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明亮的光線照進來，唐煊微微眯起眼睛，他低聲道：“等我下次出去的時候，我會找人驗證一下這些信息的。”
大劉點頭：“不着急，反正我們一時半會也用不上。”
他稍稍側身。
唐煊走出房間：“巴瑪丘斯的因果秘術寫完了嗎？”
大劉搖頭：“沒有，還差很多。”
唐煊沒有詫異，因果秘術涉及的知識錯綜複雜，花費時間長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巴瑪丘斯失去了一切超凡能力，他在外面一個念頭就能傳達完畢的信息量，現在可能要花費他幾個月甚至一整年。
唐煊又問：“封神榜充能完畢了嗎？”
大劉點頭：“完成了，但你剛看完檔案，不休息一下嗎？”
唐煊深吸一口氣：“時間不等人。”
他擡頭向身側的牆壁望去，但目光卻不在這面牆上。
大劉愣了一下，随即回過神來：“好吧，那我們得調頭了，充能的房間在另一側。”
兩人轉身往回走。
唐煊邊走邊想自己等下要跟鴻鈞說什麽。經曆了上次的事件，他對封神榜裏的群仙已然全無好感，這次他不僅要割仙人的肉，還要拆他們幾根骨頭。
前方的走廊被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籠罩。
“我們到了。”
大劉推開一扇門，轉身對唐煊招手。唐煊走進去，果然見到房間中央漂浮着一支華美的卷軸。
唐煊走到卷軸旁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劃了一下，他冷哼一聲：“還不開門迎我？”
事到如今，還裝什麽矜持？
話音落地，封神榜徐徐展開，耀眼的金光在榜上流轉，最後凝聚成一團旋轉的旋渦。
唐煊無所畏懼地跨了進去。一步之間，乾坤輪轉。他眼前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四下一片昏黑，隻有眼前一點幽光。
唐煊環視身周，竟發覺這亮光連腳下的祭壇也照不全了，所見景象比從前更加破敗。
“怎麽了，你們這破攤子撐不下去了？”
唐煊毫無敬意地對面前盤坐的白袍老人說：“你如果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現在可以說了。我隻在這裏待五分鍾，過期不候。”
鴻鈞拂袖，兩人之間出現一方低矮的石台，石台上擺着兩盞熱茶。
唐煊盤坐下來：“你們這茶也不多了吧？”
鴻鈞含笑道：“術法化之。”
唐煊眼皮一跳：“術法化之——假的？我說，我也算是你這裏難得的客人了，你就拿假茶招待我？”
鴻鈞向身側拂袖，一層幽光蕩向遠處。唐煊扭頭随着幽光向遠處望，所見都是皮肉全無的骸骨。
唐煊定定地望着這一幕。
鴻鈞緩緩開口：“這個世界正在死去，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言下之意便是任由唐煊開條件了。
唐煊把手裏的熱茶放下：“你們可以分批離開這裏，但從此成爲聯邦的下屬部門，受聯邦的監督和節制。”
鴻鈞點頭：“善。”
唐煊微微皺眉：“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鴻鈞面色祥和：“我們本就沒有惡意，既然沒有惡意，便是受聯邦管理又如何？”
唐煊勾起嘴角：“之前你可沒這麽大方。”
鴻鈞輕歎：“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的鴻鈞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和聯邦談判的籌碼，他和仙人能給聯邦的，那個突然出現的強大存在也可以，仙人已經不再是聯邦的必選項了。
如果再不抓緊機會離開這裏，仙人們就要和這個世界一起歸于寂滅了。
他帶領群仙苟延殘喘這許多歲月，若最後還是落得個寂滅的結局，那他們這些年的煎熬豈不是白捱了？
他現在已經不想太多了，先讓仙人們逃離這裏再從長計議。
唐煊盯着鴻鈞：“你們仙人在外面本來就有信仰來源，出去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爲強者，我們要想想出一個約束你們的辦......”
轟隆！！！
一聲巨響從天邊傳來。
唐煊的身軀微微一震，他下意識望向遠處，瞧見一個邊緣不規則的狹長裂縫，裂縫的另一側是一種令人目眩的詭異青光。
唐煊凝神道：“那是什麽？”
鴻鈞的眉宇間難得露出一絲疲憊：“這是時空的擾動，不知爲何，最近擾動突然變得強烈，這裏已經撐不了太久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擡手隔空一握。
濃郁的黑暗向裂縫處湧去，很快便填補住了裂縫，但其他地方的黑暗卻稀薄了些許，顔色變得有些發灰。
唐煊皺眉，心想仙人們的處境似乎比他預料得更糟，可如此糟糕的話，之前怎麽還敢玩弄待價而沽的把戲？
他隐隐感覺有些不對，但仙人們如此急不可耐地想出去，對聯邦是好事。
“你們還能撐多久？”
唐煊盯着鴻鈞的眼睛仔細觀察。
鴻鈞眼底露出一絲希冀：“三個月。”
唐煊緩緩起身，在他起身的瞬間，身後便浮出一扇映着外面景象的門扉。
“七日之内，我必回來。”
說罷他便一步跨了出去。
“我們可以出去了？”
黑袍鴻鈞的聲音從白袍鴻鈞身後傳來，他靜靜地立在白袍鴻鈞身後，眼底略微有些激動。
他已經憋壞了。
白袍鴻鈞輕輕點頭：“七日之後，我們便能陸續離開這裏了。”
黑袍鴻鈞沉思道：“能離開是好，可你答應的條件是不是有些過分，從今往後，我們豈不是要任他們驅使，如豬狗一般？”
白袍鴻鈞頭也不回地舉起一杯茶。
黑袍鴻鈞冷哼一聲：“外人都不喝的假茶，我也不喝。”
白袍鴻鈞輕歎：“這是真的。”
黑袍鴻鈞微微一怔：“你還有真茶？”
白袍鴻鈞低聲道：“他們的束縛或許能束縛我們一時，但我們是仙，逍遙天地之間的仙，總有一日能掙脫枷鎖，再臨九重天外。”
黑袍鴻鈞捧起茶水，嘴唇湊到杯邊，猶豫了幾秒才輕輕抿了一小口。
半晌
“九重天外......九重天都沒了，哪來的九重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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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們答應了如此苛刻的條件？”
領袖感到大爲吃驚。
仙人就算落魄了，畢竟也還是仙人，總該有些風骨。