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能否找到張帆,我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咱們有軍犬不是?有些動物的特長是人永遠也比不上的。更何況……我也相信越鬼子帶着張帆這樣一個大活人也走不了多遠。
隻是……對于能否救回張帆我卻沒有多少信心了。
找到張帆與救回張帆那是兩回事。
不是嗎?越鬼子如果發覺帶着張帆無法逃脫……那很有可能就會痛下殺手然後逃之夭夭,于是我們找到的就隻有一具屍體。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卻覺得越軍不會輕易的下殺手。
首先,活着帶走張帆才有意義。越軍的這次戰略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以張帆爲人質讓我軍投鼠忌器,就算張帆不能成爲人質……至少也可以影響她父親的指揮。一個死的張帆,隻能讓她父親更加痛恨越軍,更加嚴曆的打擊越軍。
其次,至少在眼前,張帆對那些越軍還是一道護身符,一旦他們被我們發現……還有可能依靠張帆逃出去。
所以,我相信越軍不到最後關頭不會走那一步。
什麽時候才是最後關頭呢?我想……那就是我們逼得越軍走投無路的時候。
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我們這麽一大幫人再加軍犬的追蹤并不是什麽好事,人還好說……這軍犬的叫聲幾裏外都能聽見,那似乎就是在告訴越鬼子:你們别白費勁了,軍犬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
殺?還是不殺?
越鬼子一定在猶豫,我也在擔心,其實最擔心的……我想還是許連長,這可以從他嘴裏不斷的催促可以看得出來。
“許連長!”我說:“你也知道張帆是**軍區司令的女兒吧!”
許連長不由一愣,随即點了點頭,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張帆告訴我的!”我說:“越鬼子搜索的時候,她正躲在我房裏……”
說到這我敢忙收住了口,他娘的,什麽叫“躲在我房裏”啊,這黑燈瞎火孤男寡女的……這怎麽也解釋不清了。
果然,許連長聞言臉上就有了些怪異的表情,不過他也清楚這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于是很識趣的不說話。
我隻有一陣苦笑,現在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許連長不覺得奇怪嗎?”我轉移了話題說道:“越鬼子對我們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不隻是看電影的時間,連軍火庫和張帆的身份都知道……”
“知道張帆身份的隻有我和你!”許連長很肯定的說道:“所以這應該是上面的問題!”
“我認爲應該是上面下面都有問題!”我說:“張帆的身份或許是上面走漏了風聲,可是看電影的時間、軍火庫的位置、以及警衛連的哨位……”
“唔!”聞言許連長不由點了點頭,然後就咬着牙罵道:“他娘的!如果是讓我找到是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整個野戰醫院都差點讓他給滅了!”
“殲細的事稍後再談!”我說:“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張帆!”
“嗯!”許連長對于我這個建議當然沒有意見,事實上,張帆的下落幾乎就可以決定這許連長的前途了。
“報告!”這時小王跑了回來朝我們敬禮道:“前面……前面失去敵人的蹤迹了!”
“什麽?怎麽可能?”許連長吃驚的問道:“不是有軍犬嗎?怎麽可能失去蹤迹的?”
“報告連長!”小王有些無奈的回答道:“前面有條小河,軍犬……也找不到了!”
我和許連長快步跑上前去一看,果然就見一條小河橫在我們的面前,兩條軍犬在河邊又聞又嗅,可是卻什麽也聞不到……
“報告連長!”帶着軍犬的戰士有些無奈的說道:“河水會沖走目标的氣味,我們已經跟丢了!”
“到河對面聞過了嗎?”許連長問。
我得承認許連長這話問得好,敵人如果隻是趟過這條河繼續前進的話,那無疑還會在對面流下氣味。
“聞過了!”馴犬員回答道:“對面也沒有蹤迹,這些越鬼子應該是受過躲避跟蹤的訓練,他們也許會沿着小河走一段然後再上岸,所以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迹!”
“哦!”許連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他還是下了命令:“馬上過河,小王帶一條軍犬往上遊找,小陳帶另一條往下遊找!”
“是!”
