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滢笑道:“它活了一萬年,不是妖精是什麽?”
衆人大笑,小雀兒掙紮着從孟師行懷裏下來,咬着小奶嘴兒,搖搖晃晃跑到“金眼狻猊”面前,咯咯笑着。“金眼狻猊”把她抱起來,放在左肩上,又把傅雪兒放在右肩上,高興得不亦樂乎。
清微歎道:“蒼天造物,大道相通,豈能不令人敬畏?”
一行人離開“玉虛宮”,走向後山。沿途遇到很多年輕的武當弟子,有男有女,個個氣宇不凡。那些人見從不輕易現身的老掌門親自陪着兩個年輕人,而這兩個年輕人身後還跟着三個女孩兒。更讓他們吐血的是孟師行和陳師寒兩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居然抱着孩子跟在後面,颠颠的就像兩個小跟班兒。武當弟子都震驚到極點:這兩個年輕人是什麽身份,居然可以讓掌門陪護?讓長老随侍?
傅宸雪看到一個年輕的道姑單足立于崖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身體擺出“龜蛇盤”的姿勢,下臨萬丈深淵,白衣飄飄,宛如九天仙子一般,任山風烈烈,她自巋然不動。傅宸雪笑道:“師兄這些年勵精圖治,武當人才輩出,氣運興隆,頗有盛世之象。”
清微笑道:“他們都足夠努力,這樣下去必能光大武當,隻是他們天分有限,在修煉一途上很難走得更遠。”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問道:“燕然,我聽說你戴着鐐铐在十五秒内殺死‘金錢幫’四十七個高手,是不是真的?”
風燕然不屑道:“那種人也能稱爲高手嗎?再多都是蝼蟻,沒有鐐铐,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們。”
清微大爲震驚,十五秒格殺四十七人,換成是他恐怕很難做到。他遲疑一陣兒,問道:“燕然,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風燕然撓撓腦袋,說道:“要講這個有些難爲情,前幾天才不小心突破‘外罡’而已。”
“外罡?”清微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死死盯住風燕然,嘴唇哆嗦着,幾乎是大吼起來:“你真的達到‘外罡’之境?”
風燕然不滿道:“你什麽意思?不相信我嗎?像我這種玉樹臨風英俊潇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一朵梨花壓海棠甩過章子怡玩過戴安娜乾坤無敵帥得掉渣的人,弄個破‘外罡’很難嗎?”
“呃……”不但清微差點兒被口水噎死,其他人都幾乎吐血。沈滢大怒,在風燕然腰裏狠狠掐一把,低吼道:“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和章子怡有一腿?”
風燕然很無恥道:“你說哪個章子怡?”
沈滢怒道:“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怎麽知道?”
風燕然笑道:“‘章子怡’是我小時候養的一隻小猴子,我給她取名叫‘章子怡’,和那個經常鬧绯聞的大明星沒半毛錢的關系。後來它和我養的另一隻小猴子争寵,我一怒之下就它給甩了……師兄知道這事兒,你不信可以問他。”
沈滢半信半疑,問道:“傅宸雪,有這事兒嗎?”
傅宸雪猶豫一下,問道:“燕然,這事兒……有還是沒有?”
“師兄,你想害死我啊?”風燕然發出一聲尖叫,撒開腳丫子就跑。
“風燕然,我要殺了你——”沈滢在後面像瘋一般追下去。
大家都笑得前仰後合,林半妝笑道:“宸雪,你真夠壞的,等着看吧,小滢追上燕然,非把他咬死不可。”
清微手拈白須,滿臉都是笑容。以他的資質,苦修七十餘載,也隻是達到“化境”巅峰,要想更進一步難如登天。而風燕然如此年輕就踏入“外罡”之境,這絕對是武當之福,放眼天下,百年之内還有何人敢與武當抗衡?他再次望向傅宸雪,頓時驚駭萬分,以他的神識竟然無法看出傅宸雪的境界。傅宸雪空靈清雅,飄逸出塵,一舉一動似乎與天地合一,大道無形,有種無法言喻的神韻。清微激動得渾身顫抖,難道傅宸雪達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境界?他仰首向天,老淚縱橫,心裏叫道:“祖師佑我武當……有此奇才,武當百年興盛指日可待啊……”
陳師寒和孟師行雖然心裏早有準備,聽說風燕然達到“外罡”之境,也是差點兒驚掉下巴。無量他姥姥的天尊,這還有沒有天理?他們修煉一甲子也隻是剛觸摸到“化勁”的邊緣,風燕然才多大的小屁孩兒啊?小尾巴一搖,“嘎嘣”,一頭紮進“外罡”,這他媽的還要不要人活啊?陳師寒和孟師行又是高興,又是糾結,一口血在喉嚨裏九曲回腸,差點兒吐出去。
武當後山“抱月峰”,與武當“金頂”遙遙相對,白雲缭繞,流泉飛瀑,古木蓊郁,紫竹搖曳,溪泉激石,泠泠作響,禽鳥啘啭,嘤嘤成韻,宛如仙境一般——這裏便是“紫竹老人”晚年清修之地。除了武當掌門和幾個殿主,連武當諸長老都不能到這裏來,這裏是武當真正的“禁地”,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
沿着青色石階蜿蜒而上,兩旁竹樹環合,泉聲如鳴佩,鳥啭猿啼,絲絲雲霧如縷似帶。不時有一兩隻小金絲猴從樹叢間探出頭,吱吱叫着。間或有幾隻美麗的小鳥掠過小徑,“撲棱棱”飛上樹梢。看到這熟悉的一切,傅宸雪分外激動。他撮起嘴唇,發出一聲又一聲嘹亮的嘯叫,嘯聲剛落,滿山響起猿猴的啼鳴,各種各樣的鳥兒沖天而起。眨眼間,天空蓦然黑下來,一片又一片黑壓壓的鳥群飛到他們頭頂,盤旋飛舞,遮天蔽日;一群又一群的白猿、金絲猴、小白熊,還有叫不出名字的異獸從樹林中跳出來,擠擠挨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