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加快速度!”連長一邊跑着一邊不斷發聲催促。
隻是我卻在心裏越來越對這個連長的命令不以爲然,但這又能怎麽樣呢?我剛才公然違反他的命令似乎已經惹惱了他,現在我可不想再做什麽出頭鳥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按照我腦袋裏想的計劃的話,那就意味着又有仗打了,如果按連長的計劃,頂多也就是去救救傷員吧!
我可不會嫌自己命長,所以按連長的命令做也好。
不過世事卻往往并不像我想像的那麽好,就在我打定主意就這麽過太平曰子的時候,前方卻迎面跑來了一隊解放軍。
看着這隊解放軍我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首先,這隊解放軍的精神面貌與我軍完全不一樣。這些家夥個個看起來都是老兵的樣子,而且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戰鬥……這不?有些人身上臉上還有鮮血呢,甚至還有幾個受傷的。
也許有人會說……扯談吧,越鬼子的精神面貌能比得上咱們解放軍?不過事實還真不是靠想像的,而且怕死是人的天姓,這種不怕死的精神并不是叫幾聲口号就能練出來的,那是要在戰場上靠鮮血靠子彈打出來的,否則的話,就隻會像沈國新、徐國春幾個新兵一樣。
其次,這隊解放軍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左臂上綁了個白毛巾。
不會這麽背的吧,随便走哪條街都能碰上僞裝成我軍的越鬼子?我心裏雖然有懷疑,但卻不敢聲張。
主要原因是一說話這雙方鐵定馬上就開打……這街道雖說不是很窄,但那又是ak47又是手榴彈火箭筒的,誰能說就一定能躲得過?
其它戰士都沒怎麽懷疑,依舊一個勁的朝炮兵營方向跑,連長甚至還朝那隊兵喊了聲:“同志!前面什麽情況?”
“炮兵營被偷襲了!”一個獨眼龍用标準漢語回答道:“我們去包抄逃跑的越鬼子,你們馬上到炮兵營集中!”
“是!”連長很幹脆的應了聲,再次揮動手槍催着我們:“加快速度!”
我不動聲色的快跑兩步,來到刀疤的身邊小聲說道:“有問題,是越鬼子!”
“噓……”刀疤瞪了我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于是我就知道刀疤其實早就有疑心了,隻不過不敢有所動作。
不敢有所動作其實也是正常的,我軍雖說有一個連隊,人數比越軍多……但火力和素質上卻不比越軍這支三十餘人的隊伍,雙方在這麽近的距離上開打對我們絕不會有什麽好處。
對于越軍來說,他們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等雙方靠近了後突然開打,那顯然會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傷亡慘重。
另一個是不聲不響的就這麽走了,反正我們也沒發現……
我想,越軍大多都會選擇第二個,畢竟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在這路上如果還跟我們打起來……一旦被纏上了就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畢竟現在各個方向的解放軍都往這邊靠攏不是?隻要一聽到槍響,馬上就會把這地方圍個水洩不通。
所以,現在最好的方法似乎就是裝作不知道,就像刀疤那樣。
但想歸想,我心裏那個緊張啊……這萬一越鬼子不要命近身了就打怎麽辦?我這條命可經不起他們手中的ak掃上幾槍的!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我幾乎都可以看得到他們眼裏的戒備和殺氣,似乎隻要我們有一點懷疑立馬就舉槍相向……
從這一點來說,我軍的防範意識就差多了,因爲我發現周圍的戰士全是一臉的輕松。但還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陳依依。
她雙手緊扣手中的沖鋒槍,眼神朝我揚了揚,似乎是在詢問我該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呢?隻有學着刀疤的樣子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終于,雙方互相踩着密集的腳步交錯而過,越軍沒有動手……這不由讓我松了一口氣,很明顯,越軍現在隻求能成功突圍,所以根本沒有打算跟我們纏鬥。
然而我現在卻有些不甘願了:他娘的,這些越鬼子也太嚣張了,就這樣炸了我們的炮兵營,然後還這樣在我們面前大模大樣的走過?這要是說出去……咱部隊往後可不讓别人給笑死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時候回頭對着他們的後背一陣掃射……雖說不能将他們全殲,但讓他們死傷慘重還是可以做得到的吧!
于是我又緊跑了兩步,小聲地問着刀疤:“怎麽樣?打不打?”
