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八人反應過來,青凰的身影重新出現,一劍刺出,場中同時出現八個青凰,每個青凰手中都有一柄“青虹劍”,每柄劍上都飛起一朵海碗大的劍花,“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劍花輕而易舉刺穿八人的防禦,八道血箭同時飙起,在明亮的燈光下,詭異而妖豔。
李昨非等人如遭雷擊,每人肩胛上都有一個血洞,連部位和深淺都分毫不差。他們面面相觑,每個人眼睛裏都是前所未有的驚懼與悲涼。縱橫武林數十載,他們的功力如今都無限接近于一派宗師,自然知道這個結果意味着什麽。如果剛才這一劍刺的不是肩胛,而是喉嚨,那麽場上肯定是八具血淋淋的屍體。
八人長歎一聲,抛掉手中的兵器,黯然道:“青凰姑娘劍術無敵,我們輸了!”
青凰收起“青虹劍”,淡淡道:“承讓!”
數千人都瞪大眼睛,猶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聲息。
“不……”公孫一凡猛地站起來,把手中的細瓷茶杯攥成碎片。
數千人頓時炸了營,恐懼、咆哮、難以置信……沒有人願意把剛才看到的一切與武功聯系到一起。
“天啊,我的眼睛花了嗎?世間怎麽會有‘分身術’?”
“那不是分身術,那是幻術!”
“那不是幻術,是妖術!”
“青凰是妖女,隻有千年的女妖才會化爲人形。”
“淨他媽扯蛋,世間怎麽會有妖術?你以爲這是‘封神榜’嗎?”
“青凰不是女妖,她是活生生的人,你們不敢面對現實,隻會妖言惑衆!”
“對,青凰不是女妖,她是‘青衣門’的天才弟子,當年我拜訪‘青衣門’,還指點過她兩手兒武功。”
“你指點她武功?靠,是不是真的?就你那手兒劍法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我告訴你,青凰是我小姨子舅舅的姨父的表兄的親姑姑,我從小就認識她,我們倆是青梅竹馬……”
“青你個頭啊?人家青凰是孤兒好不好?要論關系,我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和青凰往上數八代,祖上是同門師兄弟!”
……
惠靜師太、方翰和餘伯穹仿佛石化,每個人臉上都是無法掩飾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尤其惠靜老尼,她不相信青凰能赢,而且又赢這麽快,這麽幹淨利索,以她的眼光自然不會相信青凰用的是妖術或者幻術,當然更不可能是分身術。
公孫靖遠臉色蒼白,斷然道:“師太,方長老,餘長老,青凰此舉過于詭詐,迹涉妖幻,倘若以此赢得‘一劍獨上九重天’,恐怕衆心難平。希望三位能夠秉公處理,以正視聽……”
方翰微蹙眉頭,冷冷道:“公孫家主,青凰一劍擊敗八位川中武林高手,衆目睽睽,連李昨非等人都當場認輸,你還讓我們如何秉公處理?”
公孫一凡臉孔脹紅道:“方長老,剛才大家看得都很清楚,青凰分明使用的是妖術,這種行爲完全違背比武的規矩,更是對武林正道的公然挑釁,若判她取勝,豈不是抑善揚惡?我們川中武林跻跻數千人,又将置武林正義于何地?”
餘伯穹冷笑道:“公孫少爺這麽說,是不是讓我們必須判青凰輸,才算維護武林正義?”
公孫靖遠見三個主裁言辭不善,也愠形于色:“三位是川中武林的砥柱中流,一言九鼎,對于這場比武的結果自然洞若觀火。其實這場比武不止勝負之論,更是關系到川中乃至華夏武林未來百年的大局,倘若讓邪魔外道以卑劣手段竊居上風,整個武林恐将淪于血雨腥風和暗無天日之中。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輩武人敬天法祖,大是大非面前絕不容有失,還望三位秉持大義,爲武林開太平!”
惠靜師太冷聲道:“老尼是方外之人,心中隻有我佛,平生不敢妄語,是便是,了便了,赢就赢,輸就輸,至于是天堂還是地獄,那不是老尼能夠操心的!”
方翰道:“公孫家主,你我都很清楚,青凰姑娘剛才所用,分明是一種極上乘的輕功,與妖術、幻術和分身術無涉。你硬要我們判青凰輸,這不止是強人所難,更是罔顧武林正義。百年以來,公孫家族以信義威震川中,德澤布于西陲,川中武林唯公孫家族馬首是瞻,倘若我們今晚颠倒黑白,異日公孫家族又将如何面對川中諸豪?”
公孫一凡道:“方長老,其實家父也是爲川中武林着想,甯肯令公孫家族的聲名一時受辱,也要護佑川中一方袍澤,還望各位能體諒家父對川中武林的殷殷愛護之情。”
這裏正在争論,場下很多人都嚷起來:“裁判在做什麽?爲什麽還不宣布結果?”
餘伯穹看看公孫靖遠,又望望方翰和惠靜師太,說道:“今晚在場數千人,相信大家的眼光都是雪亮的。公孫家主,我們相信正義,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良心。‘峨嵋’、‘青城’和‘清音閣’屹立千年,也許未必因爲我們三個人而榮,但絕不能因我們而恥!”
餘伯穹這番話無疑表明了三人的态度,公孫靖遠沒有吭聲,臉色黑如鍋底。
惠靜師太首先站起來,方翰和餘伯穹跟着起身,顯然要向大家宣布結果。正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來,竟然把全場的喧鬧全部壓下去:“那個丫頭明明用了妖術,你們三個卻視而不見,如此不明是非,有目如盲,還當什麽裁判?都去死吧!”
惠靜、方翰和餘伯穹聞言大震,正在這時,一道陰森森的鬼氣橫空撞過來,仿佛千萬隻惡鬼在哭嚎,黑霧翻滾,臨到擂台之時,又分爲三個黑色的巨爪,分别抓向驚愕不已的方翰、餘伯穹和惠靜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