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鍾紫薇一時怔住,問道:“什麽大喜之日?”
肖逸笑道:“宸雪擅長相面,一看就知道你不久之後要結婚,連這都不明白嗎?”
“你們兩個……”鍾紫薇的臉紅得發燙,心如鹿撞,又喜又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誰聽你們瞎咧咧?”
大家都笑起來。
傅宸雪的目光越過李娟的頭頂,與一雙眼睛狠狠撞在一起,那雙眼睛狂野如虎、銳利如鷹、精明如狐,偏偏又清澈如水。
看到傅宸雪向他望過來,張航和幾個年輕人走上前。張航伸出手與傅宸雪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叫道:“張航!”
傅宸雪笑道:“傅宸雪!”
兩個人的目光又狠狠相撞,這次沒有意料中的火花,而是無聲無息,像是大雪在飄落。張航恍惚間有種錯覺,好像墜入浩瀚的星空,周圍是漆黑的深邃,也許他終其一生都無法走出這種浩瀚,也無法找到那扇星空之門。張航的心神差點兒迷失,忽然驚醒過來,再看傅宸雪,還是那種不變的淡淡笑容。張航暗呼一聲“慚愧”,這才發覺背上的衣服濕透一大片。
傅宸雪笑道:“張兄心堅似鐵,正氣浩然,異日定當大放光芒!”
張航凜然道:“久聞傅兄驚才絕豔,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半妝笑道:“你們兩個不要這麽客氣,都是自家人,還是互相稱呼名字親切!”
傅宸雪和張航大笑。張航爲傅宸雪一一引見身後那幾個年輕人,他們都是“太子圈”裏的核心人物,見傅宸雪不矜不躁,不卑不亢,如淵如海,又有着無法抗拒的親和力,都暗自驚歎不已。
傅宸雪抱着林歌走到林建華和納蘭面前,先向林建華點點頭,再叫道:“納蘭教官——”
納蘭望着那張熟悉的容顔,眼淚忽然流下來,拉住傅宸雪的手,一疊聲道:“宸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我好好看一看……嗯,真的長大了……長大了……”
“納蘭教官——”傅宸雪和風燕然從小沒有見過母親,隻有一個武癡一般的師父,而納蘭給了他們難得的母愛,他的心中始終對納蘭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林建華把臉一沉,說道:“你小子一口一個‘納蘭教官’,是什麽意思?到自己家,還這樣叫嗎?”
傅宸雪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愕然道:“不叫‘納蘭教官’叫什麽?”
林建華把眼睛一瞪,說道:“當然叫‘嫂子’!連這個也要我教你嗎?”
“嫂……嫂子?”傅宸雪對這個稱呼有些不能适應,在他心裏,納蘭一直是他的母親啊。
納蘭心細如發,如何不理解傅宸雪對她感情?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驕傲,嗔道:“叫‘教官’有什麽錯?我本來就是他的教官嘛!” 說到這裏,她又笑起來:“真聽宸雪喊‘嫂子’,我恐怕還不能适應呢。”
林半妝也理解傅宸雪的心情,她很感激納蘭,是納蘭給了傅宸雪少年時缺失的母愛,笑道:“宸雪和納蘭姐情同母子,我覺得宸雪還是叫‘納蘭教官’更親切!”
林建華搖搖頭,說道:“真拿你們沒辦法,懶得管你們……”
這時,又有幾十輛車陸續開進“林府”,來人中有年輕人,也有不少和林正揚年齡相仿的老人,更多的則是和林建華年齡差不多的中年人,林建華和納蘭兩人忙得團團轉,再也顧不得招呼傅宸雪。今晚的客人無論哪一個都怠慢不得,他們是中國最神秘的人物,常人很難見到他們的廬山真面目,跺跺腳半個中國都得顫抖。
林正揚和楊延也忙得焦頭爛額,關于傅宸雪回來的消息,好像已經嚴密封鎖,爲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知道?林正揚根本沒辦法迎客,他守在電話機旁,接電話接得胳膊疼,臉上的肌肉笑到麻木,幾乎所有打電話要來拜訪的人都被他婉言拒絕。開玩笑,林家雖然夠大,也容納不下半個北京城。
看到傅宸雪牽着林半妝向她走過來,楊延心裏十分激動。她第一次見到傅宸雪本人,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她眉開眼笑,不禁在心裏暗贊女兒的眼光。她一生閱人多矣,傅宸雪那種纖塵不染和清逸優雅絕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這不是一種表象,而是一種浸透在骨子裏的東西。她毫不猶豫地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的女兒才配得上傅宸雪,也隻有傅宸雪才配娶她的女兒。
“伯母,您好!”傅宸雪向楊延深施一禮。
楊延趕緊拉着傅宸雪的手,激動道:“好孩子,回來就好……半妝爲了找你,可吃不少苦呢。”
“媽媽,您說這個幹嘛?”林半妝有些不好意思。
楊延大笑:“我說的是事實嘛!況且宸雪又不是外人,說說有什麽?”
傅宸雪深情地望着林半妝:“半妝,對不起,讓你爲我吃了太多的苦……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
“宸雪……”林半妝情不自禁抱住傅宸雪,把臉緊緊貼到他的胸前。
李娟在旁邊笑道:“半妝,你們兩個要親熱也不差這點兒工夫吧?這麽多客人都還站着呢,你想把大家都晾在外面嗎?”
衆人大笑,林正揚看到這麽多人有些傻眼。原本是一場普通的家宴看樣子要變成豪華的宴會。見到傅宸雪本人,林正揚心裏那點兒芥蒂也煙消雲散。這麽多人要來,難道都是沖着林家的面子嗎?肯定不盡然!看來宸雪在“西山基地”及被總理在家裏招待的消息已經洩露出去,那些人如何看不出兩件事之間的聯系?又如何看不透事情背後的東西?他們這個時候來,無疑是一種姿态,也是一種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