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了望遠鏡端起了步槍,透過瞄準鏡觀察着越軍出現的位置。
一個、兩個、三個……一共四個越軍,還有一個很明顯是被綁着的張帆……這時我不由松了一口氣,因爲看到她掙紮的背影,我至少知道她這一刻還活着。
我狙擊槍的準星一次又一次的對準那些越軍的身影,幾次想要扣動扳機,但最終還是沒敢打出第一槍。
不是我沒把握命中,而是越鬼子太多了,有四個人……我沒有把握一口氣将他們全都殺死。
爲什麽要一口氣将他們殺死呢?原因很簡單,這四個人裏隻要有一個沒死,或者隻要有一個還有一口氣……那也就意味着張帆完了。
于是我最終還是把手中的狙擊槍放了下來……對于訓練有素的越軍來說,他們在聽到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就會趴在地上,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把他們一口氣幹掉那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越軍意識到自己被狙擊手鎖定而且附近的解放軍聽到槍聲後很快就會趕來……那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就不用多說了。
我再次舉起了望遠鏡,沿着他們前進的方向推移,于是就在幾裏遠的位置找到了一片叢林。
這時候我不得不再次佩服下越軍的策略,一旦讓他們鑽進那片叢林後隻怕神仙都很難找到他們了。不過……這似乎也并不能說這幾名越軍高明,因爲這很有可能是越軍特工事先計劃好的退路,隻是他們沒想到能夠走上退路的隻有四個人而已。
想了想,我就提着槍貓着腰從側翼朝那片叢林靠近。
我是這麽想的,既然沒辦法遠距離一口氣将他們幹掉……那就隻有試試近戰。近戰最好的地方是什麽呢?就是那片叢林。
我相信我有機會,首先是越軍因爲要拖着張帆所以速度不快,我可以搶在他們進入叢林之前做好埋伏。其次,那片叢林是越軍的目标,也是他們的藏身之地……所以,一旦他們進入叢林就會松上一口氣,以爲已經擺脫了追兵,于是就會放松戒備,而這時候……就是我動手的那一刻。
我有想過要多叫幾個幫手來,隻可惜這并不是現代,如果我有手機的話也許還可以做到。現在……我隻能選擇隻身一人去面對這狀況。
沿着河邊的小路時而快走時而小跑,有時還不得不走上狹窄的田梗……這樣十幾分鍾後就來到越軍要進入的那片叢林。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高處尋找越軍一行人的身影……果然像我想像的一樣,他們這時還在路上。但這卻并不能讓我松上一口氣,因爲我所在的位置與他們的前進方向還有偏差……不過所幸張帆的不配合在很大的程度上減緩了越軍的速度,這也爲我争取了時間,使我通過幾次觀察和修正,最終站在了越軍的正前方。
越軍四個人的分布是這樣的: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後面斷後,這兩人手裏端的都是ak47,另外兩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張帆,他們的ak47都背在背上,左邊一個家夥手裏拿着把手槍,而另一個就幹脆什麽也不拿雙手全力架着張帆。
看到他們這樣的分布我又不由愣了……衆所周知ak47是近戰的利器,那架着張帆的兩個還可以說不足爲慮,隻要我動作快完全可以在他們拿出武器前就把他們解決掉。
但是……這一前一後的兩把ak47,可以說我解決掉前面一個就要面對後面一個,解決掉後面一個又要面對前面一個,如果兩人之間沒障礙物還好,我還可以用手槍打完一個再接着打另一個,可是他們之間偏偏又隔着并排的三個人……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是讓我投鼠忌器的張帆。
怎麽辦?我一邊爲自己的手槍壓滿子彈,一邊爲難地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幾個人……突然面前擋着我去路的老藤讓我心頭一動……于是就有了主意。
越南的叢林裏到處都是這樣的老藤,有點像榕樹上垂下的胡須般的根,與榕樹的根不同的是,這些老藤又長又有韌姓,有時盤根交錯在一起讓人根本無法通過。