“你肯定他們是越鬼子?”刀疤皺着眉頭反問了一聲。
于是我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了,我們也隻是懷疑這些人是越鬼子而已,僅僅隻是懷疑……證實嗎?怎麽證實?讓他們停下來問問?那顯然又會失去寶貴的先機。
誰都知道在戰場上先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這近距離而又狹窄的街道上,幾乎就可以說管你素質高不高武器好不好,誰占有先機隻要一排子彈過去基本就可以結束戰鬥了。
我腦袋一轉,當即就對刀疤說道:“讓同志們做好戰鬥準備,我試試他們……”
刀疤一愣,似乎想問怎麽試,但瞧瞧越軍很快就要走遠,于是也不多說什麽,當即小聲下令道:“二排的,做好戰鬥準備,後面的這隊人很有可能是越鬼子!”
刀疤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隻有身邊少數幾個人聽到并投來吃驚的目光,我則對手下的幾個兵打了個眼色,他們很快就把槍上膛做好了戰鬥準備。
接着,我就對身後的那隊“解放軍”用越南語叫道:“同志,再見……”
話說這是越鬼子對我們用過的方法,我們在坑道裏就吃過一次虧,我這是現學現賣了。這方法的好處就在于……不一定能騙得了那些反應快的敵人,但并不是每個敵人都是反應快的。
果然,很快就有幾個人回過頭來,顯然是聽得懂我在說什麽,但卻忍住不回答,隻有一個人揮起了手說:“再……”
“打!”刀疤大叫一聲,二話不說舉起沖鋒槍就照着這些“解放軍”一頓掃射,二排的戰士們自然也是舉起各式武器大打特打……
戰鬥在幾分鍾之内就結束了,雙方距離隻有幾十米,而且還是在能見度很好相對狹窄的街道上,就算是沒打過槍的兵随手一槍也能打中目标,于是随着一陣慘叫過後在我們面前的就隻有一堆鮮血淋淋的屍體。
而我呢,這時恨的就是手中拿的爲什麽是狙擊槍而不是ak,這不?才隻打三槍就發現再也沒有能站着的人了。
但這并不是說我們已經全殲了敵人,因爲我注意到了一點:在我剛剛喊出越南話的時候,走在隊伍前頭的獨眼龍就一溜煙的鑽進了旁邊的民房不見了蹤影……這反應之快就連我也感到吃驚,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舉起槍!
爲什麽不追?
開玩笑……這家夥一看就知道身手了得,我還去追?我那不是自找麻煩麽?
後來我才知道,這獨眼龍就是這支特工部隊的隊長,這整個偷襲計劃都是他制定并且在他的指揮下進行的,本來應該是個圓滿完成任務的結局,卻不想在最後時刻卻損失慘重。
我們這一陣槍響打倒了一大堆人後,卻把連隊其它的戰士給驚呆了,個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愣愣地看着我們。
“你們……你們搞什麽名堂?”連長那是吓得面色蒼白,沖着我們怒吼:“你們怎麽搞的,自己人也打?犯病了還是怎麽的?”
“連長!”刀疤回答道:“他們是越鬼子假扮的,偷襲炮兵營的可能就是這些家夥!”
“唔!”連長這才驚疑未定的說道:“你……你确定?”
“确定!”刀疤沖着我揚了揚頭,說道:“是二班長看穿他們的!”
連長瞄了我一眼,嗯了一聲就帶着幾個兵去查看那些被我們打倒在地的“解放軍”。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驗明正身……隻怕,他還希望那些被我們打倒的是自己人呢!
隻見連長帶的幾個兵在那些屍體上這裏翻翻那裏看看,終于在一個越軍屍體的口袋裏翻出了一本用越南語寫的小冊子……于是這才滿臉不樂意的走了回來,沖着我們點了點頭說道:“嗯,的确是越鬼子,你們幹得好!”
“好!”戰士們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人人都爲我們再一次赢得了勝利而自豪。
然而,似乎就隻有連長一個人不開心……不過說實話,如果是我在他那個位置上,我也會不開心的。這不?自己讓這些越南人給騙得一愣一愣的,剛才似乎還在執行越鬼子下的命令,然而手下卻有這麽多人看穿了,不隻是看穿了,而且再一次沒有向他報告私自行動……這感覺都像手下的兵都比自己厲害似的,唯獨就自己是個窩囊廢!
不過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想得罪這個頂頭上司,我也不想做出頭鳥,但是剛才那情況……我有時間報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