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幹淨還是有點渾濁,隻要是水都一樣珍貴。
而且,虞煊會對今朝“不能用慣用手碰水”的要求提出抗議,也是情有可原。
要用一隻左手來洗頭發,對右撇子來說難如登天。
“那、那個……”今朝緊張地擡起頭。
虞煊稍微轉過頭來答道:“嗯?”
看到他将右手微微舉起,試着不去碰到水的樣子,今朝心裏有股莫名的喜悅,“需、需要我幫忙嗎?”
“你是要幫什麽?”
“幫你洗……啊。”
聞言,虞煊臉色十分訝異。
看到他的表情時,今朝的臉頰像着了火般地發燙。
幫忙洗這句話,并不是這個時代的未婚女子該對未婚男子說出來的話。
在今朝滿臉通紅地低下頭時,小麥色的手掌突然映入眼簾。
一擡起頭來,虞煊把染血的衣服綁在腰際,站在她眼前,“麻煩你了,左手我實在沒辦法自己洗。”
鮮紅的瞳孔,筆直地凝視着今朝。
濕潤的頭發及上面有着水珠的肌膚,讓她心口揪成一團,“好、好的。”
兩人一同在岸邊坐了下來,今朝開始仔細地清洗虞煊沾血的左腕。
她事不關己似的想着:我本來是不是打算逃跑……
今朝左手輕輕扶着虞煊的手臂,右手不斷掬水潑灑。
注視着水滴四散在光滑皮膚上的模樣時,突然有股感情泛上心頭,“爲什麽……”
虞煊:“???”
今朝接着道:“你爲什麽要做出那麽輕率的行動?”
“沒辦法,在那種情況下要确實地救出他們,就隻能那麽做。”虞煊聳聳肩。
就結果上來說,确實如此,他們當場就獲得了自由。
在那麽多圍觀群衆面前說好的約定,事後不可能反悔。
再加上連夏國的當地将軍都開口了,商人隻有放了他們這一個選擇。
今朝哼哼,“但搞不好,你可能會死啊……”
虞煊雖然說那也是自作自受,可是!
剛才的光景鮮明地浮現在今朝的腦海裏,讓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也開始顫抖。
就連現在回想起來也還餘悸猶存,要是那銳利的牙齒及爪子把虞煊給撕了……
“不管是襲擊打劫商隊的人,還是下令的人,都不是你吧?”今朝叫道。
她依然抓着虞煊的雙腕,虞煊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
“那你又爲什麽會感覺對不起我呢?下令處死我父王的也不是你,可是你也這麽想不是嗎?”
今朝屏住呼吸,注視着虞煊。
他的表情太過平靜,無法窺探潛藏在内心的情感。
“這……”今朝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虞煊的意圖實在令人無法捉摸,不知他是在說:你不也感到自己有責任嗎?
還是在說:你不也不知道爲什麽嗎?
兩人無言地看着對方,虞煊應該是想要個答案,但今朝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所以,她先别開了視線,低下頭來替傷口卷上紗布。
止血的藥草似乎發揮了功效,手臂已經沒在流血了。
雖然不知道是牙齒還是爪子,但以豹造成的傷勢來說,傷口很淺,切口也還算平整。
包紮結束以後,虞煊站了起來,把放在石頭上的全新衣服穿上。
從宅邸穿出來的衣服整個都是血迹,已經沒辦法繼續穿了。
兩人本來想在店裏買套新的,但店主很好心地“免費”提供,并豪快地笑着說,他好久沒看到這種大快人心的好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