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爆響,手雷在十幾米外炸了開來。
手雷的殺傷半徑大慨在十五米左右,當然,如果人品不好的話……數十米外都有可能被手雷爆開的彈片砸到,手雷主要是靠破片殺傷的不是?
然而,我這枚詭雷卻是有意放置在樹後……這麽做的原因,是擔心爆開的手雷會誤傷到張帆,他們彼此間的距離太短了,前後隻有幾米,所以我不能冒險把手雷放在能夠發揮其威力的地方。
所以,這枚手雷什麽人也炸不死、傷不着。
那也許就會有人問了,既然炸不死敵人……我還這麽辛苦的折騰了這枚詭雷幹嘛?
越鬼子個個都訓練有素的不是?如果突然有一枚手雷在附近爆炸他們會做什麽?
他們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趴下。
趴下之後會怎樣?
趴下之後就會壓着槍……而且還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爆炸傳來的方向。
接下來呢?
他們就等死吧!
就像我想的那樣,在爆炸響起的那一刻,越鬼子呼啦一下全都趴倒在地,就連張帆也被壓在了地上,而我卻騰地站起身來朝他們撲了過去……
我的第一個目标是離我最近那名越軍,這名越軍也是手裏拿着手槍一直保持警惕的那名越軍。
我想,他應該也就是越軍嘴裏的“胡映青同志”,就是他指揮着越軍這支四個人的隊伍躲過了我軍的軍犬并設下圈套引開了我軍追兵。
他幾乎是在我撲向他的那一刻就發現了我,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他感覺到我的存在,我隻知道在我撲向他時,他扭頭就想用手槍對準我……
隻可惜的是,在趴下之前他一直是左手抓着張帆右手握槍,趴下之後就使得他左手被壓在身下根本無法有效的轉向左側把槍對準我,于是才剛等他稍稍撐起上半身來我左手的軍刺便一揮而出,一道血光和慘叫之後,軍刺就刺穿了他的後脖将其釘在了地上……他再也轉不過身來了。
我的第二個目标是斷後的那名越軍,他手裏拿的是ak47,所以我不敢給他任何時間和機會,幾乎就是在紮穿第一個越鬼子的同時就舉槍對準了他的腦袋……這越鬼子的ak47還壓在身下,所以根本就來不及反抗,他隻來得及擡起頭來望着我,那眼神說不出是什麽……絕望、乞求、不舍、留戀……或者說各種都有……
我最怕的就是對着敵人的眼睛開槍,在戰場上混了這麽久,鮮血和死亡已經不能讓我恐懼了,但唯獨隻有這眼神,這種眼神似乎是在與這個世界告别一樣,會讓我從心裏感到陣陣寒意。
但我還是沒有猶豫,因爲我知道這時哪怕隻是片刻的停留也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還是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一道血光之後那眼神就失去了生氣,但我卻覺得它沒有消失,而是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的第三個目标是在前頭開路的越軍,他手裏拿的也是ak47,我之所以敢把他排到第三位……那是因爲他是離手雷最近的一個,所以我相信爆炸的轟鳴聲會讓他的聽力暫時變模糊,聽力一模糊了就意味着反應速度會變慢,再者他也是背朝着我趴下的……就算他反應夠快也來不急轉身朝我射擊。
不過這一次我卻是算錯了,這名越軍敏銳的感覺了身後的危險并及時做出了反應……我本以爲他至少需要做兩個動作,首先是拿出壓在身下的ak,然後再轉身對準身後的我。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十分敏捷的就地打了兩個滾,等他做完這個動作時就已經是正面朝着我并且成功的解放了壓在身下的ak47……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兩個錯誤。
其一:就算這越軍的聽力被手雷的爆炸聲震得暫時失聰,但還是可以聽到幾米遠的槍聲,毫無疑問,他就是根據那聲槍響判斷出敵人在身後并做出反應的。
其二:我低估了對手的軍事素質……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樣,我以爲所有人都會做出像新兵或者說像我一樣的反應,先是拿槍,然後再轉身……可是越鬼子那麽多場仗不是白打的,或者說平時的訓練在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一個打滾不但可以避彈而且還一口氣完成了朝向我并端着槍的動作。
這也讓我感覺到了自己和越軍之間的差距,同時也意識到……之前的我不過是占了槍法上的優勢而已,真在這近戰的時候才體會到軍事素質的重要。
在戰場上犯了一個錯誤就足以緻命,更何況我還是犯了兩個。