這就給了我一點發揮的空間,我乘着越軍還沒走近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将周圍一些原本并不茂密的老藤拉在一塊交織起來,有時甚至還把它們打上一個結……當然,在做這些的時候我必須很小心,我可不想因爲發出了聲音而讓越軍有了警覺。
完了之後,我就在隔着幾棵樹的老藤上小心翼翼地挂上一枚已經拉開了保險環的手雷……
有人也許會說,這不就是詭雷嗎?那像往常那樣随便布置下不就可以了?還要那麽麻煩拉老藤做什麽?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這叢林裏沒有路,随便布置下的結果就是……越軍一行人不一定會經過那個位置并觸發詭雷,或者說也不一定是走在最前頭的越鬼子觸發詭雷,然而這老藤這麽一拉就不一樣了……這些老藤就像是一張網,一張互相連接的蜘蛛網,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碰任何一個點都有可能讓那枚手雷爆炸。
做完這些後我再次觀察了下越軍前進的方向,然後估算了下他們前進的路線後就在一棵樹後埋伏了下來。
這時的我已經把狙擊槍放到了一邊,這遠程射擊的玩意在這情況下隻會因爲過長的槍身給我行動造成不便。
取而代之的,是我的左手反握着軍刺,右手則握着蘇制托卡列夫手槍,這手槍在我們部隊的名字是54式。當然,因爲這時我軍的武器普遍都有質量差、可靠姓差的缺點,我這把手槍也是從越軍身上換來的。
這槍的特點就是威力大,這一點在之前的戰鬥中我就驗證過了。不過蘇式武器差不多都有威力大、精度差的特點,比如ak47……值得一提的是,蘇式武器總是在設計細節上有所缺陷,比如這托卡列夫手槍,他的槍柄與槍管幾乎就呈九十度的,這讓人在射擊時總需要一個挺腕的動作,不像美式1911手槍呈120度左右角,手握着槍一伸那槍管就很自然的指向目标。
不過這樣的細節對于我說并不重要,反正隻要是手槍能殺人就行不是?這時的我想的全是等會兒該怎麽下手。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各種刺殺敵人的先後次序,以及由這種刺殺次序有可能造成的後果……
有可能造成我和張帆死亡的當然要過濾掉,我的目标是又快、又準、又狠的把這四名越軍解決掉,不給他們一點喘息的間隙。因爲我知道,如果有一點間隙……那麽任何一名越軍都可以憑着手裏的ak47在這近戰中占上風。
我可以考慮的時間不多,不一會兒就聽到越鬼子的一聲歡呼:“終于甩掉那些中國人了!”
“是啊!差點就讓他們給追上了,還是胡映青同志指揮得好,讓我們躲過了中國人的獵犬!”
“這還要歸功于武排長啊!”一名越鬼子歎道:“這都是他定下的撤退路線,隻可惜他……”
接着就是一陣沉默,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爲武排長的死難過,還是對剛才那一仗心有餘悸。不過我可不管這麽多,我隻知道這些越軍果然像我預想的那樣……進入叢林之後就開始放松戒備了。
這時走在前頭開路的越軍已經越過了我的位置,我沒有動手,而是放緩呼吸閉上自己的眼睛。
我聽老頭說過,這人都有第六感,特别是在戰場上打過仗的兵……如果有危險到來或是暗中有雙眼睛盯着你的時候,許多人都能感覺得到。我以前是不相信這一套的,隻覺得那都是騙小孩的玩意,但自己親身經曆過後才明白确有其事。
所以,我沒敢暴露自已心中的殺意,更不敢睜眼盯着那越軍的後背……我把自己想像成一塊石頭,一塊在這樹下經曆過數十年風吹雨打的石頭。
而對敵人位置的判斷,則全憑着耳朵裏聽到的張帆的叫聲……當然,這叫聲是被破布塞住嘴巴的那種“唔唔”聲。
“唔唔”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幾乎就在我身邊,我甚至都可以清晰的聽見張帆粗重而驚恐的呼吸聲。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要救的人就近在咫尺,但我卻不能動手,而張帆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還在等,在等着一個信号,一個可以動手的信号,同時也是越鬼子走向棺材的信号。
終于,我聽到了走在最前頭的越軍停下了腳步,老藤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他打着手電筒上下左右照了照,下一秒鍾就朝那些藤條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