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道人雙眼上翻,鼻孔朝天,冷哼道:“憑你也敢問道爺的來曆?你們兩個孽障魔性滔天,出手狠毒,今天撞到道爺手裏,我要替天行道,抽你們的筋,廢掉你們的道行,把你們打回原形!”
風燕然哂然一笑:“就憑你?還是不要丢武當的臉,趕緊滾出去!”
青衣道人身後走出一個年輕道士,說道:“師兄,把他交給我吧,這等兇徒應該擒回武當,鎮壓到‘黑獄’裏,永世不得翻身。”
青衣道人颔首道:“空寂,此子兇頑,該殺則殺,我輩降妖除魔替天行道,出手不必顧忌。”
“謹尊師兄之命!”空寂向青衣道人打個稽首,轉身走向風燕然,傲慢道:“孽障,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風燕然怒極反笑:“你一個‘空’字輩的小道士居然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遜,告訴我,你師父是誰?老子殺上武當山,抽他的筋,扒他的皮,看看到底哪個混蛋教出你們這種混賬徒弟?”
“住口!你這個孽障執迷不悟,道爺今天非收了你不可!”空寂大怒,飛步上前,出手就是武當絕學“太乙五行拳”,腰随胯轉,兩手環抱,腳走弧線,如蛇之行,如蠶作螢,抓筋拿脈,以柔克剛。
“太乙五行拳”原名“五行擒撲二十三式”,是武當絕學之一。太乙五行拳以五行生克之理爲依據, 以養氣健身、制敵自衛爲旨歸,講究尚意不尚力,貴化勁而不硬抗,辨位于分寸毫厘,制敵于擒撲封閉,動靜自如,心息相依,水流雲繞,莫測端倪。
空寂在武當修煉近二十載,深得“太乙五行拳”之精髓,在方寸之地,拳勢展開,白衣飄飄,如穿花蝴蝶,翩跹欲飛,于空靈柔美之中暗藏驚天殺機。趁這個機會,另一個青年道士走過去把韓豹扶起來,韓豹望着場中劇鬥的兩個人,雙眼血紅,吼道:“空聞師兄,千萬不可放過這兩個小崽子,不殺他們,我難解心頭之恨!”
空聞說道:“你放心,有‘空見’師兄在這裏,他們插翅難飛!”
牛峰這時似乎緩過勁兒來,掙紮着撲到韓豹跟前,嚎哭道:“幫主,我沒用……‘青龍堂’完了……四十七個兄弟,全被那個小崽子殺個幹幹淨淨,你得爲兄弟們報仇啊……”
韓豹聞言如五雷轟頂,“青龍堂”是“金錢幫”第一大堂,這才多大的工夫就灰飛煙滅?他看看悠閑品酒的傅宸雪,歇斯底裏大吼道:“空見師兄,快殺了他……他們殺我四十七個兄弟,我要把他們每寸骨頭都嚼碎,再把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空見冷冷道:“你急什麽?他們兩個是砧闆上的魚肉,還能飛到天上去?”說着,他再度把目光投向場中,見空寂拳勢不絕,如漫天花雨,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風燕然原地未動,閉上眼睛以“自然神打”擋拆,兩個人連拆五招,風燕然冷聲道:“火候還不錯,隻是心浮氣躁,難成大器!”說完,伸開大手,直接抓向空寂的天靈蓋。這一抓,古樸無相,似乎連虛空都被崩碎。空寂大驚失色,身子疾竄,企圖避開這一抓。可是風燕然的大手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他根本無法避開,直接被風燕然的大手抓住脖頸,像小雞似的拎起來。空寂雙腳離地,臉孔憋得醬紫,渾身的勁力再也使不出來,好像被宰的小雞一樣“喔喔”叫個不停。
風燕然冷聲道:“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出來丢人現眼,武當怎麽出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廢掉你吧,免得你日後給武當招禍!”沒等他下手,空聞飛竄上來,抖手一記“混元掌”劈向風燕然,勁如狂飙,足可以開碑裂石。“混元掌”爲武當道家内功絕學,指碎磚塊,掌劈頑石,勁力達于丈外,堪稱殺敵于無形。
風燕然連動都沒動,硬挨空聞一記“混元掌”,身子紋絲不動。空聞見狀驚駭欲絕,他知道自己的掌力有多重,連師傅韓師道都不敢硬挨他一掌。剛才那一掌有必殺之威,可打下去掌力竟如泥牛入海,對方毫發無傷,這隻有一種可能,對方的功夫高得難以想象。
風燕然左手提着空寂,右手一記“大須彌拳”如狂龍出海,打破虛空,以千鈞之力直壓下來。空聞閃避不及,隻好雙拳交叉以“抱月式”向上封擋,“喀嚓”,拳掌相碰,空聞的兩手齊腕折斷,嘶聲慘嚎。風燕然隻用兩成勁力就使他重傷至此,若是再加一分氣力,恐怕他當場得一命嗚呼。不等空聞撤步,風燕然變拳爲抓,大手像是驟然長出幾米似的,身子不動,直接隔空把空聞抓過去,一手一個,拎在手裏。
空寂和空聞被風燕然抓住,身上提不起一絲真氣,眨眼間從高高在上的“神仙”跌落凡塵,變成可憐的小雞仔,在半空中拼命撲騰。
看到這一幕,沒有一個人發笑,大家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韓豹更是唬得面無人色,渾身發抖。空聞和空寂是武當内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深得武當長老韓師道的青睐,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修習武當絕學“混元掌”和“太乙五行拳”。若不是武功有獨到之處,堪以大任,韓師道也不會把他們派到s市坐鎮“攬月閣”。就是這樣的武當“天才”,在那個年輕人面前居然像紙糊的一樣,随手就被鎮壓。“武當”号稱“武林泰山北鬥”,千年以來一直執中國武林之牛耳,如今在家門口被人狂踩,情何以堪?
空見臉色大變,眼角狂跳,“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通過剛才的觀察,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功夫深不可測,登時收起輕視之心,打個稽首,問道:“閣下可是出自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