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的臉色很平靜,任何人都看不透他心裏想什麽。澹台家族的“飛鷹”之名天下皆知,他們一旦出手,非死即傷,這在武林中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此次澹台家族一下子出動四隻“飛鷹”和兩隻“飛虎”,傻子都知道他們來者不善。而傅宸雪對此竟無動于衷,令宋祿堂覺得高深莫測。
看到這一幕,汪海鵬急得直搓手,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别說他惹不起拓跋家族和澹台家族,就算有這個能力,也無法阻止澹台家族的挑戰,除非傅宸雪願意從此退出武林。他看看一直默不作聲的費淺予,皺皺眉頭問道:“費書記,此事關系重大,我們要不要阻止他們?不論傷到誰,恐怕都是一場風暴,也許g市将從此陷入風雨飄搖之中……”
費淺予擡擡眼,看看汪海鵬,慢慢道:“澹台家族有備而來,事情恐怕不那麽好解決。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汪海鵬見費淺予說出如此不鹹不談的話,心裏很不滿意,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問道:“費書記,咱們要不要調派一些警力過來?”
費淺予再次搖搖頭,說道:“還是不要把事情搞大的好。江湖事江湖了,對這種武林中争來争去的事,我們盡量不要幹涉!”
汪海鵬微怒道:“可澹台秀鶴被殺明明不關宸雪的事,澹台家族這樣做是否有欺人之嫌?萬一宸雪受到傷害,林半妝豈肯善罷幹休?”
費淺予臉上古井無波:“那個案子警方正在全力偵破,我們最好不要先下結論。咱們的一言一行都會主導g市的輿論,汪市長還是冷靜一點兒好。況且澹台家族并未指明爲澹台秀鶴複仇而來,我們若是失了分寸,豈不授人以話柄?”
汪海鵬見費淺予鐵了心要偏袒拓跋家族和澹台家族,遂深深望他一眼,再不說話。不過他也沒閑着,找到韓子禦和鄒曉波,悄悄嘀咕一陣子。鄒曉波快步離開貴賓區,汪海鵬則繼續和韓子禦喝酒。
一行人進入“鳳刺小隊”的訓練大廳,傅宸雪這邊六個人,澹台星雲那邊七個人,裁判六個人,剩下兩個人就是拓跋頤和拓跋逖兩兄弟。大家站定之後,宋祿堂看看比鬥雙方,大聲道:“本次比武由澹台家族向‘鳳刺’保安公司發起挑戰,雙方各出六人參賽,此次挑戰重在交流,以武會友,旨在共同提高武技,雙方點到爲止,不得傷人,不得緻殘,不得……”沒等宋祿堂說完,一個高高瘦瘦滿臉陰沉的老者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武者比武,一招一式拼的都是真功夫,指掌拳肘腿膝腳,處處皆殺,怎麽能像跆拳道比賽講那麽多臭規矩?上場就是賭命,拳腳之下分高低,生死不論。要說規則嗎?這一條就足夠!”
宋祿堂等人大驚,這樣一來比武的性質完全改變,所謂“以武會友”根本就是扯蛋。上場就是搏殺,強者生,弱者死,來不得半點僥幸。宋祿堂看看拓跋頤,問道:“拓跋先生……”
拓跋頤知道宋祿堂想說什麽,淡淡道:“我三弟剛剛說過,拓跋家族隻是這場比武的見證人,不持任何立場,也不偏袒任何一方,隻要雙方同意,我們樂觀其成!”
宋祿堂又望向澹台星雲,他知道澹台星雲在武林中的分量,不敢有絲毫怠慢,問道:“澹台先生意下如何?”
澹台星雲此次來g市,就是爲了給澹台秀鶴報仇,至于傅宸雪是不是殺澹台秀鶴的兇手并不重要,澹台家族需要這麽一個機會殺一儆百,震懾那些膽敢觊觎澹台家族的人,當然其中也包括拓跋家族,所以此戰根本無法調合。聽到宋祿堂的詢問,冷笑道:“武林就得有武林的規矩,武者交手哪能像小孩子過家家?生死有命,各憑手段,這才是武者的境界,爲武道獻身,不正是我輩一生的追求嗎?”
宋祿堂看向傅宸雪,眼睛裏有着一絲哀憐,他知道這幾個年輕人如今是待宰的羔羊,一旦開戰,将會被雙方撕成碎片。他見過太多的江湖仇殺,也見過太多的武林恩怨,擂台上賭生死,人命如草芥啊。他懷着最後一絲希冀,問道:“傅宸雪,你同意澹台先生的意見嗎?”澹台家族的“飛鷹”和“飛虎”擺明是來殺人的,宋祿堂希望傅宸雪搖頭,或者說“不”,這樣的話,他就能中止這場比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活着才最重要,要那些臉面又有什麽用呢?
傅宸雪回頭望望身後的兄弟,從他們眼裏,他看到了不屈的鬥志和沸騰的戰意,于是笑道:“澹台先生遠來是客,既然他願意玩,作爲主人,我們不應該拒絕吧?”
宋祿堂長歎一聲,袁勁騰等人看向傅宸雪的目光也充滿憐憫,如同看白癡一般,澹台家族的“飛鷹”威震武林,這幾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恐怕等會兒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就算傅宸雪有“修羅王”的稱号,那又如何?畢竟“飛鷹”不是“斧頭幫”,任何一隻“飛鷹”都能輕而易舉滅掉“斧頭幫”,就算上帝肯幫傅宸雪,這場戰鬥也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他們再一次看看傅宸雪等人,都是生龍活虎的小夥子啊,不知道此戰之後還有幾個人能活着走出訓練大廳?
既然雙方都同意,宋祿堂也不再贅言,讓雙方簽下生死狀。待要抽簽時,又被澹台星雲攔住:“抽簽就不必吧,那樣太麻煩。雙方随便派人決戰,一方勝利就繼續比試,直到被對方打敗爲止,雙方輪流上,這樣才能發揮武者最大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