……
應該說許連長的命令是有道理的,如果越鬼子真的是沿河走了一段然後再上岸的話,那麽就會有兩個可能,一是往上遊走,二是往下遊走,那麽許連長的這個方案無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發現敵人的蹤迹。從這一點來說,許連長也可以算是個臨危不亂的指揮員。
但是……
我徒步走下了那條小河試了試,雖然河水不深,但河底卻盡是又圓又滑的石頭,再加上河水的阻力使得行走十分困難……于是我就奇怪了,越鬼子還是帶着張帆的,他們有可能拖着一個人沿着河水走嗎?如果他們有時間充足的話那也許可以,但我們沒隔多少時間就追了上來……越鬼子應該沒時間這樣做才對!
“楊學鋒同志!”見我還在河裏遲疑,許連長不由回過頭來叫了一聲。
“哦!就來了!”我應了聲,腳下加緊步子跟了上去,腦袋裏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如果這越鬼子沒有沿着河水走一段的話,那他們是怎麽躲過軍犬的鼻子呢?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這是詭計,如果越鬼子故布疑陣想要讓我們以爲他們已經過了河,那麽他們就沒有過河!
沒有過河?
想到這裏我不由一驚,那是不是意味着越鬼子還在河的那邊?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在我們的後面?!!
對啊!這時我才想明白越鬼子的手段,也明白了他們是怎麽騙過軍犬的鼻子!
很明顯,越軍是先走到河邊,然後再沿着原路返回……軍犬倒底是動物,他們鼻子雖然可以嗅得到目标的氣味,但還是無法分辯出這氣味是不是更濃些、更重些,也沒辦法分析是否是雙重氣味……
所以,我很快就得出了答案,這也就意味着越鬼子就埋伏在我們經過的路上。甚至我還可以斷定他們的埋伏點離我們不會很遠,因爲他們的時間不多,沒辦法折返太遠的路。
我剛想把這個想法告訴許連長,但轉念一想:如果告訴了許連長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呢?就地展開搜索?這樣也許會找到越鬼子,也會找到張帆,但找到的也許不過是一具屍體。
想到這裏我當即對許連長說道:“你們先走一步,我解個手!”
“好!”許連長這時的心思全都放在“即将走遠”的越鬼子身上,哪裏還會注意到我的怪異,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我們會一路沿河搜索,完事了就快點跟上!”
“是!”我應了聲後就往小路旁的草叢裏鑽,等許連長一行人走遠了之後,我再小心翼翼地順着原路趟過小河,貓着腰找了個視野開闊的茅草地躲了起來。
我不敢再往前走,因爲我擔心會被躲藏着的越鬼子發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所有的心機也就白費了。
最難熬的就是這段時間的等待,我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舉着望遠鏡到處觀察,就怕會漏掉點什麽……更讓我心裏七上八下,還是就連我也不确定越鬼子是不是在我的視線之外……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似乎就讓越鬼子從我鼻子下從容逃走了,甚至還可以說是我幫助他們逃跑的。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爲什麽會一切正常?
我在茅草中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麽狀況,心裏的那種不确定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會不會是越鬼子埋伏在别的地方了?會不會是越鬼子已經帶着張帆走了?我要不要追上去?或者說要不要讓許連長他們回頭搜索?
然而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還是選擇了繼續等下去。
原因是假如越鬼子已經走掉的話,那麽就算我想追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追,或者我也可以調一隻軍犬過來,但那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
終于,水田裏的一個黑影讓我“咯噔”了一下,心髒在那一刻幾乎就停止了跳動。
水田,我怎麽就沒想到水田。
河水可以掩蓋人的氣味,水田當然也可以,甚至水田還會掩蓋人的腳印……也許有人會說,那水田一腳下去就一個深深的腳印,怎麽能掩蓋呢?但問題是水田裏有水,而且還是渾濁的田水,一腳下去有個深深的腳印是沒錯,但很快就會被田水給淹沒。
從另一方面來說,我還不得不佩服這幾個越軍的忍耐力。
不是嗎?在我軍過去之後十幾分鍾……他們竟然有辦法等十幾分鍾!在這十幾分鍾裏,我幾次都忍不住要冒出頭去!
也許在平時這十幾分鍾或許不算什麽,但越鬼子這下卻是在逃命,我知道時間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麽,所以才會更覺得這幾個越鬼子了不起。
但可惜的是,他們的對手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