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濱的臉色很難看,說心裏話,他對劉庭信的驕橫跋扈很生氣,可劉庭信畢竟是“猛虎”的參謀長,又是正牌的大校,身後還有複雜的背景,就這麽當着衆人的面兒給一個女孩子直接扔出去,官威何在?顔面何存?以後還怎麽領兵還怎麽在軍中混?他作爲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發生這樣的事兒,也難辭其咎。處理不當很可能被人懷疑他與林建華合謀,共同打壓劉家,這樣的話他的前程也算到此爲止,這個結果絕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敢要的。“林司令,你這樣做有些過吧?這次是聯合行動,兇犯沒抓到,咱們先在這裏演起‘全武行’,上面會怎麽想?”他不敢得罪林建華,這是他能夠說出的最嚴厲的話。
林建華冷哼一聲,說道:“還能怎麽想?京畿重地,調動數千精銳之師抓一個狼崽子居然死傷二百多人,還不夠丢臉嗎?看看我們來這裏多少人?‘猛虎’、‘獵鷹’、‘天狼’、‘冷刺’、‘不死鳥’……全軍幾大王牌特種部隊悉數到場,這陣勢幾乎可以打一場大規模戰争。最糟的是截止到目前,我們隻能坐在這裏瞎扯淡,任憑那個狼崽子在山林裏逍遙自在。他娘的,平時口号喊得震天響,什麽‘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結果呢,戰争還沒有開打,一個小小的狼崽子就把我們全部打回原形,就這種戰鬥力,我們還有臉保家衛國?還他媽敢喊出‘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大家臉上都很難堪,林建華這一通大罵,幾乎是給所有人一記響亮的耳光。楊弘道深知此事是因楊家而起,他又是第一個指揮圍捕的,搞成這個結果,他臉上是最沒有光彩的。所以聽到林建華怒罵,心裏很不舒服:“林大哥,事情不像你想的那個樣,所有參戰官兵都抱着必勝的信心,抱着爲國盡忠的決心,不怕流血,不怕犧牲……隻是那個狼崽子實在狡猾,功夫又好,加上他精通森林作戰,所以死傷也是難免的……”
“死傷是難免的?”林建華斜視楊弘道一眼,冷冷道:“你給我閉嘴!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給我扯淡!什麽‘爲國盡忠’?什麽‘不怕流血,不怕犧牲’?全是狗屁!你不就是想給你的弟弟報仇嗎?難道你還想拿這種鬼話糊弄死去的二百英魂?爲了一個狼崽子,你不惜調動精銳軍隊,還自作主張請什麽武林高手!結果怎麽樣?十二個‘ldh’戰士慘死,那幾個所謂的武林高手也給人拍碎腦袋。換成我,早把你送上軍事法庭,還用得着你在這裏啰嗦?”
“林大哥——”楊弘道臉孔通紅,敢怒不敢言。以他的地位,林建華這樣毫不留情地大罵,簡直是打他的臉,不——是打楊家的臉!換成别人,他早拔出槍,把對方的腦袋打爆。隻是今天罵他的人是林建華,論資曆、軍銜和職位,他都不如林建華;論影響力,林建華當年在軍界嶄露頭角時,他和劉世宇等人還光着屁股玩泥巴呢;論家世,楊家雖是京畿大族,卻也無法與“五嶽”一般的林家相提并論。
帳篷裏靜悄悄的,靜得有些壓抑,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滕濱微微眯起雙眼,沒有說話,今天這裏除了他和少數幾個人之外,幾乎是清一色的軍中“太子爺”。這幫家夥平時飛揚跋扈鼻孔長在頭頂上,一般人誰敢去碰他們?就是頂頭上司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而林建華不怕,不管是林家還是林建華本人,都有資格指着這幫家夥的鼻子破口大罵。不管他們心裏服不服氣,還真沒有人敢跟林建華叫闆。當然,那個“愣頭青”劉庭信是個例外,而例外的結果就是當場被那個丫頭胖揍一頓,幹脆利落,把所有面子都削個幹淨。
林建華嚣張到極點,也霸氣到極點,壓得一屋子的将校沒有一點兒脾氣,當然,也包括滕濱。
看看大家都不再吭聲,林建華才冷冷道:“今天的行動是‘國安’與軍方的聯合行動,這是上面的意思,之前滕副司令應該告訴過大家吧?”他的目光轉向滕濱,滕濱點點頭,他又指着傅宸雪說道:“先給大家介紹一下,他叫‘傅宸雪’,是我以前的兵,上面派他來支援咱們的行動……宸雪,你過來談談你的想法吧!”
傅宸雪走到“沙盤”前,淡淡掃一眼,問道:“目前能确定‘狼牙’的位置嗎?”
楊弘道清楚傅宸雪的底細,不敢怠慢,立刻答道:“應該在‘金沙嶺’和‘老龍坡’一帶……”
傅宸雪狐疑地看他一眼,問道:“應該?”
觸到傅宸雪亮如星辰的眸光,楊弘道的心不禁一顫,對方的眼睛如星空一般浩瀚,令人瞬間有迷失之感。楊弘道長年習武,向來自矜心志堅定,外魔難侵,如今随便被傅宸雪掃一眼,心神便有崩潰之虞,不禁大爲驚駭:難道傅宸雪的功夫已練到通神的地步?不,不可能!他才二十多歲的年齡,即使從娘胎裏開始習武,也不可能這麽快就達到“至誠如神”的地步!“噢,是這樣的……那個狼崽子的功夫極好,據少林寺太上長老推測,狼牙的武功多半突破到傳說中的‘地罡’之境,這種修爲千年之間也找不出第二個……所以他施展某種類似‘龜息大法’或者‘瑜珈術’的功夫避過衛星和雷達的搜索是輕而易舉的,還有就是這些地方山高林密,高科技偵測設備也無法準确追蹤……”楊弘道沒有說下去,他隻感到嘴裏陣陣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