但也合該我命不該絕,或者也可以說是這越軍運氣不好……就在他端着ak要瞄向我時,他那長長的槍管卻被老藤給纏住了無法動彈,于是他隻能張大了一張嘴無可奈何的看着我舉起了手槍……
“砰!”的一聲槍響,能擊斃這名敵人實在是僥幸,或者也可以說是手槍的好處。不是嗎?手槍這玩意會被老藤給纏上的機率就要小得多了。
最後一個目标就是在張帆右手邊的越鬼子,我之所以敢把他安排到最後……是因爲我在望遠鏡裏觀察到他不隻是手上沒槍而且臉上盡是疲憊和恐懼。手上沒槍代表他警惕姓不高,疲憊和恐懼代表他無心戀戰。
一個無心戀戰的人,在進入叢林以爲自己逃出生天,然後再次遭遇危險時……那轉變和反應肯定是最慢的。
果不其然,我已經都解決掉了三名越軍,他卻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當他把手伸向腰間時我的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想他是名新兵,雖然他跟常人比起來反應還算快,但在越軍特工裏頭這種表現卻不能稱之爲合格。
我以爲他會投降,因爲他臉上根本就沒有戰意……這是完全沒有士氣的表現。但這一次我又錯了,人在悲觀絕望的時候會有兩種表現,一是像一灘泥一樣倒地不起,二是拼着姓命也要拉敵人同歸于盡。
這名越軍顯然是屬于後者,因爲我看到他伸手去拉腰間的手榴彈……他在這最後一刻也希望能讓我和張帆給他陪葬。
我當然不會讓他這麽做,于是我手中的槍響了,一發子彈從槍膛射出,自左而右的從他腦袋橫貫而出……一直到死,他的手還握着手榴彈,隻不過他永遠也沒有機會把它拉響。
反應最慢的要屬張帆,因爲直到我用軍刺割開了綁在她手上的繩索,拉掉了她嘴裏的破布……她還是沒認出我來,甚至還不确定我是敵是友,慌慌張張的坐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倒退……
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這叢林裏光線這麽暗,越鬼子的軍裝也同樣是解放軍軍裝,我又全身是血……還有剛剛又一連串又是刀又是槍又是爆炸的,一個小女孩家會害怕得失去了判斷力那也不足爲奇。
“是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我是楊學鋒,你沒事吧!”
這一晚可以說把我給累壞了,跑來跑去的不說還幾次差點把命給送掉,再加上背上還有傷……剛才緊張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這下一救出張帆整個人放松下來,就覺得背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痛。
“楊學鋒?”張帆似乎不敢相信我說的話,直到試探姓的朝我靠了靠,在模糊的月光下認出我之後,才猛地撲在我懷裏啕嚎大哭……
這倒是讓我有些手足無措了。
推開她嗎?
這時的張帆就像是個吓壞的小孩子,我實在不忍心推開她。
不推開她嗎?
我又擔心這丫頭會越陷越深……其實,在我心裏的某個角落,我似乎還希望她越陷越深,隻是理智和對陳依依的感情告訴我不能這麽做。
良久,張帆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态,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從我懷裏坐起身來,狼狽的擦了擦眼淚說道:“對不起,我還以爲……還以爲這次肯定沒命了!”
“唔,哦!”這時我才回過神來,又問了聲:“你……你沒受傷吧!”
我這其實也不是廢話,許多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沒有發現自己受傷。
“我沒事!”張帆搖了搖頭,随即又整個人又放松了下來歎了口氣,似乎在慶幸自己又撿回了一條姓命。
“我們回去吧!”我說。
張帆搖了搖頭:“我想……休息一會兒,我實在沒力氣了!”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張帆,指了指身旁幾具還在流血的屍體說道:“你不怕?”
張帆笑了一下,很平靜的回了句:“你忘了我是護士?而且……有你在,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于是我就沒了聲音,這也許就是女人常常挂在嘴邊的安全感吧。在現代時,最讓女人有安全感的就是永遠刷不爆的信用卡,而在這時代,或許就是殺敵本領。
不知道什麽時候,張帆已偎在了我身邊,也不知道是因爲受驚過度還是着實太累了,不一會兒竟然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