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槍打的不是敵人……當然不是敵人,盡管我自認槍法不錯但還沒有自大到在這種情況下也能一槍擊斃兩名敵人的地步。
也許,把這一發子彈留給木梯上的越軍是個很好的選擇,因爲我從彈洞上的光線知道他還沒來得及從木梯上下來。但我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爲我很清楚,就算我這發子彈能擊中他,卻也免不了要死在另一名越軍的手下。
一命換一命?這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而且我也覺得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拿一千個、一萬個敵人來換我的命,我都會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當場拒絕。
命是自己的,而且隻有一條。
所以我的思維從來都不考慮以命搏命,我隻考慮如何逃出生天。
就像現在,我甯願賭上自己的命爲自己增加一點點生機,也不願意因爲能多殺一個敵人而放棄希望。
所以……我這最後一發子彈打的是門把。
房是木房,門是木門。
借着彈洞透過來的一點點月光,我可以看到木門上裝了一根鐵制門把……這根門把一端在外面反鎖着,另一端則嵌入木門。可以想像,這就是屋主用于防賊用的門鎖,隻不過原始了點而已。
我打的……就是嵌入木門的那一端。
“砰!”的一聲,svd狙擊槍的穿透力沒有讓我失望,一發子彈就将鐵制門把打飛了出去。
我沒有任何停頓甚至連擡腳把門踹開都來不急,整個人往前一撞就飛撲了出去……
“哒哒哒……”身後傳來一片槍聲,子彈在我身後打得木屑橫飛。
我不敢回頭看,因爲我很清楚現在時間對于我來說就是生命,任何的停頓都有可能讓我死在敵人槍下。于是在第一時間就由槍聲判斷出敵人在我的左側後,拔出手槍躍出了房屋的側面……
一名越軍正端着ak47沖着房内掃射,當他看到從房沿邊躍出的我時不由大驚失色,他也許根本就不明白,剛才還在房裏的對手而且是反鎖在裏頭的對手爲什麽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因爲下一刻我的手槍就射出了一發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
所有的一切說起來叭啦叭啦的一大堆,實際上從我裝好彈匣到連着射殺了幾名越軍,總共才不過十幾秒鍾時間……這時那在木梯上的越軍才剛剛反應過來從木梯上躍下。
然而還沒等他站直,我的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名越鬼子愣了下,眼裏閃過一絲驚悚,或許是對我有這麽快的反應并在這一瞬間就幹掉他五個戰友最後還拿着槍頂着他腦袋而吃驚。接着他就緩緩放下槍并舉起了雙手……
隻是還沒等他雙手舉高,我的手槍已經發出了“砰”的一聲,這越鬼子連哼都沒來得哼一聲就腦漿迸裂的倒在了地上。
我得對這名越軍說聲抱歉,我不是殺人狂,當然也不恨他……事實上,現在的我已覺得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的很正常,戰場有戰場的規矩,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特别是在這時候,這越鬼子已經投降了,我本該按照紀律将其繳械然後帶回去……
但是,我現在一心隻想着另一個戰場,想着張帆,我不能浪費一點點時間。很明顯的是,一槍把他解決掉是簡單也是最省時的一種方法。
下一秒,我就收起了手槍一邊爲狙擊槍裝上新的彈匣一邊朝曬谷場跑去……
還沒跑幾步就聽到從曬谷場傳來有一聲沒一聲的槍聲和喝罵聲,于是我心頭不由一寬:丫的這教主終于把槍丢出來了。
可以想像,越軍在指揮官被我幹掉,并且主力部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之後……他們所控制的幾百人又得到了幾十把手槍那會是一種什麽狀況。
我幾乎就可以看見那場景,一把把手槍在黑暗中被抛入人群中,初時也許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麽,甚至還有人會把它當作手榴彈,但定神一看就會驚喜的發現那竟然是上好子彈的手槍……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撿起來照着旁邊端着ak47的越鬼子來幾槍呗,打死了越鬼子就可以搶到ak47了,于是整個場面很快就此失控,越軍那點人根本沒法在這情況下占上風。
跑到曬谷場一看,情況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樣,一個個越軍倒在血泊中,他們身上的槍已經轉移到警衛連或是傷員們的手上了。
“繳槍不殺……”
“忠對寬宏堵兵!”
