾擊……
也許有人會說,越鬼子隻有十餘人,他們怎麽敢埋伏我軍一個排呢?
戰場并不是簡單的加減運算,戰場更講究的是戰術和火力配置,特别是在這個各種自動步槍橫行的時代……在這戰場上就發生過一個連隊的解放軍因爲盲目沖鋒而在五名越南民兵的自動步槍下死傷慘重的情況。
所以,隻要越軍兩面互相配合得好,時機掌握得好……憑着十幾個人完全可以以不對稱的傷亡比例打赢這場仗。
他們爲什麽撤退呢?因爲他們發現我們分成三路走……于是乎,他們的埋伏瞬間就失去了作用。
他們會就此放棄嗎?我相信不會。
原因是什麽?
這是一種感覺,我感覺越軍并沒有把我們這支部隊當一回事,他們會以爲我們沿着山路排成一路縱隊走,并爲此設下了埋伏……這就是他們小瞧我們的證據。
他們會怎麽做呢?
召集更多的人嗎?這種情況似乎不可能,更多的人就代表要消耗更多的糧食,這對于缺少糧食的他們來說有點無法想像。而且還很有可能因爲目标太大而暴露,這就有背于遊擊戰的宗旨了。
那麽……他們也許會以我軍左翼或右翼爲目标再來一次伏擊,雖然不能将我們全殲,卻可以取得一次小勝之後迅速撤退……
想到這裏,我當即在對講機裏下令道:“一班跑步前進,二班、三班随後跟上!各單位做好戰鬥準備!”
“是!”
“是!”
……
氣氛在我下令的那一刻就緊張了起來。
吳志軍也許根本就不明白,剛才我還否定了他加快速度的建議,現在馬上就命令部隊加快速度并做好戰鬥準備……但在這時我也來不急向他解釋什麽,當然也不需要解釋,他更需要的是看和學習。
爲什麽要加快速度呢?如果越鬼子正在前頭不遠處布置伏擊陣地,而且還錯誤的估計了我軍的行軍速度,那加快速度之後會發生什麽?
沒錯,在他們布置好之前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所以有準備和沒準備隻是相對而言的,越鬼子以爲自己是隻正在捕蟬的螳螂,誰又會想到那螳螂搖身一變……馬上就成了黃雀。
果然,就在我們才拐過兩個彎轉過一個山坳的時候,就看見一隊越軍正匆匆忙忙的由右往左自我們面前的穿過山路,他們也許是想由兩路彙成一路伏擊我軍左翼,隻是沒想到我們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于是頓時就慌了手腳轉身組織防線……
然而這時的我哪裏還會給他們機會,隻喊一聲:“打!”
戰士們早在我的命令下做好了準備,這時一接到我命令哪裏還敢怠慢,幾把沖鋒槍同時開火,那子彈就像雨點般的朝越軍傾瀉而去……越鬼子在我們面前幾乎是一字排開毫無掩護可言,而且相互之間的距離隻有區區十幾米,于是隻一輪彈雨過後就七倒八歪的躺在了地上。
我的注意力卻不在眼前這部份的越軍身上,因爲我知道他們隻是越軍的一部份,同時也相信手下的這些戰士能對付得了他們。
我趴在一塊石頭上舉起了步槍透過狙擊鏡觀察着左邊的叢林……很明顯的是,這些越軍由右往左走,就意味着他們的友軍在左面。
看不到人,叢林裏頭光線比外面要暗得多,而且到處都是樹,這使得我很難發現躲藏在裏頭的越軍。
應該說,在這樣的地形上是不适合用狙擊槍的,叢林裏交錯的樹木會使狙擊槍遠射程的優點變得毫無用處,狙擊鏡也會因爲樹木的遮擋失去作用。
然而……我卻并不擔心這一點,因爲越軍人少我軍人多,我似乎隻需要鎖定他們,然後等着陳依依所帶領的二班的出現就可以了。
“二班注意!”我朝對講機叫道:“敵人在你們正前方約一百米處,朝敵側後靠近!”
“是!”
“三班注意!敵人在山路左側,包抄他們的後路!”
“是!”
下完命令後我再次舉起狙擊槍等着,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能忍到什麽時候。
當陳依依等人踩斷枯枝的腳步聲出現在叢林中時,那些越軍終于忍不住了……
“砰!”的一聲,一名越軍還沒從枯葉裏探出腦袋就被我一槍打倒。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那堆枯葉,它并不像其它地方一樣自然平整,而是呈不規則的形狀稍稍突起……我一直不開槍,隻是因爲無法确定他的位置。然而他隻需要輕輕一動……那枯葉堆就會像骨牌一樣起了連鎖反應,于是我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這時越軍才發覺他們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動,就要等着被我軍包圍;動,就要冒着被狙擊手狙殺的危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