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嘉欣不知該說什麽好,她深深地看傅宸雪一眼,轉身跑向那些孩子,一邊呼叫外面的警察準備接應人質,一邊俯身抱起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兒,最後望一眼傅宸雪,和兩個女教師領着那幫孩子往樓外跑。
傅宸雪懶洋洋地打量一周,看到大廳後面有個酒櫃,酒櫃裏擺放着各種名酒,琳琅滿目。傅宸雪眼睛一亮,徑直朝酒櫃走過去。
“你想幹什麽?”那兩個“血族”“子爵”上前攔住他。
傅宸雪笑道:“大敵當前,如此美酒,你們不喝一杯嗎?”
那兩個青年想說什麽,伯爵搖搖頭,他們立刻退到一旁。傅宸雪走到酒櫃前,拿起一隻銀色的調酒壺,又從櫃中拿出“威士忌”、“龍舌蘭”和“杜松子酒”,按不同的比例倒入調酒壺中,再加入不同份量的“藍色柑香酒”、 “萊姆汁”、“檸檬汁”和冰塊等材料,放上過濾網,再旋上蓋子。手指輕輕一動,銀色的調酒壺像精靈一樣在他的手中飛旋起來,光華爍爍,翩跹欲飛,如珠之潤,如月之明,如水之柔,如雪之美,令人心神俱醉,眼花缭亂。忽然之間,銀色的調酒壺高高飛起來,映着燈光,空中奇迹般出現九輪明月,與天地争輝,璀璨奪目。
“忽——”所有人的心似乎随着調酒壺飛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油然而生。看到調酒壺像歸海的魚兒般落入傅宸雪手中,伯爵撫掌大笑:“好個‘九月同輝’!這種手法在凡世湮沒近百年,沒想到今晚能夠親眼目睹,實乃此生一大幸事!”
傅宸雪微微一笑,拿出兩隻“雪利杯”, 娴熟地旋開調酒壺的蓋子,取下過濾網,把酒液倒進杯子,又随手拈起兩枚紅櫻桃,放進杯子裏。傅宸雪向伯爵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的姿勢。
伯爵的兩眼熠熠放光,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到他這個地位,隻需看一眼,就知道酒的底蘊與價值。這兩杯酒不是赤紅如血,也不是青碧如玉,而是夢一般的黑色,絲絲縷縷,飄飄缥缥,深邃如夜,又像遠古神靈的吟唱,給人無盡的you惑,讓你欲罷不能,甯願像撲火的飛蛾爲它奉獻出你所有的靈魂和激情。伯爵情不自禁伸出手,端起一隻杯子,眼中跳躍着紅紅的火焰,他愛酒,也懂酒,在人世的兩百年裏,他喝過各種各樣的酒,白酒、紅酒、綠酒,還有多得連名字都記不住的“雞尾酒”。而這杯酒是他此生所僅見,絕對是酒中的極品,價值連城:“張先生,我很想知道這杯酒……它叫什麽名字?”
傅宸雪端起另一杯酒,與伯爵輕輕一碰,說道:“‘死神之吻’!”
“‘死神之吻’?”伯爵點點頭,舉起杯子慢慢喝下一口,刹那間,那口酒化作一道火焰,不,化作一道岩漿從他的喉嚨飛滾下去,那是天堂也是地獄,那是生命也是死亡,羞澀、憧憬、瘋狂、絕望……歡笑中有眼淚,愉悅中有悲傷,萬千感覺滔天而來,在他冰冷的身體裏肆意沖突,如火之烈,如劍之利,如冰之涼,當一切歸于沉寂,有種叫做“痛”的東西猛然在身體裏炸裂開來,撕心裂肺,滄海桑田,粉身碎骨。伯爵長長呼出一口氣,這種感覺,兩百年不曾有過,再次體驗,似乎他那顆死寂的心也有了複蘇的迹象。伯爵睜開眼睛,藍色的眸子光芒四射:“好個‘死神之吻’,果然名不虛傳……張先生,謝謝你的酒!”
傅宸雪飲盡杯中的酒,笑道:“不客氣!這杯酒送給你,希望伯爵一路走好!”
伯爵輕輕搖兩下酒杯,問道:“這是你要談的第二個交易?”
傅宸雪道:“在談第二個交易之前,我想先見見馬明浩教授!”
伯爵看看傅宸雪,回頭向巴澤爾示意一下,巴澤爾馬上把命令傳達下去,不一會兒,神色憔悴的馬明浩被“基因”戰士帶過來。
傅宸雪看看馬明浩,叫道:“馬教授——”
馬明浩茫然地望向傅宸雪和青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傅宸雪笑道:“救你的人!”
“救我?”馬明浩似乎猜出傅宸雪和青凰的身份,說道:“你們回去吧,不要再來救我……爲了我,死那麽多人,他們都還是孩子啊,有父母,有家庭,或許還有心愛的女人……卻爲我這個糟老子,把血灑在這兒,把命搭在這兒,我于心可忍?年輕人,回去吧,這樣做不值得……你們放心,就算死,我也絕不會做出背叛國家和祖宗的事!”
傅宸雪道:“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屬于國家和民族。他們是戰士,爲國家而戰,爲你犧牲也是心甘情願的,你要做的就是回到你的工作崗位,爲國家造出更多更好的武器,不要讓他們的血白流!”
馬明浩的眼睛有些濕潤,嘴唇哆嗦着,不知說什麽好。
傅宸雪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說道:“你以科技自強,我們以生命報國,方式不同,本質并沒有什麽兩樣,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再不要說什麽值得不值得的話。”他走過去,拍拍馬明浩的肩膀,回頭看向伯爵,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我要帶走馬教授,你們之中凡是今天手上染血的人都把命留下來,其他人拿着‘特赦令’立刻滾出香港,這就是我的第二個交易!”
此文一出,一衆劫匪全部嘩然,伯爵想大笑,竟沒有笑出,臉色陰沉沉地望着傅宸雪:“就憑你們兩個人,就能吃定我們?”
傅宸雪毫不在意道:“對我而言,十八個不人不鬼的半成品和三個血族,我幾乎連出手的興趣都沒有。就算你們再多兩倍的人來,今晚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原因隻有一個,因爲我來了,所以你們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