……
還沒得我反應過來,我就被一大群拿着手槍或端着ak47的警衛連戰士給包圍上了。于是我就知道,我這是被當作越鬼子呢?
這不?越軍穿的都是解放軍的軍裝,這警衛連大多數人又看我面生,而且我手下端的還是一般隻有越鬼子才有的svd狙擊槍……也難怪他們會把我當作越鬼子。
想到這裏我不由一陣氣苦,他娘的,這打了一晚上沒死在越鬼子手裏,倒還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裏了。
“别開槍,别開槍……”小王從警衛連中站了出來連聲叫道:“是自己人,他就是戰鬥英雄楊學鋒……剛才那一陣打得越鬼子東倒西歪的……應該就是他!”
“唔!”這時警衛連的戰士們才放下了槍。
“楊學鋒同志!”一名軍裝筆挺的中年幹部站了出來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道:“我是警衛連連長許志強,今晚你又立了大功了,抛手槍給我們的也是你嗎?”
“抛手槍的是我!”這時教主站了出來說道:“不過……我是按小鋒的話做的!”
“你還說!”我氣苦的沖着教主罵道:“不是讓你開打了就丢手槍的嗎?怎麽拖了這麽久?”
“那……”教主摸了摸頭,面帶無辜的說道:“我尋思着……這要是把槍丢給了越鬼子怎麽辦?所以……我就靠近了點找準位置再丢呗……這就多花點時間!”
聞言我差點就沒暈倒,不可思議的望着教主說道:“那越鬼子個個都端着ak47,還會來撿你這手槍?”
這還不太明顯了,當時如果這手槍往裏頭一陣亂丢……越軍撿了根本就沒用,我軍撿了卻因爲有了反抗能力能掀起大浪,所以這需要找準位置嗎?
“唔,這……這我可沒想到!”
我隻能苦笑着慶幸手下沒攤上這樣的一個兵了。
“對了!”我又問了聲:“張帆呢?在哪?”
“對啊,張帆去哪了?”
“越鬼子好像找的就是張帆!”
……
“我看見她好像被越鬼子帶走了!”一名戰士喊。
“什麽?”許連長大驚道:“你看見她被帶走怎麽也不追?”
“當時……”那戰士委屈的說道:“當時我正跟越鬼子打着呢……”
聞言我不由一下就從頭涼到腳,這打了半天……結果還是讓越鬼子完成了戰略目标把張帆給擄去了。
“你混蛋你……”許連長罵道:“這麽久也不報告,看到他們是往哪個方向逃的嗎?”
“這個……沒注意!”
許連長當然也知道這不是小事,當即下了一連串的命令:“一排留守,二排、三排……以班爲單位展開搜索,一定要把張帆追回來!”
“是!”
“是!”
……
警衛連的戰士當即按照命令各自散開。
“小王!”接着許連長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沖着小王叫道:“馬上去把警犬調上來!”
“啥?還有警犬?”聞言我不由一愣。
“是啊,楊學鋒同志!”許連長點頭回答道:“之前我們野戰醫院藥品總是無緣無故的丢失,爲了防小偷這才調了兩頭警犬上來,沒想到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楊學鋒同志!”接着許連長又問了聲:“你看……還有沒有需要安排的?”
聞言我不由一陣錯愕,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個連長竟然問我這個排長的建議?
這裏是野戰醫院啊……許連長是野戰醫院的警衛連連長,先不說我隻是個排長,就算我官比他大那在這裏也隻能算是個普通傷員,那都得歸他管。可是……他這下竟然會向我請示?
“唔!”我有點不習慣的回答道:“很好,沒有意見!”
我想,這隻怕是我剛才的所做所爲讓這個連長也覺得自愧不如了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不久警犬就上來了,小王找了一件張帆穿過的白大褂讓它們嗅了嗅……這警犬倒還訓練有素,它們在地上邊嗅邊找,沒過一會兒就找到了張帆與越軍特工對抗的地方,接着沿着味道就一路往前跑……是西面。
這與我分析的方向也是一緻的……北面是中國,越軍特工不緻于傻到往那個方向跑,南面是越南腹地,隻是要往這方向走的話,越軍特工必須得押着張帆通過幾百名正與越軍搏鬥的解放軍,再傻的人也知道這是找死。東面嘛……那是我剛剛走過來的方向,至少我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經過。
這也增強了我對警犬嗅覺的信心,于是抓起槍就跟着警犬和十幾名戰士往西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