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燕然潛行到窗戶下,透過窗玻璃的縫隙往裏看,屋裏坐着兩個人,一個是中年男子,另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鼻深目,皮膚白皙,不像漢人,正用維語快速地交談着什麽。“冷刺”戰士都受過專業語言培訓,風燕然會說二十種方言和英、法、德、日、俄五種外語,維語自然不在話下。
那個中年人問道:“艾買提,你剛才說邱家的大公子也在g市?”
那個年輕人點點頭,說道:“千真萬确!我聽說前天晚上單彪和邱韶源在‘望海樓’喝酒,結果單彪的手下與傅宸雪發生沖突,他那兩個手下‘紅龍’和‘黑虎’直接被傅宸雪的師弟給打殘,據說邱韶源和單彪都沒敢吭聲,反而向傅宸雪賠禮了事……”
中年人道:“傅宸雪?是那個唱‘京岚神曲’的傅宸雪麽?”
“就是他!聽說今天他的‘鳳刺’在‘華岚國術館’與日本‘空手道聯盟’比武,日本人兩死一殘,‘鳳刺’保安公司的殘忍可見一斑。我調查過,傅宸雪與中國警方的關系很好,在g市是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
“傅宸雪有什麽背景?”
“聽說出身于武當,與‘雙木集團’林半妝關系ai昧,其他的還不清楚。”
“漢人都是魔鬼,奸詐得很,與他們打交道要小心一些。還有,我們這次通過‘金三角’向漢人買武器,這個消息絕不能洩露。若是讓中國警方聽到風聲,或者被漢人嗅出什麽氣味,不僅我們的計劃會泡湯,連咱們兩個都會死在這裏,你明白嗎?”
艾買提答道:“我明白!隻是那個‘老七’靠得住嗎?”
中年人說道:“這個世界哪有完全靠得住的人?‘老七’與我是多年的朋友,咱們的毒品半數以上都是通過他的手從‘金三角’弄出來的,這個人精明膽大,心狠手辣,講義氣,爲人豪爽,值得信賴。要說到靠得住,還是那句話,與其相信難測的人心,還不如相信手中的武器。”
艾買提道:“這批武器價值不菲,我們爲何不直接通過關系向俄羅斯購買,反而要舍近求遠走‘金三角’這條路?在中國内地交易,風險豈不是大大增加?”
中年人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中亞那塊兒盯得很緊,各國特工像沙塵一樣多。這麽多敏感武器從俄羅斯偷運出來非常困難,而中俄東北邊境管理較松,東北的黑幫與俄羅斯黑幫控制邊境一帶的交易,走私活動近乎公開化,武器從那裏弄出來相對比較容易。東北黑幫與‘金三角’的關系莫逆,是‘金三角’武器的主要來源,所以從這條路反而更安全……”
風燕然還要聽下去,突然察覺身後掠過一絲風,回過頭,看到青凰像一片樹葉似的從瓦檐上飄下來,他立時向青凰做個手勢,示意她不要過來。這麽輕微的空氣震蕩,竟被屋裏的中年人覺察,那人臉現驚異之色,把燈一滅,直接飛身竄出房間。外面耿耿星河,靜得似乎能聽得見草木拔節的聲音,别說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中年人不放心,又仔細到各處察看一遍,最終也沒有發現什麽,才滿腹狐疑地回到房間。
艾買提問道:“哈孜長老,有什麽情況嗎?”
中年人道:“我剛才覺察到空氣有一絲異常震蕩,以爲有人窺伺我們……或許是我多疑吧。”
艾買提笑道:“哈孜長老是我們組織中有名的大高手,什麽人能逃過你的眼睛?我看剛才多半是一隻夜鳥飛過才驚憂到你吧。”
哈孜沒有吭聲,眼睛裏閃爍着猶疑不定的光芒。
樓閣房瓦之上,風燕然向青凰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人施展絕頂身法飄下去,又從原路返回到車裏。風燕然問道:“剛才有什麽發現?”
青凰道:“沒什麽發現,那個‘老七’果然機警得很。卧室外面有十六個人值守,最可氣的那個人竟然搞一個替身,害我差點兒上當……”
風燕然驚訝道:“替身?你是怎麽發現的?”
青凰說道:“感覺!”
風燕然沒有再問,他和青凰的功夫接近于“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境界,神識異常強大,有些東西不用眼睛看,不用耳朵聽就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對他們而言,感覺反而是最準确的。想到這裏,風燕然笑道:“狡兔尚有三窟,一條成精的老狼身處陌生環境,又怎麽可能掉以輕心?青凰,你剛才不會是想親手抓住他吧?”
青凰的臉微微一紅,說道:“我隻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麽狡猾。”
“呃……”風燕然差點兒栽一跟頭,若不是看青凰是女的,他真想爆粗口,這是偵察敵情,能拿性命開玩笑嗎?就算死不掉,萬一打草驚蛇,今晚的努力豈不是前功盡棄?他使勁兒咽口唾沫,說道:“今晚要是換成師兄,你知道他會怎麽對你嗎?”
青凰把頭微微一揚,問道:“他怎麽對我?”
風燕然啓動車子,說道:“他會打你的屁股!”
“啊?”青凰的臉頰頓時飛紅,狠狠瞪風燕然一眼,怒道:“你個壞小子,和你師兄一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