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晴想了想,說道:“我要一杯‘夜雨百年心’吧!”話剛說完,她自己的臉倒紅起來。
傅宸雪的手一滞,馬上恢複常态,若無其事地看向葉蓉,問道:“小蓉,你呢?”
葉蓉見大家都望着她,想了想,還是含蘊點兒吧,說道:“來一杯‘紅雪飛來滿香徑’吧!”
衆人的神情都變得很期待,這兩杯酒的難度都不小,尤其“夜雨百年心”更是一種抽象的意境,怎麽才能表達出那種滄桑和執著呢?
傅宸雪沉吟片刻,調酒壺又動起來,這次用的是“七星連珠”手法,他的手快到極點,銀色調酒壺變幻成七顆璀璨的明星,在空中連成一條銀線,飄逸唯美,如夢似幻,大家看得如癡如醉。
當酒液倒入“馬提尼”杯中時,衆人又忍不住一陣驚歎,以黑色調爲主的酒中,似乎有萬千雨線在垂落,一間茅屋,一盞青燈,一個婉約消瘦的背影,隐隐約約又栩栩如生,如一幅泛黃的古畫,濃縮百年歲月,那份孤獨、凄涼和萬千相思深深打動每一個人的心。
戴晴又羞又喜又怨又癡,原來他一直都懂得人家的心啊,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用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把杯子端在手裏,緊緊攥住,偷偷看傅宸雪一眼,臉又紅起來。
傅宸雪随即又爲葉蓉調一杯“紅雪飛來滿芳徑”。葉蓉和戴晴喜不自勝,雖然她們的酒遠不能和青凰那杯“梅花吹入誰家笛”相比,也是雞尾酒中的珍品,從此以後她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品牌,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傅宸雪終于松一口氣時,又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大哥哥……可以給我一杯嗎?”
“雪兒,你也要渴酒?”傅宸雪發現雪兒可憐巴巴地站在吧台前,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他。碰到他的目光,雪兒趕緊低下頭,盯着自己的小腳趾,小手捏着衣角,那麽惶恐無助,令人萬分憐愛。
周雅和林淺雪吓一跳,趕緊俯下身子,說道:“小孩子是不可以喝酒的,雪兒,咱們喝奶奶好不好?”
雪兒擡起頭,望向傅宸雪,大眼睛裏有淚珠在滾動,“大哥哥,我不要喝奶奶……我也想要一杯酒,天天放在床邊,等長大再喝……”
“隻要雪兒喜歡,哥哥就給你!”傅宸雪摸摸她的小腦袋,爲她調出一杯“酒”,五顔六色,就像雨後天邊的彩虹,非常美麗,當然這不是酒,而是用七種果汁按不同比例混和而成的。雪兒才三歲多,從沒有喝過酒,自然不知道酒和果汁的區别。傅宸雪把果汁裝到小杯子裏,遞給雪兒,笑道:“雪兒趕緊喝吧,這酒不能放,要不然會壞的。”
雪兒接過酒杯,眼光再也從杯子上挪不開,小臉激動得通紅,叫道:“大哥哥,這酒好漂亮哦……”她很想喝,又舍不得,小舌頭舔舔小嘴唇,像個小饞貓似的。
林半妝把雪兒摟到懷裏,笑道:“雪兒,喝吧,不用舍不得,喝完大哥哥再給倒一杯。”
雪兒看到她鼓勵的目光,再也忍不住,用小舌頭舔舔“酒”,驚喜地大叫道:“哇,好好甜哦!”話音剛落,就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起來,一口氣喝完,打個長長的飽嗝,舔舔小嘴唇,似乎意猶未盡。
林半妝見雪兒喝得惬意,正要讓傅宸雪再給她弄一杯,不防小雀兒掙脫戴晴的手,搖搖晃晃跑過來,抱住林半妝的腿,可憐兮兮道:“媽咪……我也要喝酒酒兒。”
“啊?”傅宸雪手中的調酒壺“啪”地掉在吧台上,一屋子的人全都傻眼,這個小丫頭,你還敢再可愛一點兒嗎?誰是你媽咪啊?人家沒有結婚,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好不好?
作爲當事人的林半妝的臉頰紅一下,馬上鎮靜下來,把小雀兒抱起來,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小雀兒乖,告訴媽咪,你想喝什麽樣的小酒酒兒?”
“哇——”一屋子的女人都驚呼出聲,她們都清楚林半妝與傅宸雪的關系,可林半妝這麽做也太明目張膽吧?換個說法就是欺人太甚!李娟第一個跳出來,叫道:“小雀兒,媽咪在這兒,過來吃奶奶!”
鍾紫薇冷聲道:“娟子,你的奶奶在哪兒?我怎麽看不到?”
衆人狂汗,李娟剛要反駁,沈羽涵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道:“小雀兒,快到媽咪這裏來,媽咪這裏不但有奶奶吃,有小酒酒兒喝,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衆人幾乎暈倒,就算你們幾個想要孩子,想做“媽咪”,也不用太直接吧?一下子蹦多來這麽多“媽咪”,會不會吓壞孩子啊?
小雀兒回頭看看李娟和沈羽涵,使勁兒摟住林半妝的脖子,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你們不是媽咪……你們是狼外婆!”
李娟和沈羽涵雙雙跌坐在沙發裏,氣苦道:“你個小東西還敢再刻薄一點兒嗎?我們哪裏像狼外婆?誰見過這麽漂亮又善良的‘狼外婆’?”
鍾紫薇冷冷道:“金蒼蠅再漂亮也是蒼蠅,罂粟花再美也改變不了毒品的事實!”
“你——”李娟和沈羽涵瞪着鍾紫薇,恨恨道:“小薇,我們前輩子欠你的嗎?”
鍾紫薇忽然笑起來:“你們前輩子不欠我,這輩子欠我的!”
林半妝向李娟和沈羽涵眨眨眼睛,又讓傅宸雪給小雀弄一杯果汁。李娟氣不過,故意找碴兒道:“半妝,你和宸雪連婚都沒結呢,卻弄出這麽一大孩子,到底算誰的啊?”
林半妝坦然道:“當然是我們的,難不成還能算你的?”
“你——”李娟氣得跳腳,她倒是想要孩子,和家裏那口子努力了好幾年總是懷不上,這是她的一塊心病呢。幾年下來,醫生沒少看,藥也沒少吃,可肚子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就是沒有變化,聽林半妝這麽說,以爲故意戳她的痛處,正要發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