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肖針所說的話,現在也還埋在慕思心中。
有如幻想般虛無、仿若夢境般溫暖的回憶……
一臉決絕的肖針,還帶有稚氣的臉上充滿強烈的希望看着慕思,他恐怕是打從心底深信,可以就這樣活下去吧。
但是……
“對不起,肖針,我不能去。我沒辦法抛下苌國還有大家,就這樣逃走了。”
“慕思……”
“你也是一樣啊,明明比任何人都有責任感,不可能做得出那種事的。就算逃跑了,之後也一定會爲這天的決定而後悔的。
肖針,拜托你答應我。就算發生了和我所接到的神谕接近的事,也絕對不要将它告訴任何人,就算我出了什麽事……”
“慕思!”
“我真是過分的人呢,這說不定是最後可以見到你的機會了,卻還隻能說這種事。”
淡淡地笑着,被雨濡濕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上,慕思閉上雙眼。
接着,她深深呼了口氣,說道:“盡管這樣,我還是無法放下苌國。阿姨所犯下的錯,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
……
“嗚!”
仿佛就快被惡夢淹沒般呼吸困難,風故終于睜開眼睛。
心髒狂亂地跳動,汗水滑過臉頰,留下好幾道痕迹。
這裏……究竟是哪裏?
他這麽想着,四下張望時,注意到身邊小小的溫暖。
趴在床邊,枕着雙臂睡着的今朝。
看到那平靜安詳的睡臉,風故的惡夢碎片也漸漸消融……
他們正置身于一間簡樸的房間裏,和葛琳一起生活的那間,令人懷念的森林小屋很像。
隻有床、書架與小小的窗戶,以及今朝身影的小房間。
風故躺在床上,稍微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卻馬上感覺到全身十分沉重。
爲什麽?
風故輕輕搖了搖頭回想,早些時候應該是在皇宮中,和今朝一起被抓了起來,與慕容談過話,然後……
在那之後,被帶到這裏來了?
今朝和龔逝出現在地牢中,接着與其他暗人及葛琳會合,一起逃出皇宮,到這裏爲止他還記得。
再往後,應該是上了偷來的馬,趁着夜色移動,不過接下來的……他就完全不複記憶了。
爲了不吵醒今朝,風故小心地起身。
雖然身爲神獸的一部分,無論什麽樣的傷口都不會在風故身上停留太久,但還是會傳來陣陣的刺痛。
就算這樣,他蓋在被單下的雙手,連最嚴重的釘傷,也已經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拉開窗簾看出去,窗外是一片雨中城鎮的景色。
紅色屋頂與綠色的牆,雨滴落在緩緩傾斜的磚道上,綻出的水紋,形成一個個美麗的圖案。
不過,在雨色飄搖的道路上,沒有多少往來的人。
祥和溫暖的時光,一點一滴地滲入心中,風故靜靜地閉上雙眼。
這樣一來,在不斷落下的霧雨聲中,仿佛這裏隻有風故與今朝兩人存在一般……
就像在沒有其他任何人的神殿中,度過的那段無可替代的時光一樣。
一瞬間,風故被拉回了那令人懷念的日子……那并不是什麽惡夢。
确實,失去她的絕望與痛苦的記憶,伴随着共同度過的喜悅而更顯哀傷,但對風故……對神獸而言,那也是無法取代的寶貴時光。
因甜蜜的回憶展出笑容的風故,看向身邊發出羽毛般輕輕呼吸聲的今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