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接過咖啡,沒有回答劉世宇的問話,而是說道:“這個地方不錯!古人雲,狡兔三窟,沒想到劉大局長有這麽大的手筆,真是令人佩服!”
劉世宇當然知道傅宸雪所指何事,笑道:“宸雪,你别捧我,這麽大的工程别說咱們十八局,就是換成‘國安部’,三五年之内也完不成。這裏原是以前的地下核防指揮部,後來落到咱們‘國安’手裏,曆年花費巨資才變成今天這個模樣——這是一個綜合實驗基地,你也許發現,這裏的東西都是目前國内最先進的,所有研究都着眼于未來,立足制高點,搶占先機,這也是國家大戰略的一部分……當然,與你掌握的那些東西相比,這些還遠遠不夠看。”說到這裏,劉世宇湊近傅宸雪,低聲笑道:“宸雪,你能不能把你手中的資料給我透露一點兒?若能造出一些先進的東西,咱們十八局還不是天下無敵?”
傅宸雪問道:“你想怎麽個‘天下無敵’?”
“就是……就是……”劉世宇撓撓腦袋,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語,貌似“天下無敵”在如今這個時代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吧?
傅宸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天下無敵,如美國那樣強大的軍事及科技,依然深陷伊拉克與阿富汗的戰争泥潭,損兵折将,欲罷不能,誰又能做到無敵于天下?”
“好吧,宸雪,咱們先不談這個問題……那個狼崽子,若他不肯悔改,你真的準備殺他嗎?”
傅宸雪反問道:“狼牙不肯合作,你會放過他嗎?”
“當然不會!咱們是‘國安’,絕不能留下這種隐患!”
“你已經有決定,還問我幹什麽?”
“不是你執意要救他嗎?”
“我救他,是因爲他還有可用的價值;沒有價值,就沒有活着的必要!”
“可是……你覺得狼牙會接受我們的條件嗎?”費這麽大勁兒把狼牙弄出來,結果還是要殺掉,劉世宇有些不甘心。
傅宸雪擡起手腕看看表,笑道:“關于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嗯,時間到了,我們進去吧!”
“呃……”劉世宇朝傅宸雪的背影翻翻白眼,媽的,誰才是局長啊?這話他隻敢藏在肚子裏,傅宸雪天天鬧着要撂挑子,他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哪敢在那小子面前擺局長的官架子?劉世宇想想其他局那些局長們的八面威風,又想想自己,長長歎口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誰讓他攤上傅宸雪這坨大蛇屎呢?
走到手術台前,傅宸雪和劉世宇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狼牙。狼牙也沒有說話,犀利的眸子直直盯着傅宸雪。屋子裏很靜,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劉世宇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仿佛空氣就像一個火藥筒,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大爆炸。
半晌之後,狼牙長口一出氣,目光也柔和下來,一字一句道:“傅宸雪,我答應你的條件!”
聽到這話,劉世宇繃緊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他擔心再撐一會兒他的心髒就會爆裂,抹抹頭上的汗水,笑罵道:“媽的,你個狼崽子要答應就痛快點兒嘛,把老子都急出一身冷汗,知道不?”
狼牙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傅宸雪把我摔成這個樣子,我讨點利息不行嗎?”
“呃……”劉世宇再度無語,這個狼崽子不僅是個白癡,還是個小孩兒,這心性明顯還沒有斷奶嘛。
傅宸雪笑道:“狼牙,我先給你接骨,你默運真氣配合我的治療将會事半功倍,咱們開始吧——”說完,他雙掌齊出,十指如精靈般在狼牙全身上下詭異地舞蹈,揉、捏、拉、伸、撕、扯、圓、轉……諸般力道從指尖流貫而出,絲絲透入狼牙的身體,如三春之陽,妙不可言。狼牙的肌骨在他的指下奇異地波動着,非常有韻律。在劉世宇看來,傅宸雪就像在彈奏一張古琴,托、刺、拂、揉、勾、抹、挑……神情專注而美麗,隻不過“琴”是一個大活人,而“琴音”又是無聲的。
狼牙閉上眼睛,默運“摩诃無量神功”,配合傅宸雪的指力,他似乎看見斷裂地骨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連碎裂成沙粒一般的骨片也在緩緩粘合,慢慢複位……從傅宸雪指尖流貫而來的真氣如春風化雨,滋潤着幹渴的原野和枯焦的大地,狼牙的肌骨和血肉細胞就像行将枯萎的花草和樹木,貪婪地吮吸着從天而降的甘霖,抽枝換葉,茁壯成長……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感覺,不是傅宸雪這樣的大高手絕對做不到,達不到狼牙這樣的境界也絕對體察不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傅宸雪收手,又把金針一一撤下來,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狼牙的傷勢之重,是被醫學權威們都判了“死刑” 的,而骨折之可怕,又是前所未聞的,傅宸雪想讓這樣的“活死人”重新站起來,生龍活虎一般,顯然付出是極其巨大的。
狼牙睜開眼睛,看向傅宸雪,嘴唇動動,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感謝嗎?他還做不到!因爲他的傷都是傅宸雪一手造成的,他又怎麽會去感謝傅宸雪?隻是經過這番療傷合作,他心裏對傅宸雪的敵意減弱不少,最起碼他知道傅宸雪是真心希望他能夠站起來,畢竟爲一個曾經的“敵人”耗費如此之大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傅宸雪當然清楚狼牙心裏想什麽,他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收起金針,說道:“以你的功夫在三五日之内基本複原應該不是難事,不過,這僅僅是第一步。想開始新的生活,你還要改頭換面才行!”
狼牙愕然道:“改頭換面?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