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金晉!”虞煊指名道姓地說道。
金晉有些難爲情地别開視線,如果他對自己的背叛還感到有些羞恥的話,應該無法跟虞煊四目相交。
更何況虞煊說過,“金大哥”是有着高尚品德的人。
“金晉,你剛對倪展說了,說你到目前爲止殺過多少求你饒命的浦人,确實如你所說,你不在了之後,他們變得亂七八糟。
就算會遭到咒罵,我們也無可奈何。所以,我們才想要盡早把你救出來。”
說到這裏,虞煊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但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活過一年。”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虞煊像是要說服自己般地自言自語。
金晉的臉上頭一次出現痛苦的表情,虞煊的聲音隻有一開始很嚴厲,他現在的語氣聽起來已經沒有在責備任何人了。
無法忍受拷問的人,與忍過了拷問,但家人卻成爲人“質”使得他們不得不屈服的人。
今朝想起從虞煊唱歌的側臉,感受到的可悲弱勢。
就像是大夢初醒般,虞煊無力地繼續說道:“所以,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正因爲如此,你如果要投靠總督衙,身爲浦人,你不是更不該殺掉自己的皇帝嗎?”
“請冷靜下來,殿下。”
冷不防傳來的聲音,像是在貶低憔悴的他,虞煊因而沉默了下來。
長孫延趁隙迅速地接着說道:“金晉會這麽做,是因爲他知道應該守護的皇帝其實另有其人,因爲,告訴我你的事情的人正是他啊!”
瞬間,氣氛整個變得很僵。
看來之前那句“在什麽地方做些什麽事,我可是都一清二楚”,既不是謊言,也不是在故弄玄虛。
長孫延八成是從金晉的“密”告得知了虞煊的下落。
然後,他決定隻要抓到了虞煊,就要把那個“暫用”浦王給拉下來。
長孫延用狡詐的語氣繼續說道:“陛下也真是太可憐了,你要是負起責任,乖乖待在宮裏的話,他應該早就退位,在離宮或是某處安享天年了。”
仍舊跪着的虞煊,肩膀大力地顫抖了一下。
長孫延盛氣淩人地俯視着那樣的虞煊,“不管施……行對他們多有利的政策,這裏的民心依然殘留着針對我們的迷惘及反抗心。
鐵城的街上,現在還祭祀着夫妻神,繼續信奉着浦國最早的皇帝和王妃。
爲了能讓他們團結一緻,虞煊殿下,我們非得需要你的服從不可。”
他用的是,跟剛才輕佻語氣截然不同的沉重語調。
虞煊屏息注視着長孫延,長孫延故意大力地點頭,之後用手指指向幸免于難的其他人。
“金晉,那邊還有餘黨。”
“住手!”
虞煊大叫,但叫完以後他隻能發出沙啞的聲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拜托你住手吧……”
長孫延暫時把手放了下來,像在複誦般地問道:“你知道了?是知道什麽了?”
“我會照你說的去做,回到皇宮……所以,所以你别再繼續下去了……”虞煊用沮喪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回答。
長孫延聽完,滿足地點了頭。
今朝感到心都要碎了,她頭一次看到那麽懦弱的虞煊。
平常像年輕杉樹般挺直的背部,現在就像枯萎的花朵般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